第三十四章 天命

39官、19鬼的實力都在進士級，雖然也有強弱之分，但裡面再差的也是二甲前七，大部分都是一甲實力，至少有一半是狀元出身。

即便19鬼中有丫丫、夏侯無忌這種可以單挑兩三個普通狀元的鬼，39官中也有毫不遜色的人，比如司馬神侯，比如號稱軍中第一猛將的西園八校尉之首上軍校尉董奉先，比如有三十年來最有才華狀元之稱的本屆狀元唐白虎。

再加上人數是兩倍，39官佔盡優勢，所以在圍攻19鬼的同時還有餘暇關注令狐不敗和韋恩，所有人都知道，令狐不敗和韋恩的戰鬥才是最關鍵的。

令狐不敗素有天下第一武道高手之稱，而韋恩剛才以神秘莫測的手段幹掉了玄武化身，肯定不會比令狐不敗差，兩虎相爭，誰能勝出？或者同歸於盡？

眼見令狐不敗一針刺向韋恩，卻忽然之間消失不見，和之前玄武化身的消失一樣，39官頓時大驚失色。

如果韋恩真刀真槍硬是幹掉玄武化身和令狐不敗，他們反而不怕，但如此神秘莫測的手段，卻讓他們心中發慌。

未知讓人恐懼，即便司馬神侯、董奉先等人身經百戰，此時也不由滯了一下。

雖然以他們的戰鬥經驗、戰鬥素養，瞬間就從獃滯中反應過來，但19鬼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只有0.1秒的機會，也不會錯過。

鬼哭神嚎！

碩大鐵山攻！

丫丫和夏侯無忌抓住了機會，鬼哭神嚎雖然還是沒能吼死敵人，但起到了群體壓制的作用，夏侯無忌趁勢斬中董奉先，罡氣爆發，即便董奉先及時醒轉，仍然被打飛幾十米，雖然未死，卻受傷不輕。

只要得到儒道法術治療，這點傷勢也不算什麼，但別的官員都忘了給董奉先加治療術，董奉先自己也忘了，不是他們忘性大，而是他們驚恐了，只見韋恩右手再次摸出一棵青菜！

雖然韋恩左手被咬、脖子被刺，明顯受傷不輕，但這青菜實在太恐怖了，第一棵，玄武沒了，第二棵，令狐不敗沒了，現在第三棵，該輪到誰了？

這到底是什麼青菜？難道韋恩是青菜成精？青菜大魔王！

再強大的敵人，司馬神侯、董奉先等人也敢於一戰，可他們實在弄不明白為什麼摸一棵青菜就能讓己方失去一個超級強者？而且是刷的一下消失，完全沒有過程！

搞不明白這一點，他們怎麼敢和韋恩打？

司馬神侯、董奉先都不是怕死的人，但沒人願意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他們不怕死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死後去冥界成神，可像令狐不敗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魂魄能去冥界嗎？

如果是真正的死亡、徹底的終結，他們還會不怕嗎？

韋恩的青菜是從他的腰包拿的，不是大青菜，是小青菜，看腰包鼓鼓的樣子，至少裝了十七八棵青菜，這意味著能讓十七八人神秘莫測的消失，沒人願意是下一個。

韋恩將39官的神色看在眼裡，心中暗笑，別看他一慣用暴力解決問題，但該用腦子的時候他不會不用，他當然能猜到敵人的恐懼，正因為敵人恐懼，他更要利用敵人的恐懼。

他一邊運轉玄冰勁凍住頸動脈裂口，一邊沖向敵人，果然，大部分敵人不敢正面迎擊，慌忙後退，甚至有幾個轉身而逃，但失去戰鬥的勇氣，又哪能輕易退走？

丫丫和金屍們立刻追殺，砰砰不斷，罡氣激蕩，鬼氣肆虐，瞬間連殺數官，局勢徹底逆轉。

韋恩長嘯一聲，撲向手持真多治都功印的神捕法如山，手中青菜一甩，法如山頓時駭得轉身就逃，被韋恩一步趕上，一掌印在背心，青菜在神捕背上碎成齏粉，神捕的心臟也碎成齏粉，倒地身亡。

