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41.第 41 章

喬江認為自己在情感方面空有理論,並無實踐經驗,於是臨時調了近侍官來做智囊支援。

但對肖恩來說,這天馬行空的問題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假設與現實反差太大,他想也沒想就脫口說道:「多半是因為被討厭的人碰過了吧?」

話語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他突然想起蜜月的某個夜晚,自己曾被不知在等誰的上司拖來對練了一夜。

追隨喬江多年,他深知上司日常安排精密如同機械。屈指可數的幾次意外里,大半是因為元帥父親們,只有一次是因為那個關鍵字沒聽清的人。

時隔兩月,上司再度有反常之舉,而大公夫夫平安在外度假,並未聽說有什麼異常,那麼原因一定是那個關鍵字了!自己貿然說什麼討厭,會不會戳到上司的痛腳?

他頭顱低垂,提心弔膽地用餘光捕捉喬江神色,但卻看不出什麼端倪。

「你走吧。」沉默片刻,喬江對肖恩吩咐了一句,回到起居室。

剛準備重新上線,視線落在房間角落那四隻奇大無比又憨態可掬的小熊玩偶上,他動作頓了一下。

「管家,幫我把玩偶拿到別的房間去。」喬江按下內線說道。

「啊?」管家有些詫異:「這不是您最近辛苦搜集準備送人的嗎,好不容易才集齊了5隻。怎麼……」

喬江沒有說話,直接來到虛擬網路。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開幕式已經開始了。煙花、禮炮、氣球……各種特效將虛擬禮堂點綴得五彩繽紛,喧囂而熱鬧。不論貴賓席還是普通座位,所有觀眾都站起身來,朝禮台發出熱情的歡呼。

只有左亭坐在原處,手指用力交握,似乎在思考什麼嚴肅問題。長睫垂落,遮去了他的眼神。比初見時開長了些許的肩膀緊繃如弓弦,整個人與這熱鬧的儀式格格不入。

見狀,喬江的最後一分僥倖也被打破。肖恩的確認,左亭的緊張,都說明他的第一反應是對的。

喬江反思了一下,坐到左亭身邊,認真地說道:「不好意思,最近我太唐突了。」

一聽這話有門,原本愁得腸子打結的左亭精神大振。他直覺認為喬江是從鬼迷心竅里清醒了,既然如此,自己也得配合著給人家一個台階,皆大歡喜地收場。

「不不,很多聰明人都會在感情上犯糊塗,其實你做得也不過份。我想——」既然你清醒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還沒說完,他便被打斷:「不過份?」

迎上喬江格外深邃的目光,左亭直覺不妙。想要改口否認,但想到喬江的救命之恩,卻又猶豫著無法開口說出打擊人的話語:「這……還、還好吧。」

「那麼我知道分寸了。我很唐突,不該直接提出交往,而是要先從追求開始。」喬江覺得不能讓左亭誤會,於是又添了一句,「當然,一切都會在你的接受範圍之內。」

「……」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另一半是個男人啊!

發現自己完全誤解了喬江的意思,甚至造成反效果,左亭急了。索性直接把話講明白:「喬元帥,你是個很好——不,非常非常優秀的人,但我更喜歡女孩子,你懂嗎?我不喜歡和我一樣的男人。」

他以為這理由一定可以說服喬江,孰料,喬江反而詫異地看他。

「在這個時代,除了些微體征差異之外,男人和女人在思考與行為模式上有什麼不同?自從人工生育實現后,平等的機會、平等的待遇讓男女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大家都認為最好的伴侶是精神伴侶,很少有人再刻意強調性別之分。左亭,你是不是因為不太出門,所以把你父母當成了婚姻的唯一模式?」

社會進步到竟然連我是異性戀的理由也不管用了?!左亭呆若木雞。

這時,只聽喬江又說道:「這些日子的相處足以證明我們在精神方面的投契。至於身體,等你成年後,我們也將一起領略不遜於別人的快樂。這麼一來,你應該沒有顧慮了吧?」

喬江本不想說這麼多,更不打算說得這麼直白。但察覺到左亭的觀點過時老舊,想起少年是個缺乏常識的人,如果不詳細剖析,恐怕真聽不明白,所以便反常地說了一大堆。

他原本有些不習慣,但說完之後,看到少年竭力剋制卻仍舊忍不住臉紅的模樣,喬江忽然又覺得,偶爾多嘴一下也不錯。

於是,他壞心眼地又加了一句:「下個月就是你17歲生日,離成年只差一年了,你期待嗎?」

期!待!嗎!

做為一個靈魂里的成年人,左亭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頓時惱羞成怒,滿面通紅地站起身來準備立刻離開。

這時,主持人卻踩著升降機直接出現在貴賓室的圓露台外,笑眯眯地向他伸話筒:「左亭,我想代表廣大觀眾採訪你一下,做為變異藍鯨的發現者,你有什麼感想?」

隨著主持人的動作,鏡頭也向這邊聚焦,喬江卻沒有閃避。利用數字世界的便利,他在恢復容貌時做了個設定,只對左亭開放許可權。在其他人眼裡,他仍是那個不起眼的喬。

看到主持人,左亭硬生生收回了腳。

他知道,就這麼不給面子直接離開的話,廣告樹一定會被砍掉,之前忍受的尷尬也將毫無意義。可接受採訪的話,此時他腦子裡完全是那句期待嗎期待嗎期待嗎,之前為參加活動準備的發言早忘得一乾二淨。

