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飛絮
林清自己也沒想到混進飛虎鏢局竟會如此容易，可她半分也不敢懈怠，因為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才更難。
按著記憶中的方位，林清尋到了墨飛絮的房門前，因為她頂著一張王吉祥母親的臉，神情動作皆十分坦然而不見半分猥瑣之氣，倒也並未惹來太多懷疑。
「飛絮淡淡舞起，輕裳淺淺妝成。去時散漫住何曾？總付流光一夢。素心原無管束，豈為牽惹東風。舊時煙柳又滿城，惆悵青衫猶冷。」
林清正在想法子進入房中，卻忽然聽到門的另一邊傳來了女子的聲音。這聲音有幾分孤寂，幾分惆悵，幾分失意，幾分……相思。
「是誰？」未等林清有所反應，從門的縫隙忽的飛出一支短箭，直直飛向林清的喉嚨，同時傳出的還有一聲驚怒的問話。
林清費力的躲過那支短箭，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什麼人？」房門忽然被打開，一妝容明艷的女子出現在房門以後。
林清認出，這人便是飛虎鏢局的總鏢頭——墨飛絮。
「見過總鏢頭。」許是被墨飛絮通身散發的強悍氣場所震撼，林清連忙向她行了一禮。
「易容術倒是挺不錯，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你來這裡做什麼？」墨飛絮面無表情的快速說完這一段，倒讓林清一時愣住了。
這位總鏢頭，看上去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至少林清確定，若是自己和她動起手來，能勝過她的幾率極小。
「我，叫林清。」直覺隱瞞只會引來對方的反感，而且也不一定能瞞過她，林清索性如實相告。
「林清，那個偷夜明珠的鏢師？」墨飛絮皺起眉頭。
林清卻突然笑了，「若我真偷了夜明珠，又怎會到總鏢頭面前來自尋死路？不過我來見總鏢頭，卻也不是為了解釋這件事。」
罷了，豁出去了！林清心裡止不住這樣想著。這個墨飛絮的脾性她還沒有摸清，保不準自己哪句話、哪個動作不合她的意了便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你從落雲山來？」墨飛絮語氣平淡如水，教林清難以分辨她的情緒。
「是。」林清心裡突然有些慌亂，怎麼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眼前的女子？
「他，是不是要死了？」
「啊？」林清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墨飛絮口中所說的他可能是葉青雲，「總鏢頭問的是葉青雲葉大當家？」
墨飛絮深深看了林清一眼，目光中又林清難以讀懂的複雜情緒，半晌，似是花光了所有耐心般，墨飛絮突然轉身走開了。
「他是死是活，不關我的事。你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一番交談下來，林清總算是確認了眼前的人正是她要尋找的墨海棠，可這墨海棠卻與她想象中的模樣截然不同。
「大當家確實快死了！」見墨飛絮就像走去房中，林清忙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墨飛絮的步子突然停住了。
沒等墨飛絮開口，林清接著又道：「大當家曾向我問起過你，問你最近過得可好。」
「是嗎？他竟還會問起我這個仇人，可真是稀奇啊。」因為是背對著林清，所以林清無法看到墨飛絮說這話時的表情，不過從她的聲音中林清卻依稀聽出幾許自嘲之意。
林清直覺，墨海棠與葉青雲之間或許有一段極其複雜的故事。
「你也太狠心了！大當家的那般在乎你，你卻全然不顧他的死活！」
林清話音剛落，便有一支短箭從墨飛絮的方向直直刺入她的左肩上。
「你住嘴，趁我還不想殺你，趕緊滾！」墨飛絮冷酷的聲音傳出，四周的氣溫似乎驟然降到最低。
「他寧願死也不願強迫你，沒想到卻換來你如此無情的回應，我真替他感到不值。」林清並未理會左肩的短箭，儘管左肩不斷傳來劇烈的痛楚，「我來找你，只是因為我不願看著他年紀輕輕就死了，他明明還可以擁有更廣闊的未來。」
墨飛絮卻在這時突然轉過身，走到林清身邊一把將她拽進了屋中。
與墨飛絮明艷的妝容不同，她的房中倒是布置得分外簡潔，入目之處，不是青色就是白色。
「坐下。」
林清也不推脫，直接便尋了一張木椅坐了下去。雖然她猜不透墨飛絮的用意，但她可以肯定墨飛絮並不是要殺她。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肯定，林清將之歸結為直覺。
墨飛絮突然開始在屋中的幾個柜子里翻找起來，不一會便拿著一個小瓷瓶走到了林清身前。只見她猛地點了林清左肩處的一個穴道，隨後便利索的拔去了插在林清左肩上的短箭。
「嘶！」林清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下一刻，她便看見墨飛絮開始打開瓷瓶並將瓷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了她的傷處上。
林清吸吸鼻子，聞出那是金創葯的氣味。
「說清楚，有關葉青雲的所有，包括你跟他的關係。」墨飛絮冷然開口。
「關於大當家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就知道他中了一種奇毒，可他卻不願去解，因為他不願強迫那個下毒之人同自己圓房。還有，有一次我偶然聽到大當家的琴音，琴音中充斥著纏綿悱惻的相思之情，也就是那時候，大當家問了我一句總鏢頭最近過得可好。」
「不願，強迫她？真的是這樣嗎？他不是因為嚴憎那個下毒之人，所以寧願死也不願同她圓房嗎？」墨飛絮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似乎帶著些許憧憬期許，又似乎摻雜著些許懼意。
林清愈發好奇墨海棠和葉青雲之間的故事究竟是怎樣的？為何這兩人看起來像是十分關心對方，卻又好像是在故作冷漠？
「我不過是落雲山三當家的……義妹，此番過來求見總鏢頭，並未其他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著大當家就這麼死了，畢竟她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至於想看著葉青雲勸服落雲山的山匪歸順朝廷，這一點林清瞞著沒有說。
「你不願看著他死，我又何嘗願意？」墨飛絮的語氣突然哀傷起來，全然不見之前的冷酷無情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