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追尋（一）
陽萌到花果巷十八號的時候，正巧是中午時分，家家戶戶都傳出炒菜的香味，敲了敲老木院門，門乘風自開。
「你來了？」希光一臉篤定地打開門，帶著微笑，看向她身後的萬清波，「還帶來了一位女士。」
陽萌仰頭對上他的眼眸，「你就等著我來找你？」
希光側身讓開，「請進來說話吧。」
陽萌透過門縫看見院子里擺好的飯桌以及桌面上盛放的鮮花，有點猶豫。
萬清波則是十分爽利，挽住陽萌的胳膊讚歎地看著希光，「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呢？我是陽萌的朋友，萬清波。」
「希光。」希光回答著，淺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希光？真是好名字。」萬清波拉著陽萌進門，沖她做了一個眼色。
希光將她們引到飯桌邊，自然道，「都還沒吃飯吧？我簡單準備了一些食物，一起吃吧。」
「你真是太客氣了。」萬清波從善如流坐下，雙手擱在下巴下，專註地盯著希光，「我們隨意吃一些就好了，不能太麻煩你。」
「不麻煩，能照顧兩位女士，是我的榮幸。」
萬清波目送希光離開，側頭對滿面愁容的陽萌道，「你哪裡認識的極品呢？容貌風姿真是萬里挑一。」
「你不要被他迷惑了，他不是——」陽萌忙忙道，「不是一般人。」
萬清波看陽萌著急的模樣，樂道，「你怕我被他迷住了嗎？小東西，還真會操心——」
陽萌不敢隨意向人說起外星人之類的事情，只低聲道，「我總覺得他對易方哥哥不懷好意，不是好人。」
萬清波抿唇一笑，「待會兒，看我的。」
陽萌猛然起身，「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找他說話。」
顧不得萬清波的反應，陽萌衝進小廚房，希光拿著一把水果刀，表演魔術一般，將各類水果蔬菜拋向半空中，刀光飛舞之後各種指頭大小的塊落入盆中，他頭也不回，臉上帶著些冷峻，輕聲道，「陽女，有什麼吩咐嗎？」
陽萌頓住身體，靠在門邊，小聲道，「請你帶我和萬清波去那個地方，好不好？」
希光似笑非笑轉頭，「陽女，我不是好人，你不害怕嗎？」
陽萌臉緋紅，看看廚房和小院的距離，不相信希光的聽力如此恐怖。
「我抓到的那個人，就是你口中的易方哥哥，對嗎？」希光在果蔬里倒入各種沙拉醬和調味料，雙手動作既好看又乾淨，「原來你身邊認識那麼多年的人就是當年拋棄你的人，怪不得當時你的反應那麼奇怪。」希光將拌勻的沙拉裝盤，順手遞給陽萌，臉湊近她的臉，「你好像完全沒有被欺騙的憤怒？」
陽萌小心端著盤子，「我會親自去問他為什麼，不會胡思亂想。」
「真是個好姑娘啊——！」希光轉身，又端出幾盤小菜處理起來，這樣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易方哥哥只比我大幾歲，當年我還是嬰兒的時候，他肯定沒辦法照顧我。」陽萌聲音略提高。
希光平淡看陽萌一眼，雙手端起盤子就要出廚房。
陽萌攔住希光，希光偏頭，「你要幹什麼？」
「你別在萬清波面前亂說什麼外星人，什麼出芽，什麼女尊之類的鬼話。」
希光輕笑，「我的小女尊，如果，你那位易方哥哥，全家都是外星人呢？你可愛的小腦瓜沒想一想，這個世界有多少你不知道的秘密？你千般為他人著想，他人呢？不過，這些都和我沒關係——」
陽萌還是不讓開，「我不管，反正你得先答應我。」
希光仰起下巴，「女士，你這是求助的態度嗎？」
陽萌結結巴巴，「總之，你現在答應我帶我們去找易方哥哥，並且不亂說話，不做對大家有害的動作，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希光看一眼陽萌，轉身將手中的菜放在檯面上，拉了張毛巾仔仔細細將手擦乾淨，又慢慢走向陽萌，陽萌本能退後一步，希光嗤笑一聲，接過她手裡的菜盤看也不看隨手往後扔。陽萌張大了嘴巴，見菜盤子穩穩噹噹地落在檯面上，一絲聲音也無，可見希光恐怖的控制力。
希光伸手拉住陽萌的手腕，略微用力便將她扯入懷中，陽萌短促地尖叫一聲，又被希光固定在牆面上。
陽萌後背死死貼住冰涼的牆，雙手背在背後，緊張地看欺身上來的希光，希光右臂撐在陽萌頭頂，俯身直視陽萌眼睛，他眼中瞳孔似乎在微微旋轉，讓人溺入其中。
「陽女——，你說說，要怎麼，報答我呢？」
「你讓開，我要出去了。」這樣的希光太具有攻擊性，陽萌驚慌極了，乾巴巴道。
希光另一手撐在陽萌腰腹高度的牆壁上，擋住她欲逃跑的身體，逗弄小貓一般居高臨下，「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嗎？不如我說一個，你自己衡量同意還是不同意。」
陽萌安靜下來，縮在牆壁上，道，「你說。」