情急之下,他腦中忽然掠過一句話,竟奇迹般與眼下的情形非常貼合。一時間他也顧不得多想,直接說道:「當時情況緊急,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脫險上。不過事後回想起來,有一句話很符合我那時的心境:歲月如冰河,熱望如鯨歌。」

「噢,你是想形容藍鯨身處困境,鯨歌卻永未止歇嗎?看來我們的小英雄還是位充滿詩意的人。」主持人讚嘆不已。

「沒錯沒錯。」左亭悄悄鬆了口氣,全未注意到喬江聽完后,眼神別有深意。

喬江曾在父親口中聽過這個句子。歲月如冰河,熱望如鯨歌並非全句。後面才是重點:那是柔紅之下的烈火,那是醉后的他鄉。

脫口而出的話語最能代表真意。看來,他的少年確實很期待長大啊……

喬江起起落落的心情,終於徹底飛揚起來。

*****

首都星球,教育部行政大樓。

某間辦公室內,一名中年男子表情陰鷙地盯著光屏查看郵件。隨著文字頁面拉到底,他的臉色也愈發陰沉,簡直可以滴出水來。

這時,新郵件又彈了出來:「左革,這就是那匿名檢舉者發來的全部資料了,裡面詳細列舉了這些年來你故意無視對戰堂積分制度漏洞,利用它非法攫取高額利益;甚至把它做為一種拉攏手段,幫同僚不成器的孩子混進好學院的證據。不過都是間接證明,監察院看過後一致認為證據不足,無法立案。恭喜你過關了。不過,雖然無罪,但按照監察制度,我轉發這封郵件也冒了天大的風險,你知道該怎麼回報我。老規矩,兩份郵件都會在你讀完后自動刪除。」

待男子看完最後一段,郵件果然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這種閱后即焚的功能原本始於私密聊天軟體,在徹底信息化的星際時代,則被身居要職的人們當成了保密手段。

回想著剛才看到的明細,縱然明知自己已經安全落地,左革仍是陣陣后怕,冷汗瞬間打濕了後背。如果監察院的人採信了這封舉報信,那麼不但他處心積慮在教育部謀到的職位將被剝奪,連整個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該死!」他低聲咒罵,卻想不通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竟毫無預兆地把自己的老底掀個一乾二淨。看手法不像是政敵所為,那到底是誰呢?

身為政客世家精心培養的接班人,左革知道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處理。給家族的顧問團發了幾條指令,他又調出對戰堂近期的新聞,逐條看了起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驀地,他的視線停在一個久違而又熟悉的名字上。

《救援活動失控,殘疾少年左亭再造奇迹:於深海發現變異藍鯨》。

死死盯著多年不見的侄兒名字,左革眉頭皺得簡直能夾死蚊子。

他不認為左亭有能力檢舉自己。那麼,出手的難道是沉寂許久的大哥大嫂?不,他們性格都很直接,肯定不會用匿名舉報這種手法。

左革剛剛否定了這個推測,突然,另一個讓他心驚的猜測冒了出來:如果他們知道了當年的事,想要報復他這個罪魁禍首,那用這種手段也說得通……

當年那事他並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仍是同樣的選擇。只是,他和左茂終歸是親生兄弟,不管理智上將利益剖析得多麼赤.裸分明,心頭總還是有一絲內疚。

正是這絲內疚讓他心神不寧。縱然明知這想法非常荒謬,住在荒僻藍星的大哥一家既不可能知情,也沒能力報復他,他仍然忍不住胡思亂想。

打住!他反覆告誡自己:姑且不論在證據湮滅多年的情況下,大哥他們根本無從知曉真相。退一步說,就算當真知道了,以大嫂的火爆脾氣,肯定會直接衝上門來找他拚命,而不是玩這種迂迴曲折的手段。

但有些時候,理智無法完全戰勝感情。狠狠唾棄了一把自己的優柔寡斷,始終無法擺脫胡思亂想的左革毅然下了決心:與其擔心這個定時炸彈不知何時會爆炸,不如直接把它拆掉算了,一了百了,免除後患!

為了不留痕迹,他沒有動用左家的力量。看完新聞之後,直接接通了近來被他有意冷落的馬家。

「馬克嗎,我是左叔叔……對,最近忙,所以才沒聯繫你……過得不開心?那就找幾件開心的事做做。別管你爸爸說什麼,馬家只有你一個繼承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無條件選擇你。」

像往常一樣敷衍教唆完,左革切入正題:「還是沒有學院肯招收你么?左叔叔再幫你想想辦法……不用謝。對了,說到學院,你的前未婚夫利用擇校機會,選擇了排名第一的軍事學院。你知道么?」

左革暗暗數到二,通訊器那頭的馬克果然如他預料的一般,開始激動地大喊大叫。

把手環狀的通訊器放到一邊,任由馬克叫嚷咒罵,左革熟門熟路地用自製的黑客界面切入對戰堂後台,調出藍星分部資料,在還未發送的上月呈報志願的表格里添入了左亭的訊息。又在意向院校那列,鍵入了帝都軍事學院幾個字。

這一切做得天衣無縫,沒留下半點痕迹。

退出後台,左革看了一眼仍在不斷閃爍、傳出憤怒罵聲的通訊器,面露微笑。

善戰的將軍會將部下安排到最適當的位置。馬克這條蠢狗養了這麼久,也該放出去見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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