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尤里斯...這算是向她告白了？

心臟在胸腔中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許久之後才恢復以往的頻率，緩過神來，才發現，此時二人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

於是，情感已經被挑明的莉斯特，心底一動，控制不住的臉紅了——前世加上這一世，她可都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小白啊，父母一直都貫徹讀書不可談戀愛的原則，老師也盯得緊緊的，自己也沒想過。可是突然間與一個對她有著極大吸引力的男人這麼曖昧...這跨度，有點大。壓抑了十幾年的少女心在此刻復燃，雖然說加上這個世界的十幾年自己都已經是個阿姨了...

從沒想到過，自己在這個世界還有談戀愛的可能。

以前這樣做覺得沒什麼，可是在尤里斯告白之後，這樣的姿勢不能不讓人在意。

「冕下，我們已經從中央神殿撤兵了，那麼，下一步...」

一個短髮魔族突然憑空出現，準備向尤里斯彙報戰況。抬眼一看，便看到他們平日里不近人情，冷漠的好似沒有感情的聖子大人正將那位前神殿聖女壓在身下。

「咳...不好意思，冕下，打擾了。」

聲音倏地止住，魔族後退一步，馬上消失不見了。

明白剛才的魔族明顯誤會了現在的情況，莉斯特只覺得更微妙了，臉也更加紅了幾分。略帶不自然的望著身上的尤里斯，目光躲閃——她現在甚至不敢跟男人對視，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個漩渦，一不留神就會把人整個吸進去。

「尤里斯，你起來，這樣很容易被人誤會。」

專註的看著身下躲躲閃閃的少女，尤里斯的語氣十分認真。

「他沒有誤會，我們本來就是這種關係，不是么？」

「我...」

見少女正想要找理由反駁，尤里斯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除了我，你不會讓別人壓在身下，不是么？」我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眼神暗了暗，尤里斯繼續說道。

「我也只想就這樣壓住你一個人，所以，我們本來就是這麼親密的關係。」

這樣太過不清不楚了...臉紅著紅著，也就習慣了。適應能力強的莉斯特片刻后便從這種尷尬曖昧的情愫中緩過神來，臉上的紅暈正漸漸褪去，逐漸恢復常態。

微微垂下眼瞼，莉斯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明明在三百年前，兩個人的關係只是局限於合作夥伴而已，怎們現在，就變得那麼剪不斷，理還亂了呢？

不管了，順其自然吧，她可沒有那麼容易，就交付自己的真心。

用力推了推身上的尤里斯，莉斯特緩緩的直起身子，站了起來。轉過頭，重歸平淡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尤里斯。

「我想，應該換個姿勢繼續我們的談話。」

看著眼前又收起了一切外泄情感的少女，幾分不易察覺的失落，從尤里斯心底浮起。

為什麼要像對待其他人一樣的態度面對他？明明他們兩個人對對方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特殊的存在。

像是沒有察覺到男人情緒的變化，莉斯特不著痕迹的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尤里斯，很早之前我就想問你了。」

頓了頓，莉斯特繼續說道。

「你的記憶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成為魔族的首領，黑暗神殿的聖子？為什麼要針對光明的信仰？」莉斯特相信，後面幾件事和尤里斯失去的記憶有關係。

神情微動，莉斯特的提問不禁讓尤里斯陷入了回憶。

片刻后，尤里斯的眼睛微微的眯起——莉斯特這幾個問題都是關於他的，這算是關心他吧...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沉默了半會兒，尤里斯才回答莉斯特的問題。

「我針對人類對光明的信仰，是為了拿回我的記憶。關於我的記憶...那個男人告訴我，只要我策反了人類的信仰，他就把我的記憶還給我。」

......

