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各有志
事到臨頭,容不得太多考慮,五個人一起走進了大包廂,程子鋒對站在包廂門口的孟凱說道:「你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孟凱說道:「你當我們都是三好學生呢?」
看到程子鋒和孟凱一臉的輕鬆,王海生心裡直搖頭,這兩位都是看數量不看質量的主兒,這種方式只對社會上那些小混混有效,這些三腳貓的實力能跟有錢人花大價錢請的保鏢相提並論嗎?
幾個人剛在包廂門口落坐,很快,白朗就帶著六個人來到了包廂門口。白朗今年三十歲不到,海灘上的人背地裡都管他叫白眼狼,是一個標準的富二代,自稱混過北京、讀過牛津、賭過美金、玩過港星。他說的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但他們家完全有這個經濟實力。就在前不久,為了追一位參與世界超級模特大賽中國區選拔賽的模特,他一出手就送人一輛保時捷,當晚就抱得美人歸。事後,陳小寶問了一個特傻的問題,他問何木,要跑車送出去人家不幹怎麼辦?羅英雄反問他,不見鬼子不掛弦,你會白白送人家一輛跑車嗎?
其實白朗這個人為人挺和氣,起碼錶面上不會跟螃蟹似的,仗著有兩個大鉗子就橫著走路。只要他那輛價值近千萬,掛閩A16888牌照的邁巴赫62S停在某家酒店的門口,該酒店的保安就會拿到千把塊的小費。亂花錢並不一定是敗家子,白朗好歹也把自家的家族企業管理的井井有條,只是不如他父親年輕創業時那般勤勉罷了。
白朗身後的六個人中有兩個人可謂是赫赫有名,一個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也就是王海生口中所說的那位以前的省武術冠軍;另一個也是厲害角色,傳說中是一位退役的特種兵。
白朗並沒有立即興師問罪,他對著何木微微一笑,說道:「兄弟,佩服,這一手幹得漂亮。」人算不如天算,計劃好的一切就這樣破了產,事前事後,只有何木這個外人到過葉悠思那張檯子,這事兒再明顯不過。www.
「多謝誇獎。」何木神情輕鬆的笑著說道,他還真沒怎麼把這哥們放心裡。
白朗接著說道:「但他是我的朋友,這就讓我為難了。」白朗的客氣透著一股傲氣,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大家都很忙,你想怎麼著,來個直接的。」說話的是羅英雄,打架他是最不怕的。
白朗還是保持著良好的風度,他說道:「以多欺少的事情我是干不出來,個人恩怨,個人解決,請無關的人不要參與,以免傷了和氣。」
王海生說道:「既然是個人恩怨,好像也跟你無關吧。」
「哼哼。」白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言已至此,得罪了!」他說完這話,往後退了一步,那位武術冠軍向前走了一步。
白朗自視甚高,根本不屑於找何木這號無名之輩的麻煩,但朋友在自己的地頭出了事情,他怎麼樣也不能袖手旁觀的,兩相對比,還是欺負一下無名之輩為上。但他太小瞧何木這個無名之輩了,游泳是一項全身運動,從小在水裡泡大的何木體型不是很健壯,但身體非常結實。到雲海的這一年多,何木天天早起鍛煉擊打沙袋,加上羅英雄的指導,就算面對武術冠軍也還是可以拼一拼。就是不知道另外四個人是什麼來路,如果都是這種狠角色,何木他們這邊還是要吃虧的。
何木剛要起身,羅英雄一把按住了他,他起身指著武術冠軍身後的那個人說道:「這個花拳繡腿的我不喜歡,你來!」
武術冠軍不理會羅英雄,飛起一腳踢向何木他們所坐的那張檯子,先騰出空來再說,何木手按座椅反身跳出座位。何木很快,王海生比他更快,人影一晃,一張吧椅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上,擔心害怕是一回事,真統一思想了,這位前混混頭目也不是省油的燈。
緊接著,在一群女同事的尖叫聲中,小齊、程子鋒、孟凱個個都抄上了酒瓶,小齊更是離譜,「砰」的一聲,酒瓶往桌沿上一敲,手上只剩下了半截玻璃碴子,他是豁出去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平平、還有酒瓶,眼看一場亂戰就要開始——這時候,一聲暴喝傳來!