希光看陽萌圓滾滾的眼睛，又看她紅潤的雙唇，勾起嘴角，低頭準確地親在她嘴角，有撩動神魂的芳香從她的鼻息處噴出。希光微微合上雙眼，仔細嗅那些血氣的香味，不由自主地加深這個吻，雙手牢牢將陽萌固定在自己懷中。
陽萌只覺全身被鋼鐵束縛不能掙扎，又羞又急，血氣上涌，尾椎骨的位置蠢蠢欲動，雙臂用力，一束碧綠的藤條刺破掌心纏上希光的身體。
希光「咦」了一聲，放開陽萌的唇，低頭看吊在自己雙臂上阻攔的藤蔓，有細小的枝條在他手腕上留下紅痕。
「你，你放開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陽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希光視線轉回陽萌的臉，笑了，陽萌只覺得不好，張口欲呼，卻被一雙唇封住，舌尖極富攻擊性探入其中，纏繞不去。
陽萌全力掙扎，藤蔓瘋狂生長扭曲，探上希光的頸項纏繞。
「有需要幫忙——」萬清波的聲音傳來，頭探入廚房門，怔住，「對不起，打擾了——」
陽萌如遭雷劈，不敢動彈暴露自己身體的異常，藤蔓也停止了動作。
希光慢慢鬆開雙臂，側頭看，見萬清波滿臉戲謔，道，「請你稍後，我們還要處理一下。」
萬清波看看希光，再看看滿臉羞愧和悲憤的陽萌，關切道，「萌萌，你還好嗎？」
陽萌不敢看萬清波的眼睛，悶頭道，「我沒事。」
萬清波偏頭再看希光，見他頸項的東西，道，「你們在玩什麼？捆綁嗎？」
陽萌鼓圓了眼睛，一把推開希光，本能斷掉和藤蔓的聯繫，那一圈便掉落地板上，她高聲道，「清波姐姐，不是那樣的，你千萬不要誤會——」
萬清波看陽萌活蹦亂跳的模樣，呵呵一笑，退後道，「我沒誤會，你們慢慢玩，我在外面等，不著急。」
陽萌欲哭無淚，追上去兩步，又被拉住，她兇悍回頭，道，「希光，你到底要幹什麼？」
希光偏頭，雙目銀光流轉，舔舔紅唇道，「報酬我已經收到了，會幫助你找到易方。」
陽萌紅著雙眼，希光再美的臉在她眼中也變得可惡極了。
萬清波從包里摸出鑰匙拋向希光，「我的車停在西大街15號街邊上，麻煩希光先生開過來了。」
希光揚手接了鑰匙，「陽萌，你先回去收拾行李，我在你家巷口等。」
陽萌冷淡地「嗯」了一聲，看也不看希光，拿著那一圈藤蔓轉身走向自家。
萬清波看向希光，聳肩攤手，希光道，「她在彆扭。」
萬清波瞭然一笑，追上陽萌，拍拍她的肩，「姑娘，還在不自在呢？」
「我不喜歡他，我討厭他。」陽萌恨恨道，「總有一天我要把他的臉踩在地上稀爛，太可惡了——」
「哎呀，年輕就是好，還有功夫鬧彆扭。」萬清波嘆一口氣，「真是羨慕極了。」
「我們不是——」
「好啦好啦，別不開心了，我不取笑你就是了。」
陽萌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擔心易方，又擔心萬清波誤會，站在自家門前，看著萬清波，想起希光無聊的猜測，試探道，「清波姐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外星人嗎？」
「有吧——」萬清波無所謂道。
「為什麼？」
「易方應該就是吧？」
陽萌嚇一跳，不可置信看向萬清波，萬清波看陽萌表情，哈哈大笑，「你真好玩，相信啦？」
陽萌扭頭，忙低頭找鑰匙，心虛道，「不是。」
「這個世界上奇怪的事情還蠻多的，但是要問我如果這世界上最奇怪的是什麼事情，那當然就是易方的存在了。」萬清波幫陽萌推開門，跟進去，東張西望，「你覺不覺得他很神奇？」
陽萌點頭，她攢了滿肚子的問題，就等找到易方一一詢問。
陽萌塞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在背包里，錢卡隨身，又把身份證放進去，想了想，隨手把自己斷下來的藤蔓和那個烏木底座塞夾層里。
萬清波道，「你帶那些做什麼？」
陽萌敷衍道，「給易方哥哥看的禮物。」
萬清波瞭然道，「很喜歡易方啊？」
陽萌有點羞，低頭將背包拉上背在背上，「嗯——」
「為什麼？」萬清波撩了一下長發，盯住陽萌紅潤的臉頰，「他可不是一個近人情的人。」
「易方哥哥對我很好。」陽萌軟軟道，「從我十歲的時候第一次見他起，他就在照顧我，教我很多知識，也教我很多道理。」
「所以你這次一定要找到他？」萬清波從包里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塞嘴裡，遞一根給陽萌，不贊同道，「他這人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陽萌搖頭，拒絕萬清波的香煙，認真道，「不是這樣的，以前易方哥哥也經常來了又走，但是每次都會給我留下聯繫的方法，無論我什麼時候找都能找得到。但是這一次，我真的聯繫不上他——」
萬清波點燃香煙，吐出一串煙圈，「你放心，他不捨得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