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告假奏章

對於母親願意給父親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楊傲保留自己的意見。

不想多說什麼，好像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只是那陰沉、不甘心、不放心的表情卻出賣了一切。

「傲兒還是不喜歡他嗎？」寸心慢慢的問道。

楊傲別彆扭扭的說道：「只要娘喜歡他就好。」

這孩子！寸心搖了搖頭：「你在生我的氣嗎？」

「孩兒不敢。」

不敢？寸心瞪大眼睛看楊傲，傲兒什麼時候竟然也學會和她賭氣了？

是叛逆期到了還是兒大不由娘了？

看母親久久不能言語，楊傲似乎也感覺自己對母親的態度有些過份了，吱吱唔唔的道：「我只是怕母親又受到傷害。」

傷害嗎？

寸心溫柔有的撫著楊傲的頭，輕道：「以前他的確能傷到我，因為我愛他、在乎他，對他還有期待……」

難道現在你就不愛他了嗎？

「因愛有恨，有求皆苦，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寸心慢道：「我對他已經死心了，他再也傷害不到我了。」

「那為什麼還要再給他一次機會？」楊傲不解，女人都是這麼難懂嗎？

「只是一場賭注罷了，若是贏了，他就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而我有信心贏。」寸心認真說到，這場賭只要她不動心她就能贏。

可是楊傲卻並不看好，女人的心，那是世上最難懂的東西，也是最莫名其妙的東西。

看著寸心母子在這邊唉聲嘆氣，淵淵不懂了，但她卻知道傲哥哥的母親和父親要在一起了，傲哥哥也馬上要和他的父親相認了，這不是好事嗎？為什麼臉上的表情是苦苦的呢？

淵淵抱著一大抱的桃花，走的很慢很慢。

寸心和楊傲的眼前突然出現一束桃花，隨著桃花往上看上是淵淵笑的幸福的小臉。

「嘆氣會把幸福都吹跑的。」淵淵奶聲奶氣的安慰：「所以大家每一天都要高高興興的。」

寸心看著淵淵高興，她自己也高興，那孩子就像是一個快樂的傳播使者一般，能溫暖所有人，感動所有人，讓一切的煩惱的憂愁都煙散雲消。

其實淵淵的身世比他更可憐好不好，為什麼淵淵總是這樣的開朗又笑容滿面呢？難道是因為小孩子比較容易滿足嗎？

楊傲輕輕的嘆了一聲，看著眼前淵淵捧到面前的桃花，道：「這桃花是要送給我們的嗎？」

「收到我送有桃花以後都要開開心心的。」小女孩兒仰著小下巴：「你能做到嗎？」

楊傲摸了摸鼻子：「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要『一定』。」淵淵搶調到。

「那我不要了。」

楊傲伸手將桃花推了回去，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可不敢做下這樣的保證。

面對被拒絕的花束，淵淵心中又急又氣，偏偏語笨，只能嚷道：「傲哥哥壞，傲哥哥壞，大壞蛋。」

楊傲被罵也不見生氣，只是颳了刮淵淵的鼻子，將她手的桃花又搶了過來。

「你、你……」對與反反覆復的的楊傲，淵淵以經詞窮了。

楊傲趣味的一笑：「傻丫頭，逗你玩的。」

逗、你、玩？

淵淵深深的感覺傲哥哥在欺負她……

嘴角一扁，是淵淵要哭的前兆。

其實她沒有決定要不要哭呢，現在只是裝哭嚇唬嚇唬人。

「要是哭了的話就沒有這個了。」楊傲如變魔法一般從身掏出一隻竹蜻蜓，在淵淵的眼前一晃。

淵淵的眼睛一亮，頓時眉開眼笑，叫道：「傲哥哥，蜻蜓給淵淵。」

楊傲故意問道：「不哭了？」

淵淵點了點頭：「不哭了。」

「這才乖嘛。」

而全圍觀的寸心卻哭笑不得了，傲兒很習慣將淵淵惹毛，然後順毛……

淵淵的生活習慣和脾氣被傲兒摸的透透的，兩人之間雖是兄妹相稱，但她知道傲兒的心思……

淵淵註定不可以一輩子不見光，而女媧一族是母系氏族，不出意外的話，是要傲兒『嫁』過去的……

想想那畫面就美的不行。

其實她也不是古板之人，只要傲兒願意，只要傲兒幸福就好。

但是楊戩會同意嗎？在君權父權的教養成長下的楊戩會同意他們楊家唯一的血脈給人家當倒插門的女婿嗎？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她倒是十分的期待啊！

