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傑拉爾學院

二十八歲的遲熙能做到的，十八歲的遲熙也能做到。

拉維從最初「卧槽，手殘還能這樣？」的目瞪口呆，到「誒？這貨不是手殘吧？」的疑惑，再到「你特么再給我手殘試試！」的暴躁，情緒變化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朝天椒小心地用一根柔軟的綢帶把遲熙的左手綁在椅子上。

「遲小熙，你再不顧及傷了的左手，本椒就生氣了！朝天椒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你知道的吧？」

遲熙點頭，含笑不語。

朝天椒是擔心他，他習慣了兩隻手一起，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忘記自己有一隻手是不用的，這幾天都是等左手發出抗議或被朝天椒看見才發現。

這也就導致原本遲熙和拉維工作時不過來打擾的朝天椒現在恨不得時時刻刻盯著遲熙，就怕他虐待自己的左手。

拉維不懂：「什麼後果？」

朝天椒齜了齜牙：「頓頓都是酸山楂！」

嘶——遲熙牙酸。

嗜辣的拉維更是一副天塌了的可怕表情：「天啊擼，居然這麼嚴重！」

吃過美味之後，拉維以為重回原來頓頓泡麵的日子已經夠可怕了，結果還有更可怕的！是男人就該吃辣！吃酸的是軟蛋！

哼，知道本椒的厲害了吧？

朝天椒努了努嘴，「遲小熙，有事放著我來，你這手再這麼下去，別說上了帝國之花，到時候連把他丟床上都做不到了吧？」

聞言，遲熙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能性，鄭重點頭：「我會努力剋制的。」

左手現在可是關係到未來的性福生活，堅決好好保養！

孺子可教！

朝天椒從一旁的工具箱拿過一個四號螺絲遞給遲熙：「遲小熙，為上帝國之花努力吧！」

「嗯！」

一人一椒的兩副眼鏡閃著令人發寒的白光，目標一致：帝國之花！

拉維捂著臉不忍直視，哦，帝國之花，願上帝保佑你的貞操！

上輩子拉維撿到遲熙時，他的課題《如何讓一個手殘開機甲》已經有了一些苗頭，正好遲熙是個一等手殘，兩人一拍即合，風風火火恍恍惚惚地進行在他人看來完全沒必要沒錢途的研究。

這輩子，遲熙把這項研究提上了議程。

「導師，我是個手殘，可朝天椒不是，如果我再繼續編寫程序，讓朝天椒成為我的助手，那麼，我是不是就能……」

看到拉維眼裡的熾熱，遲熙點到即止，悶頭繼續自己的。

拉維把他從人生的低谷中拉了出來，遲熙懂得感恩，既然他有幸回來了，就讓拉維的研究有個巨大的飛躍吧。

他們倆在《怎麼讓一個手殘親自開機甲》上徘徊太久，如果不是偶然有一天看到朝天椒分門別類地把他們散落在地上的零件整理好，甚至還為了節省空間進行了一些簡單的組裝，遲熙也想不到這個捷徑。

並不是沒有人想到過讓機器人參與，或者在機甲里加入輔助的智能系統，但實際實施上有很大的困難。

實驗表明，人類會對機器人和智能系統產生依賴性，從帝國家家必備智能管家機器人上可見一斑。

然而家務上智能機器人能夠幫忙，機甲不能。

智能系統再智能，也是人類編寫的，只要是編寫的程序代碼就有它本身的限制，無法應對層出不窮的變化，無法代替人類。

如果機甲戰士習慣智能系統的幫助從而產生依賴，一旦某一天發生突發情況，系統不能用，機甲戰士很可能慌亂，而戰場上，一瞬間的慌亂就足夠死亡。

遲熙的話讓拉維打開了一個全新的思路，他之前一直在思考通過什麼樣的方式讓手殘開機甲，甚至想到簡化機甲的操作程序，可那又是另一個繁瑣的工作。

不論遲熙的這個想法有多天真，不論多少前人否定把智能系統加入機甲，拉維還是想試一試。

如果是朝天椒的話……

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拉維瞪大眼，拿起筆就近寫了起來。

「啊啊啊，拉維，別寫在桌子上啊！很難擦的！」朝天椒腦袋上的翠葉刷地豎起，飛奔過去，瞅准拉維抬筆的間隙，把一張紙塞進他的筆下。

從奶黃的桌子換成潔白的紙，拉維仿若沒看到其中的差別，毫不在意地繼續寫。

朝天椒不開森，這年頭還有人放棄光腦用紙記錄，也是奇葩一枚。

另一枚奇葩遲熙頭也不回地伸手，朝天椒立即換上大大的笑臉，屁顛屁顛地送上了一大疊紙。

啊啊啊，遲小熙真帥啊！

瞧瞧這洗得乾乾淨淨，湊近了還能聞到太陽味道的白襯衫，瞧瞧這熨燙得筆挺筆挺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休閑褲，瞧瞧這柔軟的黑髮，和那圓圓的……發箍？

