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誰的錯？

楊戩忙著辦公事，楊傲覺得甚是無聊就是抱著淵淵說是要到天庭里耍耍。

畢竟淵淵上次不天庭時還昏迷著，這次來也難免好奇了些，加之淵淵的腿長出來了，所以倒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而聽心是一心想著拉寸心去百花仙子那裡做客，而寸心正在考慮中……

思量著岱輿仙山上只有竹子與桃花實在太單調，而東皇卻一直種不出其它的花草來，到底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她也許該問問百花仙子才是。

而岱輿仙山是東皇的家，東皇收傲兒為徒，傲兒留在岱輿仙山之上也在情理之中，而她留在仙山之中也算牽強。

現在境主神尊回來了，楊戩也蹭來了……好的壞的，去岱輿仙山的人越來越多，麻煩也越來越大，大大有違東皇避世的初衷……

或許她和傲兒應該搬出岱輿仙山，就怕傲兒會捨不得吧。

***

只是在真君神殿當了一天值，楊戩就感覺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本來以為改天規是好事了，可是現在的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了。

呂洞賓之後來了位凌波仙子，這小仙子也戀上了凡人，自願放棄仙位，但是因為在天庭上與自家姐妹告別會上喝了點小酒，醉了兩天，結果凡間就過去了兩年，她的那位小情人不但成了親，連孩子都嗷嗷叫了。

凌波仙子一下子就哭成淚人兒，還是坐在真君神殿上哭著嚷著讓真君大人還她公道，還她時間……

可是怎麼還？就算是他楊戩也不能讓時光倒流啊？

可是凌波仙子哪會聽這些，只知道哭呀哭的，哭的楊戩頭都大了，卻還是沒有法子。

最後還是梅山兄提議讓凌波仙子在天庭上的好姐妹來勸勸，這才將人勸走。

好不容易凌波仙子走了，卻來了一位一廂情願死活要給凡人作妾的瓊華仙子。

楊戩翻開了那個男人的資料，人家有妻有子，一家子幸福美滿，真是不差她這個小三。

死氣百賴的倒貼給人家做小妾，人家還不要，楊戩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如此賤的人，乾脆喚起左右直接將瓊華仙子轟走了。

恐她干擾凡間那一家人的生活，又派人看著她。

而且這還不是最麻煩了的。

最麻煩還是玉帝家的那位三公主……

這三公主在唐朝時期先嫁了袁樵夫，生了兒子袁天罡，二十年後又嫁了李公子，生了兒子李淳風……

合著唐朝兩大天文學家就是這麼來的，再加上個袁天罡的叔叔袁守城，嘖嘖嘖！這不能被說做是巧合的吧。

新天規始，這三公主再嫁，卻遭未來婆婆嫌棄了。

--別說你是個仙女，還不是嫁了兩次的女人，我兒子清清白白，正正經經，怎地會娶個嫁過人的女人？別痴心妄想了，你死心吧。

宋朝可比唐朝時要保守的多，而一個男人再開放也不會忍受自己將來的妻子在他之前嫁過兩個男人……

加上這男人還是個孝子，對他母親的話也十分的聽從。

仙女嫁凡人必需放棄仙身，放棄仙身就得按人類的規矩來，可是正常的人類男子誰會娶一個嫁過兩次的女人？

所以，婚事告吹，玉帝是大丟臉面，卻無可奈何，難道去逼婚嗎？

而三公主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後又是丟給楊戩處理，楊戩沒折了。

三觀不合，還能拿什麼說？

兩方都沒有錯，說是要處理哪一處呢？

時間不對等，生命不對等，價值觀，是非觀不等的兩個人還怎麼生活下去？

是誰告訴他仙凡戀是很美很美的？

簡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四周慢慢的黑了下來，日晝天神也結束了這一天的任務。

楊戩喝退了左右，慢慢的，慢慢的從真君神殿的椅子上就滑了下來，坐在地上。

每每處理一個仙凡戀他便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

舊天規不許仙凡相戀難道真是錯了嗎？

若舊的天規沒錯，那麼他心心念追求的新天規又算什麼？

新天規的出現不是為了讓大家更好的生活下去嗎？

為什麼在新天規之下大家反而活的更辛苦呢？

難道是新天規錯了嗎？

他從未如此懷疑和挫敗過。

楊戩就自然的垂著手，伸直著腿腳，如癱瘓般的坐角落裡，那頹廢的勁兒，那小可憐的樣兒，突然就讓寸心想起另一個人來。

那個人當然是她的兒子，通常兒子會抬起頭來看著她，嘿嘿一笑，然後撒嬌：「娘，好累，動不了了。」

果然，楊戩也是抬頭看著她，扯了一個微笑：「寸心，你來了。」

「我一直都沒走。」

楊戩的笑容掛不住了：「讓你看見我落魄的樣子了。」

寸心搖了搖頭：「你再落魄的樣子我也見過。」

楊戩語氣一噎，嘆息道：「我最落魄的時候，最落魄的樣子，你也見過。只是，陪我坐會兒，好不好？」

看著楊戩幾乎乞求的樣兒，寸心只問道：「坐哪裡？」

他自己坐在地板上，該不會也讓她陪他坐地板吧？

見寸心目光猶豫的看著他身邊的地板，楊戩便快速的用衣袖將地板上的灰塵擦乾淨，思量著地板上太涼了，乾脆脫下他身上的大氅折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坐墊放在地上。這才滿意的道：「坐。」