韋恩嗤笑一聲，一把撈住真多治都功印。

玄武召喚是七年一次，若能隨意召喚，天師道憑藉28印召喚青龍、白虎、玄武、朱雀，早就滅掉成朝了，而不是被成朝逼得做鬼。

即便七年一次，當初成朝也是付出巨大代價才搶到玄武七印的。

除了玄武七印，韋恩拿到玉局治都功印，意味著無論是成朝還是天師道，都無法湊齊朱雀七印。

但還有青龍七印和白虎七印。

如果按追魂說的，平剛治都功印在刑部，這是白虎七印之一，只要朝廷沒有另六印，只要天師道還保留另六印中的任何一印，就不必擔憂碰上白虎化身。

青龍七印是上八治前七治，很可能都在天師道手中。

韋恩雖然沒把天師道當敵人，但天師道未必不會把他當敵人，如果天師道知道他手中有原初二十八印，肯定會來搶奪，所以他很有可能遇上青龍。

好在有了這次玄武的經驗，青龍可以同樣處理。

得勢不饒人，韋恩腳踩飛仙步，飛去來兮，連殺數人，連搶數印。

其實他左臂、脖子有傷，並非全盛狀態，敵人若是與他拚命，他雖仍能殺之，卻不可能一招一個，但敵人畏懼青菜，膽氣已泄，氣勢衰竭，哪敢與韋恩纏鬥？

「不！」

新科狀元唐白虎慘叫一聲，被一個金屍戳穿了心臟，血如桃花，風流散盡。

「三叔公，與成朝一起滅亡吧！」

司馬缸斬下了司馬神侯的頭顱，他本非司馬神侯對手，司馬神侯也沒像其他官員倉惶退卻，但正因為不退，陷入了多個金屍的圍攻，被司馬缸抓住了機會。

「師父！」

多情、熱血同樣沒有退，正在圍攻追魂，他們當然知道追魂不是主動墮落的，而是被韋恩轉化成鬼，用鬼道法術奴役控制的，所以他們此刻的心態不是殺叛徒，而是要讓追魂解脫，不顧其他金屍的圍攻，要殺死追魂。

眼角餘光瞥到司馬神侯被殺，多情、熱血悲痛欲絕，但哪有悲痛的時間？只能化悲痛為力量，殺向追魂，卻忽然發現追魂放棄了反抗，淚流滿面，似乎也在為司馬神侯的死亡而悲痛。

颼！

熱血的劍刺入追魂脖子，罡氣激發，頭顱炸裂。

但在同一時刻，多情、熱血也被其他金屍撕碎，欒鈞、士虎從多情、熱血的屍體上抽回兵刃，看了眼追魂的殘屍，搖頭嘆息，剛才追魂若是不放棄反抗，以此刻他們的優勢，就算多情、熱血拚命，也只能傷到追魂，不可能殺死追魂。

追魂是自己想死，但多情、熱血死了，還能去冥界做鬼，甚至有機會做鬼神，追魂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韋恩腳步一滯，瞥了眼追魂，同樣嘆息一聲，何苦呢？隨即繼續向前，追殺敵人，一路追亡逐北，敵人也有輕功高手，又有儒道法術加成，且是四散而逃，最終逃走五人。

但四十高手只逃走五人，韋恩這方只死了兩人，已經是大獲全勝了，而且玄武七印全部入手，只要等七年，就又能召喚玄武化身。

不過韋恩可不想等七年，雖然之前閉關三年又三年，但再讓他閉關已經沒耐心了。

呼！

陰風呼嘯，眾鬼把殺掉的敵人屍體都帶回了天池，韋恩將追魂、張攀的屍體整理好，令狐不敗還在菜園子里，在殺他之前，沒辦法把追魂、張攀葬入烈士紀念碑。

但所謂的屍體不過是個形式，靈魂才是根本，人死為鬼，鬼死就魂飛魄散，葬在外面還是裡面並無實質區別，就像之前的沈默，列個衣冠冢便是。

韋恩看著34具敵屍：「看在追魂、司馬缸的面上，司馬神侯、多情、熱血的屍體便沉入天池吧，便讓追魂的屍體與他們同葬。」

追魂已死，沒辦法感謝，司馬缸感激道：「多謝主公寬宏。」司馬神侯終究是他的三叔公，他雖親手斬下三叔公的頭顱，卻希望三叔公能去冥界成神，哪怕成不了神，最終轉世投胎，總比魂飛魄散好。

韋恩略感遺憾，若是將司馬神侯轉為殭屍，無論是收為己用還是煉屍化氣滋養某個屬下，都大有好處，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有感情，否則便成機器人了。