等等，哪來的發箍？

正把剛剛拍到的照片整理歸類的朝天椒楞了一下，抬頭一看，遲熙的腦袋上可不就頂著一個紅色的貓耳發箍么？

「……」意外的有點萌。

朝天椒默默地把這張蘇爆了的照片從《帥帥噠遲小熙》相冊轉移到新建立的《萌萌噠遲小熙》相冊，退出的同時不忘抹去瀏覽痕迹。

遲熙伸手，「紅筆。」

朝天椒蓋嚴實藏了好多秘密的大肚子，急忙上前當起遲熙的最佳小助手。

————

技術員，人傻錢多，睡少做多，活得慘，死得早。

遲熙和拉維在「活得慘死得早」的路上撒著丫子狂奔，如果不是朝天椒記著拉維之前的交代，套上麻繩，生生把兩人拉了回來。

「遲小熙，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遲熙的眼睛盯著光腦上那一整屏密密麻麻的代碼，「你說。」

沒拍到回眸一笑的朝天椒不開森地撇了撇嘴，調整好攝像頭的位置準備記錄歷史性的一刻。他連名字都想好了——《知道能去上學那一刻震驚得呆萌呆萌的遲小熙》。

朝天椒深吸一口氣，瞪大眼等著，「遲小熙，拉維讓你明天去傑拉爾學院報道。」

「嗯。」

「……嗯？」朝天椒身子一歪，差點丟了攝像頭，「遲小熙，你不震驚嗎？你能去傑拉爾學院了啊！」

想到什麼，朝天椒把視線轉向一旁歡快地咬著辣味薯條吃得像只倉鼠的拉維，不會是這個叛徒出賣的吧？

說好的等到3月31號再告訴遲小熙，讓他震驚讓他驚訝，然後為《萌萌噠遲小熙》添磚加瓦呢？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今晚的薯片沒有啦！

無辜的拉維捏著腰間那一丁點的肥肉淚流滿面，嗷，我自傲的游泳圈啊你好不容易才長起來就這麼輕易地離我而去！

遲熙看了一眼時間，身子往後一靠，「嗯，那天聽到你們說話了。」

朝天椒&拉維：「……」

那一天，朝天椒給蹲廁所沒紙的拉維送紙，拉維那塞滿了數字和吃食的腦子終於擠出一丟丟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了朝天椒。

結果，遲熙居然聽到了！

老實說，你在廁所裝了什麼？！

饒是朝天椒，都忍不住懷疑起遲小熙的險惡用心。

瞥見遲小熙肩膀肌肉的緊繃數值與放鬆時不同，朝天椒蹦躂上前，開啟專業按摩師模式，兩隻小短手有輕有重地鬆弛著緊繃太久的肌肉。

遲熙舒服地哼了一聲，「準備好了？」

「當然！」朝天椒眼鏡一反光，森森地笑，「身為遲小熙的最佳小助手，本椒自然準備得萬無一失！」

拉維：「……」前兩天不還說是遲小熙的貼身小管家嗎？

遲熙解開襯衫領子最上面的那顆紐扣，身體更往椅子上靠了一些，「到時候和我一起去吧。」

「誒？本椒也要去嗎？」朝天椒驚訝地看向拉維，沒聽說過啊。

朝天椒是真的震驚，震驚地都忘記拍攝《遲小熙偶然露出的那一抹風情》照。

拉維咬著小手絹寬麵條淚，我也沒聽說過啊！

「學校是有不能帶智能管家的規則，但朝天椒你不同，你不是我的最佳小助手嗎？沒有你，我的生活可就不完整了。」遲熙的嘴角微微一翹，「而且，我要是去了傑拉爾學院，一年365天只能回家兩次，見不到你，我會擔心的。」

叮咚——您的主人遲小熙已開啟情話技能。

朝天椒感動得兩眼汪汪，嗷，遲小熙說見不到他就會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這可怎麼辦是好？

身為遲小熙的貼身小管家最佳小助手萬能小夥伴，本椒一定——「遲小熙，走吧！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遲熙轉身，摸了摸朝天椒腦袋上越發瑩綠的葉子，心情很好地提醒道：「別忘了帝國之花。」

「嗯！」朝天椒嚴肅臉，「我們的目標是以星辰大海為彩禮，嫁給帝國之花！」

遲熙笑：「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朝天椒身子一抖，更嚴肅了：「口誤！我們的目標是以星辰大海為聘禮，迎娶帝國之花！」

遲熙替朝天椒扶好歪了的眼鏡，「以後不要再口誤了。」

朝天椒站定，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是的，遲小熙！」

拉維：「……」這個糟心的世界！

4月1日，大街小巷紫荊花盛開那日，帝國所有學校開學。

遲熙一身白衫黑褲，帶著身邊一蹦一蹦特別開心的朝天椒，站在了帝*事學院……旁邊的傑拉爾學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