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被龐雜的記憶擊中的尤里斯，腦袋一時間十分混沌，昏昏沉沉，但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感覺到有人將手覆在背上，替他梳理紊亂的魔力，感覺好受了些——這是莉斯特。

被熟悉的味道包圍著，即使是處在陌生而危險的地方，仍然覺得安心，覺得無比的...熨貼。

他靜靜的聽著莉斯特與惡劣的那個男人對峙，尤里斯只感到十分憤怒——這個男人，是在侮辱他們的感情和人格。

莉斯特和他的感情不會因為恢復記憶這種事情而動搖半分，而回家這份執念，似乎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因為，在這個世界，已經有可以稱之為家人的人存在了。而且，莉斯特亦不是會選擇犧牲別人，成全自己的人。

聽著男人與三百年前相似的語氣和論調，尤里斯緩緩的睜開雙眼，目光直直的指向男人，十分犀利。

伸手將莉斯特攬在懷中，側頭看著她微微詫異的目光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尤里斯，你沒事了。」

「嗯，已經好了，不用擔心。」

一時間溫馨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可是就是有人不應景，一道在而人聽來十分之欠抽的聲音再次響起，滿滿的惡意。

「兩位的感情真是令人動容啊！不過...」

微微眯起眼睛，男人略顯詭異的笑了笑，連聲音都帶上了顫抖。

「尤里斯聖子，你的選擇是什麼？」真是...期待啊！另一個遊戲即將開始呢~

「我的選擇嗎？」感受著體內全新的蓬勃的力量，尤里斯暗暗蓄力，隨後突然單手伸出，對著男人發出了攻擊。

「當然是——打敗你！」

強大是新生力量朝男人呼嘯而去，看到尤里斯的舉動，男人不禁大笑出聲，言語間盡顯輕蔑。

「呵~竟然想要打敗我嗎？新生的力量還不穩定的神祗，你的行為未免太過自不量力了。」他已經存在於世間數百萬年了。

揮揮手，形成另一股力量，與尤里斯對峙。

「而且，你認為打敗了我便可以回去了嗎？這可不一定啊~」

世界會賜予新生的神祗各自的特殊的力量——他的是空間之力，可以撕裂異世界的空間、柏妮絲擁有時間之力，可以干預過去和未來的事件、而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兄長，擁有主宰天地的力量，大陸的形成，都是他的功勞。

「神祗之中，只有我，才擁有撕裂空間的力量，你不通過我，是無法回家的。」

男人的話，使尤里斯皺了皺眉毛，隨即展開，繼續與男人對峙。這是，莉斯特突然向前一步，站在尤里斯的身側，與他十指緊扣。

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莉斯特伸出手，與尤里斯一起對抗那個男人，一時間，原本膠著的佔據一瞬間朝有利於二人的方向發展。

「那麼，打敗你，獲得這份力量就行了。」

頓了頓，莉斯特繼續說道。

「你已經是強弓之末了吧，你分裂了神魂，又分出四分之一的力量給尤里斯，無法收回，你的神格面臨的是分崩解離的危險，即使我們是新生的神祗，對上力量不完整，神魂不穩定的你，勝算亦是十分大的。」

接著，便加大了力量的輸出，與之抗衡。

兩人的合力打擊讓男人顯得十分吃力，逐漸處於弱勢。但男人卻似乎毫不擔心，而是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低聲喃喃。

「哦~是么？」

【塞勒斯，再不出來幫我，我可真的快掛了。】

【道爾，你的神魂已經快要崩潰了你不知道嗎？！竟然還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就是為了繼續你那所謂的遊戲？！】

頻繁的使用那份空間之力給道爾的神魂帶來了更大的負擔，若是全盛時期神魂完整還好說，但是現在道爾分裂了神魂，有給出了四分之一的力量，如今的他沒有能力再次駕馭這份過於強大的力量，強行使用只會讓他走向滅亡。

而且那兩個新生的神祗...雖然是新生的，但是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兩人雖然共用一個神格，但他們的力量加起來和兩個神祗差不多，他再不出手，道爾的確是快掛了。

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娃娃，立在男人的旁邊。

見到小娃娃的出現，道爾不禁眉開眼笑。

「塞勒斯，你果然是捨不得我死的。」

冷哼一聲，小娃娃似乎對道爾的論調十分不屑。

「早死晚死一樣是死，就算現在死不了，這樣下去不久的將來你也會面臨魂飛魄散的結局。」

說罷，將力量傳遞給男人，塞勒斯亦加入了戰局。

有了塞勒斯的加入，情況一時間又變得膠著了起來。

神祗間的對抗，沒有花哨的魔法，只有純粹而強大的力量的比拼，結果完全由自身實力決定，完全無法投機取巧。

片刻后，空間里突然傳來一陣波動，之間雕刻著一個女人的雕像的王座之上，一個有著灰色頭髮，沒有一點血色的皮膚，穿著繁複的黑色哥特式的宮廷裙，手上拿著一把貴婦樣式的摺扇，倏地撐開，慢慢的扇著，卻帶不起一點風。