到、了、那、個、時、候……

寸心錯然，她竟然會這麼想，說不定不用等到那個時候的，因為那個時候她們母子一定會和楊戩斷的乾乾淨淨的，楊戩絕對影響不了傲兒的婚姻。

而自從寸心答應再給楊戩一次機會時，楊戩反而出現在她眼前的頻率變少了，現在楊戩根本不在岱輿仙山。

男人啊！果然不能抱有太多期望，當然兒子除外。

而楊戩也確實回天庭了，終於等到寸心鬆了口，而天庭這邊的事也不能不管，再想想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這討厭的時差不僅是眾仙女思凡下界的有利屏障，現在更是他和寸心的障礙，想想他在天上只待了幾個時辰，而仙山那邊就過了幾個月，別說追老婆了，連黃花菜都涼了。

反正現在新天條也整理出來，讓他們按天規執行就好……

然後呢，卷宗毛筆一丟，他要去追老婆了。

再然後，玉帝收到了真君大人的告假奏章。

玉帝對楊戩的感覺其實是複雜的，無時無刻都在給外甥挖坑的同時，若真想要將楊戩怎麼著了他又捨不得……

天庭的顏值擔當，天庭的武力值擔當，又兼是司法天神，有楊戩在，壞人由楊戩去當，他大可做一個有名有實的大閑人。

只是這楊戩今天突然要告假了……

「文曲星，你來將楊戩的告假奏章念給大家聽聽……」

從天奴手中接過奏曲的文曲星描了一眼上面所敘之章就一陣糾結，玉帝又開始坑外甥了，而他也不想得罪真君大人，他可不想成這為甥舅大戰中的犧牲品啊，救命啊！

欸！真君大人好像不在耶，聽說呈完奏摺就馬上下凡去了……其實不管玉帝批不批就都是那麼回事了，難怪玉帝想讓真君大人出醜了。

不過這奏摺寫的如此『真情』流露也是難得

那麼，他就念了……

咳咳！！

「奏請玉帝陛下，臣，司法天神楊戩年少輕狂，有眼無珠以至辜負髮妻，臣至今悔不當初，然天無絕情之路，不願讓楊戩孤苦一人。古有名訓，先成家后立業，臣無家室不敢再為陛下效勞，待臣迎得髮妻回歸，自當重返天庭。」

文曲星念完之後，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而天庭眾臣一片嘩然。

所奏之中句句實言，卻句句真情。簡言之就是：我去追我前妻了，所以請個假，什麼時候追到我前妻了，我就消假回來『上班』。

追前妻是不是能和那位龍主陛下拉近關係嗎？若是追到了、又結成了夫妻，那麼那位龍主陛下就是楊戩的兒子，而他是楊戩的主子，所以的話，以楊戩牽制楊傲的手段就奏效了。玉帝暗想到。

感覺眾臣們看楊戩的笑話也看夠了，玉帝心悅，只道：「批了。」

***

「寸心」

楊戩先是喚了一聲，然後慢慢的走進屋裡。

寸心停下手中的活計，抬頭看著逆光走來的楊戩，突然感覺有些刺眼。

「來了！」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算是打招呼了，可是聽再楊戩的耳中是隔外的順耳。

坐在寸心旁邊的位置上，看著做綉活兒的寸心，還真是一種新奇的經驗。

「你竟然會做這些。」

剛剛出口就感覺頗為不妥。

寸心卻並沒的生氣，只道：「女人嘛，總希望自己的父母親、丈夫、兒女穿上幾件自己做的衣服……」

那明明是小女孩兒的小繡鞋，難道是給淵淵的？淵淵不是沒有腳嗎？難道會長出來嗎？

楊戩不確定的問道：「給淵淵的？」

寸心點了點頭。

「來看來你當淵淵是女兒啰！」

「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也希望有淵淵這麼可愛的女兒。」

女兒是貼心小棉襖，而臭小子就一邊玩去。

「對了，怎麼沒看見傲兒和淵淵？」

「大概又鑽到那個角落裡玩捉迷藏，要不就是去抓魚或者采蘑菇了。」

提到傲兒和淵淵，寸心就是滿心的溫柔，滿臉的笑容，連語氣也軟和的不可思議。

看著這樣的寸心，楊戩突然有感：「寸心，你變了好多。」

「有子女自知父母不易。」寸心輕笑著：「何況人總會長大的，而嫁給你的寸心並不成熟。」

何止寸心不成熟，其實那時的他也不成熟。

那時的他們，只是在錯誤的時間上遇到了對的人，而他相信，這次的時間一定是對的。

「對了。我有東西給你。」楊戩鄭重道。

是一束丁香花還是一個木釵呢？雖然禮輕情義重，但是她對楊戩眼光真的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卻見楊戩從身後搬出一個兩尺見方的盒子放在桌上，示意寸心打開。

寸心也是好奇，順手便打開了。

頓時屋中金碧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