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渣男
楊戩悶了一口酒,只道:「和離了。」
「因為嫦娥?」
「也不全是。但她懷疑我喜歡嫦娥,懷疑我出軌了。」
開始是他自己承認他喜歡嫦娥的,他老婆懷疑的沒錯呀,怎麼他還是一付被冤枉的表情?后羿疑問:「難道你不喜歡嫦娥?沒有出軌嗎?」
這一問讓楊戩噎了好久好久,細想之下也是這個理,卻還是忍不住嗆:「那時我只是在心裡默默的喜歡……」
「心裡出軌被老婆活逮了。」后羿恍然大悟,隨後罵了一句:「渣男。」
渣、男!!
后羿竟敢這樣罵他??
這是他見到后羿后一直最想罵后羿的話……
誰想如今他成后羿口的渣男了,而他竟然沒有辦法和理由反駁。
沉默。
楊戩沉默了,又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面對楊戩的沉默,東皇羿歿倒是有幾分的不自在。
「另外一部分原因呢?」
「玉帝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卻希望我接受召安,上天庭為官。」
「等等……」后羿打斷了他的話:「難道你現在不是天庭的官員嗎?」
隨隨便便的就帶他上了太陰星,而太陰星君又對他恭恭敬敬的,難道他不是天庭的重臣嗎?
「我是。」楊戩別彆扭扭的承認了。
「那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后羿突然不懂了:「責怪你妻子發現你出軌么?自己違抗不了天命反而遷怒於旁人?」
「……」楊戩簡直無語到了極點,感覺身上的遮羞一層一層被人剝下來了。
東皇羿歿搖頭道:「不管是誰對誰錯,你自己的態度先不端正還怎麼過日子?」
「我……」楊戩言語又止,現在他想好好的和寸心過日子還來的及嗎?
眼過萬紫千紅,始終唯你最好。
「說這麼多幹什麼?我們還是喝酒吧!」
早早喝完,早早回家。
楊戩喃喃問道:「為什麼人總是會在失去時才知道珍惜呢?」
東皇羿歿這次答的倒很快:「因為人都犯賤。」
「哈!」楊戩自嘲的笑了一聲:「言之有理。來,再乾杯。」
「這次是什麼理由?」
「就為了我們曾經犯賤的人生,還有愛過的那同一個女人吧。」
感覺眼淚都都快流出來了,一定是海邊的風太大了。
「因為這個理由而不得不喝酒,乾杯!」
月上中天,萬物皆靜,唯有海浪聲不絕於耳。
快到子時了,應該回家了,東皇羿歿看看自己酒罈子里那大半的酒有些憂傷,怎麼還沒喝完呀?
而楊戩那邊……
「啪」的一聲,楊戩將酒罈摔的四分五裂,嘴裡還嚷嚷著:「酒呢?酒呢?我要喝酒。」
這是喝醉了嗎?東皇羿歿二話不說將自己的那壇酒遞給楊戩,就見楊戩牛飲豪爽,一會兒又一罈子酒見底了。
「好了,喝夠了吧!」
看著躺在沙灘成『大』字形的人,東皇羿歿只想這麼問。
楊戩哼哼嘰嘰的說道:「夠什麼夠?我還能再飲八百壇。」
看來是真的喝醉了。
「你喝的這般醉也不怕家裡人擔心么?」
家裡人?
爹娘和哥哥都不在了,妹子嫁人了,老婆和他離婚了,兒子現在不肯認他……
這麼一想楊戩真是一把辛酸淚。
「不知怎麼地,一轉眼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喂!你不是會想哭吧?」
怎麼看都感覺楊戩是一付快哭的表情……他可不會安慰一個哭泣的男人,他只會狠狠的踹他兩腳。
說到踹他兩腳,似乎打昏他會更合適、更方便吧!
說干就干,趁著楊戩喝醉了,東皇羿歿一個刀手下去,楊戩立馬昏厥。
接下來應該將楊戩送回家吧……
但是楊戩的家在哪裡?他貌似不知道啊!
***
屋外細雨沙沙,屋內燭影搖晃,楊戩半夢半醉的在床上……
這是哪裡?溫暖的如家的感覺一般。
這裡應該是他的家吧。
朦朦朧朧之間,房間中央的桌子上坐著一個紅衣女子,手中拿著針和線正在縫一個小小的繡花鞋……
母親又在給三妹做鞋子了,明明已經有那麼多繡花鞋了,還不停的做呀做呀的,煩不煩呀!