韋恩又看向其他金屍：「此中可有你們親友？」

前世有個說法叫六度人脈，說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最多通過六個人就能扯上關係，這其實是毫無意義的胡扯，但在官場，官員之間的聯繫更緊密，不需要六個人。

金屍中除了極少數寒門武者，大部分都是出自世家貴族，很容易和敵人扯上關係。

夏侯無忌指著一人道：「這是西園八校尉中的典軍校尉曹玄德，曹家與我夏侯家本是一體，八百年來姻親不斷，他既是我的表兄，也是我的妻弟。」

近親結婚在現代地球固然被禁止，但在古代社會卻喜聞樂見，親上加親，而且大成世界不是普通位面，是有武功、法術的位面，韋恩雖然沒研究過，也沒興趣研究，但說不定武功和法術練到高深，能完善基因，不會因為近親結婚生下畸形兒。

「好吧，曹玄德也葬在天池。」

典飛指著一個白虎堂教官道：「這是我堂哥典成……」

「好吧，你堂哥也……」

「不，主公，與其讓堂哥去冥界做鬼，不如與我為伴，請主公將他轉化為殭屍吧。」

韋恩原本留有四個名額，現在又空出張攀和追魂，可以收用六人。

邯鄲復指著一個新科進士道：「這是我堂弟邯鄲策。」

「哦，你要讓他安然入葬還是與你為伴？」

邯鄲復卻道：「我出身的邯鄲家，以文學、書法傳世，極度重文輕武。我有練武天賦，家族非但不給我支持，反而說我舞槍弄棒敗壞家風，我父親支持我，卻被邯鄲策的父親、我的大伯、邯鄲家族的族長痛斥，說子不教父之過，在家族大會上羞辱我父，使我父抑鬱而終。所以這邯鄲策，請主公煉屍化氣！」

「好。」韋恩點了點頭。

其他金屍也紛紛指出親友，或是族親，或是姻親，或是好友，或是師長，擊殺的34個大成官員中竟然有28個和金屍們扯上關係——這28人中甚至有4個太監——官場果然就是一張網，難怪都說官官相護。

28人中有14人被金屍請求下葬，8人被金屍請求轉化，6人被金屍請求煉化，另外6個沒人認領的自然也會被煉化。

下葬和煉化好說，轉化8人卻超出了6個名額，何況韋恩還想留一個名額給菜園子中的令狐不敗，甚至還想留兩個名額等待更合適的屬下。

最終8人中只有白虎堂教官典成、刑部神捕法如山、下軍校尉桓飛虎被韋恩轉化成殭屍，另五人也都歸葬——法如山是法明的親族，桓飛虎是桓岳的親族。

七日後，完全恢復狀態的韋恩帶著21鬼進入了菜園子，卻見令狐不敗既無焦慮，也無驚慌，竟然正在池塘邊釣魚為樂，一手魚竿，另一手卻端著茶杯，旁邊的矮桌上放著一壺熱茶，熱氣隱隱。

「你來了。」見韋恩等人進來，令狐不敗並未立刻起身迎敵，只是轉過身子看了一眼，嘆息道，「桓飛虎、典成、法如山，你們也成鬼了啊。韋恩你這邊只少了追魂、張攀，真是大獲全勝，司馬他們呢？」

韋恩也不急著殺人，道：「此戰擊殺34人，逃了董奉先等五人，司馬神侯等19人被我葬於天池湖底，另外12具屍體被我煉屍化氣了。」

「煉屍化氣？真是聳人聽聞，趙元直，不，韋恩，你說替天行道，行的難道是魔道嗎？」

韋恩笑了笑：「若在外面，我不會承認，但在這裡，不妨與你直說，不僅是說與你聽，更是告知你們。」韋恩看向麾下眾鬼，「我一直堅稱我是韋恩，而非趙元直，是因為真正的趙元直早已死了，我不過取用他的身體而已。

我名韋恩，受九天玄女娘娘之名，降臨此黑暗腐朽世界，以慈悲之心，行殺戮之道，摧毀大成儒道體系，以期破而後立，浴火新生，重建天人秩序。

大成儒道八百年，早就走上了岔路、邪路、末路、絕路，上被天庭厭棄，下被百姓懷恨，所以我和你們，我們秉承天命，確實是替天行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