聽完尤里斯的陳述，莉斯特眉頭緊鎖，在沉思著些什麼。

根據尤里斯說的，三百年前他自爆魔核之後應該到了一個異空間里，而那個男人救了他，但是取走了他部分的記憶。

策反人類的信仰嗎......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要這樣做？隨便救活一個垂死的人並取走對方的記憶，這種事情可是不能輕易做到的。

一個身影從莉斯特的腦海中閃過——不會是，那個男人吧...在三百年前的戰場上突然出現的強大而神秘的，被黑暗圍繞的男人。

「他的身邊，是不是還帶著一個幼童？」

「沒有，我醒來后，便只見到他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嗎？這就奇怪了...難道不是同一個人？聯繫上次光明神提到的柏妮絲和道爾，這兩個人物又是誰？總覺得這件事情和這兩個人多少脫不了干係。

或者，這兩個不是人，而是...神。

如無意外的話，是那四分之一的神魂之力救了當時生命垂危的尤里斯，擁有分割神魂之力的能力的，大概就只有神明了。所以，取走尤里斯記憶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黑暗神了。

聖教皇那短短几句話透露的訊息太多了，可以推測出很多事情。

看著莉斯特陷入沉思，尤里斯的眉頭略微不滿的皺起，便出聲打斷了莉斯特的思考。

「不過，那個男人的神魂似乎不完整，也不穩定。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體內，包含著一個比他更加強大穩定的靈魂。而我的一部分力量，也來自於他們。」應該說，是兩個同源的靈魂才對，只是一個還十分穩定，而另一個，卻快要崩潰了。

「而且，那個男人有一顆遊戲人間的，快要走向滅亡的心。」他眼底閃動的瘋狂的情緒，已然說明了一切。取走他的記憶，要他來策反人類的信仰，那個男人怕是抱著看戲的態度，從中找樂子而已。

二人靜靜的站著，氣氛似乎陷入了凝滯。許久后，莉斯特才再次開口。

「聖教皇，也就是光明神告訴我說，你擁有四分之一神祗的神魂之力。當初，你的魔核已然釋放，將魔力轉渡於我，你本是沒有生還的可能。大概是這四分之一的神魂之力救了你。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黑暗神，他屬於黑暗的力量改變了你的屬性。」

「但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會在意人類的信仰這種虛無的東西。」就像對於聖教皇來說，中央神殿沒什麼意義，所以從不插手人類與魔族的戰爭。

「那個男人，為什麼會提這樣的要求，還取走了你的記憶。」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惡劣。明明不在乎卻還要把這個世界攪得烏煙瘴氣，心理多少有點不正常。

就像是聖教皇一樣，沒有正常人擁有的感情，所以能承受受得住這麼漫長的生命。那麼，這位黑暗神，大概就是應為承受不住而心理變態了。聽尤里斯這麼一說，似乎還分裂了神魂，這是...精神分裂？

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莉斯特看向尤里斯的目光帶著些擔憂。

「那你的靈魂有沒有被這神魂之力所影響？」要是有，那就糟了。

「沒有，他給我的僅僅是力量，無關靈魂和意識。」

聽到尤里斯的回答，莉斯特鬆了一口氣——還好，尤里斯還是尤里斯，並沒有被變成另一個人。

看著眼前明顯鬆了一口氣的少女，尤里斯的眼神暗了暗。

「莉斯特，你可以跟我講講以前的事情嗎？你所知道的，關於我的記憶...」

我不想讓所有與你一起經歷的過去，成為空白。

尤里斯的要求讓莉斯特先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

「好。」也該跟他講講了，讓對方誤會些什麼可不好。

「其實說實話，尤里斯，我跟你沒什麼過去，所以，你現在的行為我覺得是過火了些，有些...」越界了。

看著男人認真期待的眼神，莉斯特沒敢把最後三個字說出來。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再緩緩敘述。

「之前，你是三百年前中央神殿的聖子，我們頂多算是合作夥伴和老鄉的關係。我和你都來自於另一個世界，都想要找到回家的方法。」

「但是你比我先一步集齊了兩朵已經開放的時間之花，然後利用它們之間的聯繫將我召喚到三百年前，要我幫助你打開異世界的大門，送你回家。」那時候的你和現在的你都是一樣任性啊...