不過母親做的繡花實在太好看了,比他未婚小媳婦腳上的鞋都漂亮。
因為三妹比較小,又是女孩子,所以父親和母親對三妹的關心會比較多些,那時候他也會撒嬌求注意。
例如現在。
「娘,口好渴,要喝水。」
寸心愣愣的放下手中正在為淵淵做的小繡鞋,如機器般的一卡一卡的抬頭看向床上的楊戩。
他竟然叫她『娘』?
她沒有聽錯吧?
她是長的像他娘還是沒有他娘年輕?
寸心很想直接上床,突然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拉起來,一邊搖晃一邊質問:「三更半夜佔了我的床,讓我睡不了覺,還讓我照顧你,你報答我的方式就是叫我娘嗎?還真是乖兒子。」
可現在的她沒有那份精力了,或是是她更通情達理
貌似他叫她娘也不是第一次了,想當年在西海海邊初遇之時也是這般迷迷糊糊的對著她喊娘……
連初遇都沾滿了血腥和仇恨,這份愛太沉重了。
而愛不能化解仇恨,能化解仇恨的只有原諒。
寸心端著茶壺慢慢的靠近楊戩準備喂他喝水時,就聽見輕輕鼾聲,這時睡著了。
寸心勾了勾嘴角,果然不能和醉鬼計較什麼。
楊戩則陷入美夢之中。
灌江口的楊府中,一大家子人都在各自忙碌著。
「爹爹,爹爹,快點兒,不然一會兒娘生氣了。」
楊戩還有慢慢的回味著兒子第一次叫他的滋味呢,卻見楊傲跑過來拉著他繼續跑……
這是急急忙忙的是要幹什麼呢?
剛進正廳卻著寸心抱著一個襁褓從內室里走出來,那眼神、那嘴角、那小表情大寫著『我不高興』四字,開口就道:「你還知道回來……」
楊戩笑呵呵的趕忙賠不是,又伸頭逗弄著襁褓中剛剛滿月的孩子:「今天是丫丫的滿月,爹親怎能不趕回來呢?」
他竟然記得女兒的滿月,寸心的怒火似乎消了一點點。
「爹爹,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呀。」楊傲在一邊提醒著。
重要的事?對了!是這個。
楊戩解開那一串象徵著家人意義的石頭風鈴串兒。
他是一家之主,所以他的那顆青白色的石頭最大,寸心的那一個粉色的石頭稍稍小一點,傲兒的石頭是赤紅色的最顯眼……
「這是丫丫的。」楊傲笑嘻嘻的遞出一顆潔白如玉的小石頭。
楊戩欣慰的接過,掛上去,他們楊家又添丁了。
真好。
看著隨風而動的石頭風鈴,其實他們才是一家人。
只是一個轉頭,傲兒還在笑,寸心懷中哄著小娃娃,一切都很美好,卻被定格了……
不會動的人,如雕塑一般的人,他想喚醒他們,但是他卻不敢太大聲了。
一眨眼的功夫,若大的楊府就只剩他一個人。
「寸心、傲兒!」
大聲呼喊他們的名字,卻無人回應。
夢終歸是夢罷,不管有多留戀也要回現實的。
楊戩閉開了眼睛,頭有些痛,他做夢了,夢到了母親、寸心、傲兒、還有楊府……
「你醒了。」少年清清靈靈的聲音傳入楊戩的耳中。
楊戩這才將目光放在楊傲的身上,楊傲手持著一冊書卷,表情冷淡的坐地桌前……
楊戩捂額,昨晚他喝醉了,難道是傲兒照顧了他一個晚上?
「即然醒了就將桌上的湯喝了。」
桌上的確有一碗湯,聞了一下,好像是解酒湯。
楊戩一口氣喝光解酒湯,目光移至楊傲的身上,這孩子不想理他,也不願意和他說話。無奈,楊戩只得先再話題了:「我剛才做夢夢到你了。」
「我知道。」楊傲終於賞了一個眼神給他:「你在夢中有叫我的名字,還有……母親的名字!」
楊戩一瞬間變的尷尬無比。
面對感情問題總這麼瞻前顧後,稍稍表現的好些就縮回去了,然後又被動的別人去愛……
這就是他的父親。
若是他有選擇父親權利,眼前這個人早被他淘汰八百回了。
「母親吩咐喝過解酒湯,你就可以走了。」
這麼明顯的趕人讓楊戩有些淡疼。
「送走了你以後,我還有別的事要忙。」所以你趕快離開吧,別擔擱我辦正事。
「什麼事?」
「於你無關。」
「但是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