「住手!」武術冠軍的第二腳才飛出一半,整個身體就被一個人拉到了後面,眾人一看,動手的居然是那個退役特種兵,而羅英雄剛才指的就是他。
「你這是幹什麼?」白朗一改剛才的客氣怒吼道,他不怕對方人多,就怕自己這邊內訌。
那個退役特種兵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冷聲說道:「不要動手!」也不知道這傢伙有什麼過人之處,至少那個武術冠軍真的就沒動。何木他們本來就不想打架,看到對方不動,也沒有主動出手的意思。
「這是你說話的地方嗎?」白朗對自己人怒目相向。
退役特種兵來到白朗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白朗聞言之後點頭說道:「那就算了。」
「看你們挺威風的嘛,怎麼就算了?」這時,從門外衝進來五六個警察,當先一人何木認識,是海岸派出所的所長李東成,這回熱鬧了。李東成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個退役特種兵,說道:「眼睛挺好使啊。」
退役特種兵冷聲說道:「彼此彼此。」
「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要不然不要怪我李東成不顧戰友情誼!」原來李東成和那傢伙是戰友,只不過一個人退役之後當了警察,一個人當了有錢人的保鏢。
李東成轉身對白朗說道:「白朗是吧,幫個忙,麻煩不要在我的地盤鬧事,不然,哼哼,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你!」
白朗根本就沒有把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放在眼裡。他冷哼一聲,說道:「你用不著威脅我,律師不在場我沒時間跟警察廢話,我們走!」
「你!站住,身份證帶了沒有?」李東成指著那個退役特種兵說道,看來他是想找一找自己這位戰友的晦氣。
那個退役特種兵向白朗點了點頭,獨自留了下來,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交給李東成,說道:「李——大所長,要不要把我銬起來關進去問一問呢?」
「被呼來喝去當孫子使喚的滋味不好受吧?」李東成一邊看身份證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年頭啊,做狗也不容易喲。」
「嗯,做狗是不容易啊?」退役特種兵點頭笑著說道:「這麼晚了還要出來咬人。」
李東成也不生氣,說道:「喲,都學會狗仗人勢了。」
「你又比我好的到哪裡去。」退役特種兵說道:「我們唯一的區別是,你是國家圈養的家狗,我是社會散放的野狗,都是一個祖宗,你能比我高尚?」
李東成說道:「狗也罷,人也好,活著就要有尊嚴,像你這樣,別說是軍人的尊嚴,就連狗的尊嚴都沒有了!」
「是,你活得有尊嚴。」被這樣一通數落,沒有人不生氣的,退役特種兵反唇相譏的說道:「你這種尊嚴是你自己給的嗎?我要有一個有權的老子,我也會跟你一樣有尊嚴,但我不會像你這樣自以為是!既要生活又要尊嚴,就是班長現在的樣子!」
「說夠了沒有?」羅英雄苦笑一聲,說道:「人各有志,都是為了生活,誰又怨得了誰?」
眾人總算聽明白了,班長指的是羅英雄,他們三個人是戰友,而退役特種兵之前服役的部隊並不是特種部隊,而是海軍陸戰隊。
羅英雄擺了擺手,說道:「我相信你陸益不會真的狗仗人勢,也相信你李東成會是一個保一方平安的好所長。都散了吧,別讓人看笑話,我們好歹也是退役軍人。」
李東成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身份證還給陸益,陸益對羅英雄說道:「班長,謝謝你的信任,老實說,我自己剛才都沒想好該怎麼取捨。」接著,他轉頭對李東成說道:「我的難處,站在你的角度永遠體會不到,再見!」
忍睹傷殘嘆生者,痛哀殞命吊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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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虔誠的祈禱,願玉樹堅強!願祖國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