寸心怔怔的看著他這一系列的動作，這以前是從未有過的，相信他從來都未曾對別的女子如此仔細過，楊戩說要學著愛她，而他向來說是言出必行的。

他是有意這般做，還是無意這般做？

若是有意的話便是他有心了，她該高興才對。

若是無間這般的，那麼他是將她刻在骨血中了，她更該高興才對。

楊戩一『坐』字，才喚醒了她。

寸心默默的坐在『坐墊』上，身邊靠著楊戩。

「有你在身邊，即使你什麼也不做，我都感覺很安心。」

那是家的感覺，那是一種有人和你分擔的感覺，有人一直在背後支持你的感覺。

寸心只是笑了，笑的很安靜。

「剛才我以為你走了。」楊戩也安靜了下了，平靜的情緒才能更好談話。

「我對天庭不熟。唯一熟的便是這真君神殿了，這真君神殿和楊府的擺設和格局一模一樣。」

是他將原來的楊府整個兒搬上天庭的。

只是楊戩沒有說罷了。

「傲兒帶淵淵去逛逛。」寸心攏了攏烏髮，又道：「我怕他們找不到我，我就在原地等他們。」

這裡只是『原地』嗎？對你來說不曾有半點的留戀么？

「寸心，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楊戩沮喪的問道。

「你是指那方面？」

「親情、友情、愛情都被我處理的一塌糊塗，以前我還想我的小事雖然處理的不好，但是最起碼我的人生方向沒有錯……」

「你的人生方向是什麼？改天條？讓仙凡可以結合嗎？」

楊戩點了點頭：「對。」

「那麼你為什麼會有改天規的念頭？」

楊戩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直言道：「因為我的母親和妹妹。」

寸心反問道：「那麼你現在還認為你的母親和妹妹是對的嗎？」

楊戩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的出發點都錯了，還能開出什麼好的果實呢？

「不管是新天規或者是舊天規，它們都有各自存在的必要性，你不覺的嗎？」寸心反問道：「你知道天規是怎麼來的嗎？」

楊戩下意識的回答：「天規是日積月累，由天道一次一次在人間的經歷與教訓集合而成……」

「舊的天規只是不適應現在的人，而新的天規需要現在的人來適應……」

舊的天規是強行的規定，而新的天規卻有更多的選擇，是得到和放棄，是選擇與放棄……

「但是有些人還是不滿意新天規，這是為什麼？明明新天規寬鬆了許多呢？」寸心又問。

楊戩茅塞頓開：「因為大部分人的欲、望是永遠得不到滿足的。」

寸心笑道：「新天規也同樣成全了葉大夫和小瑜，讓太虛真人夫妻滿足，不是嗎？」

「這話倒是不假。」

「所以錯的不是你，也不是新天規，錯的是人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寸心安慰道：「所以你不必自責什麼，本就不是你的錯。放心大膽的照著新天規去做，約束他人的同時，也要約束自己。」

聽寸心一番話，楊戩頓時豁然開朗，信心大增，或許他的起因錯了，但是他的方向沒錯，有寸心在支持他，他一定會堅定的走下去。

他不會讓寸心失望的。

楊戩真誠的說道：「謝謝！」

寸心點關接受：「嗯！」

「就這樣么？」楊戩問道，對他的表示感謝她是不是接受的太順了些，她應該回『不客氣』才對，一個『嗯』字，反而讓他接不下話了。

寸心打趣道：「不然還要怎麼？難道為了表示感謝你要以身相許么？」

楊戩沒想寸心會這麼說，吱吱唔唔了半天：「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

「哈！」寸心笑的尷尬，但明顯的表示不信。

楊戩急道：「我是說真的。」

「什麼真的？」

楊戩直接握著寸心的一雙手，面對面，認真道：「我說我會學著愛你，慢慢的愛上你，認真的愛你，這些話是真的。你有認真的考慮過嗎？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嗯？」尾音拖的老長老長的，寸心審視的看著他：「最近表現的還不錯，不過要繼續努力才對。」

「這麼說、這麼說……」楊戩興奮異常：「你是願意給我機會了？」

寸心忍不住打擊他：「別高興的太早了，若是你的表現讓我或者傲兒或者西海的人不滿的話……」

楊戩信心實足：「我一定會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女婿。」

以楊戩以往的慣性，聽起來好難的樣子，寸心只道：「你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