「當然，結果是失敗的，你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麼還自爆了魔核，強行將魔力運輸給我，還說你消失后我大概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之後，你就就消失了。」

「再然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時間之花消失后，我回到了三百年後，也就是現在這個時代，剛回來不久，就在戰場上遇到了已經失憶的你。」

所以，我們之間真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趁現在雙方還陷得不深，不要再糾纏下去了——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直白的表達了這個意思，讓尤里斯心底微動。走到少女身邊，用溫暖的手掌遮住了少女的眼睛。同時伸出另一隻手，將少女攬在懷中。隨後，遮住她眼睛的手亦移到莉斯特的後背，緊緊的攬住。

莉斯特可以感覺到，尤里斯的心臟在胸腔里強有力的跳動，一下一下，敲進了心底。隨後，低啞的嗓音從頭頂處響起。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擔心我會無法控制住自己。」想這麼輕易就跟我撇清關係嗎？門兒都沒有。

「即使我們之間沒有過去，那有怎樣？現在開始不行嗎？」沒有回憶，就創造回憶；沒有過去的記憶，那就把現在牢牢的記在心底。在這個世界上，他無法想象和除了莉斯特之外的在一起是怎樣的場景，他已經認定她了。

他向來是一個專註的人，就算是將來恢復了記憶，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所以，你是逃不掉的，莉斯特。

沒有過去，不能成為阻隔現在的借口。

淡淡的溫馨的氣氛以二人為中心在這冰冷的宮殿中擴散開來，時間好似在此刻靜止，不忍心繼續流逝。

沉默了片刻，莉斯特的聲從男人的胸膛處響起，清冽的聲音由於肉體的阻隔變得有種悶悶的感覺。

「我想，你消失的那段時間應該是在你醒來時的那個異空間里，那個空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面對再次告白的尤里斯，莉斯特再次轉移了話題。不過，心底有什麼東西，已經是不同了。一把鑰匙已經將心底的鎖打開，將那扇緊閉著的門推開了一絲縫隙，已經足夠讓光線照進其中了。

「啊，有三座神像，和三個王座，各自代表著一方神明。那個男人大概就是黑暗神不錯了，那個空間怕是只有神明才能進入，三朵時間之花可以打開的異空間，怕也是指這個空間了。」

回答了少女的問題，尤里斯的表情淡然。

很明顯，現在兩人的心思都已經不再問題上，散的很開了。

沉默再一次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這次卻不顯尷尬，只剩下淡淡的溫馨。

片刻后，莉斯特突然用手抵著尤里斯的胸膛抬起頭來，卻並沒有將人推開，眼神閃爍。

「尤里斯，你是為了拿回記憶才發動戰爭的吧。」

「沒錯。」

似乎不明白少女的用意，尤里斯的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勾起一抹微笑，莉斯特言語間蘊含著極大的自信，以及...驕傲。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用另一個方法，同樣可以拿回你的記憶...」

「為什麼一定要聽那個惡劣的男人的話呢，把記憶從他那裡搶回來不也是一樣的嗎？」

「神明又怎樣？只不過多活了上萬年，得到了本源力量而已。」

這還是聖教皇給她的啟示——人類得到本源力量，為什麼不能成為像神一樣強大的存在呢？

眼神愈發愈堅定，莉斯特身上久居高位的傲然已經盡數流瀉而出，一時間氣勢無比，有一種讓人臣服的衝動。

「我們兩個聯手，打敗那個惡劣的神祗，將你的記憶搶回來就是了！」

少女的自信讓尤里斯不禁啞然，更多的是對少女的欣賞——她有著能夠與他比肩的實力和底氣，還有那份無法複製和偽裝的深入心底驕傲。

他何嘗沒有這樣想過？只是目前他還沒有再次回到那個空間的能力而已。受制於人不是他的風格，他更喜歡將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正想著，身前的少女便再次開口。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去精靈之森取一樣東西。」相信，埃羅和精靈女王是不會吝嗇的。

「什麼？」

精靈族的聖物精靈之心，是那麼容易就借得到的嗎？看來莉斯特身上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驚喜，越來越放不開了呢。那就抓一輩子好了。

微微用力想要離開男人的懷抱，尤里斯也配合的放開，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莉斯特在尤里斯身前不遠處站定，緩緩的開口。

「精靈之心裡蘊含的本源之力。」如果能得到這份力量，所有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上次喚醒精靈族女王的時候，她清晰的感覺到了，精靈之心來自遠古的，強大的...本源之力。

傳說中，可以讓人類成神的力量。

或許，這次...他們真的可以回家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