灰色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樣貌精緻卻又不像個娃娃，渾身上下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看來我來的真是時候，我的兄長，你現的力量竟然連新生的神祗都不如了嗎？還要塞勒斯幫你？」雖然，那兩個新生兒的確很強就是了，來自異世界的靈魂既然也可以被這個世界承認，甚至成為神祗嗎？

「哦呀~柏妮絲，這樣說我可真是有點慚愧呢~不過，我可不是你的兄長，這點可別搞錯了。」

輕笑一聲，柏妮絲用扇子將臉遮掩了一半兒，只露出那雙眼睛。

「那麼，你是希望我叫您父親？想必我的另一個兄長是不會同意的。」她的誕生在光明神與黑暗神之後，由兩位神祗分出力量在混沌之**同創造，被世界承認，獲得干預時間的力量，成為神祗，掌管亡靈。

雖然和他的兩位兄長沒怎麼打過照面，但是，她的生命的確是二人賦予的，所以，她會阻止道爾自取滅亡——她已經從時間的縫隙中窺探到了那毀滅的結局。

至少，那兩個人的命，她得好好守著。可是道爾很明顯是讓人十分不省心的，分裂神魂不說，竟然還割捨了一部分力量，只為了那個所謂的遊戲。

真是，令人頭疼啊...

沉默了片刻，柏妮絲便把目光投向了塞勒斯。

「塞勒斯，你也這樣跟著他胡鬧嗎？他的神魂已經極其不穩定，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魂飛魄散的。」

「...我知道。」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成功的阻止過這個男人做危險的事情。

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柏妮絲無奈的看著塞勒斯。

「你就是太溫柔了些，照我說，就直接以暴制暴，我估計現在他也打不過你，畢竟你的神魂十分穩定，你們二人的力量卻是相當的。」就是同一個人分成了兩個部分。

「你擁有和他一樣的力量，怎麼阻止他，還需要我來插手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就這麼任他自取滅亡了去。」雖然，即使活下來，也是毫無意義的，這才是塞勒斯沒有強硬的阻止過道爾的原因吧...但是，干她什麼事？他只要保住她兩位兄長的性命就行了，怎樣的活法與她無關，她只是為了還個因果罷了。

還完了，那個人也就與她無幹了，再找死的話，她也不會攔著。

說罷柏妮絲突然瞬移到道爾的附近，只手覆在他的頭上，似乎是下了什麼封印。

「柏妮絲，你幹什麼！」

竟然暫時封印住了他的力量，沒看見現在正進行到遊戲的高氵朝嗎？這樣被打斷，很不爽呢~

「沒幹什麼，救你一命而已。」這樣一來，我就不欠你什麼了，你給我一半的生命，我還你一條性命。

「忘了告訴你，這次的遊戲，我也插了一腳，你對面的那個女孩，可是我從異世界召喚來的戰士呢~很抱歉通過時間借用了點你的力量，不過...結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你的遊戲，似乎無法進行下去了。」

什麼！那個少女竟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為什麼他沒有察覺到？

看著道爾略顯震驚的表情，柏妮絲毫不厚道的笑開了。

「我的兄長，你這副表情真心是取悅了我，我召喚過來的只是靈魂，而她現在的軀殼，卻是實打實的奧法大陸上的人呢~」

莉斯特就是柏妮絲埋在道爾的遊戲里的一個BUG，而這個BUG會破壞這個遊戲，讓它無法再進行下去。

轉而將話鋒對準塞勒斯，柏妮絲習慣性的將嘴唇勾起。

「塞勒斯，停手吧，如果你不想讓他現在就死的話。」

柏妮絲可是處於全盛時期，如果她動手，他們二人未必擋得住。思及此處，塞勒斯收回了力量，轉而凝視著柏妮絲，眉頭緊皺。

看著那張可愛的小臉兒嚴肅的模樣，柏妮絲忍俊不禁——想到道爾也是惡趣味，竟然給塞勒斯尋了個幼童的殼子。

「塞勒斯！連你也...」

看著塞勒斯聽著柏妮絲的話停止了對抗，道爾的心中千般滋味在翻滾——那是...另一個他啊。為什麼，連他人生中最後一點興趣都要剝奪呢？連遊戲都無法進行下去，活著又有什麼意思？連分裂了神魂，讓自己陪伴自己，都無法實現嗎？塞勒斯...竟然忤逆了他呢~就算是自己，現在也靠不住了嗎？

自嘲一笑，道爾眼底的瘋狂之色更重，強行衝破柏妮絲的封印，玉石俱焚般的往外爆發著黑暗的力量，而原本象徵著黑暗神的雕像，亦開始崩裂，細碎的石塊不斷的落下，一條條裂痕出現在雕像上。

毀滅吧！毀滅吧！都一起消失好了！這樣...就不會寂寞了。

「糟了...他是要自爆！」

神明的自我毀滅，所造成的衝擊可是不容小噓的，連空間都可以撕裂，更何況道爾本身就掌管著空間之力，這樣的毀滅會觸動法則，可能讓整個世界都讀檔重來，最後連他們這些神明也會泯滅。

「還愣著幹什麼，快阻止他！」

莉斯特的聲音在柏妮絲的耳邊響起，只見兩位新生的神祗出現在身旁，正釋放著力量，想要把黑暗之力包圍，重新安放入道爾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那個女人為什麼突然出現又有什麼目的，但是，目前的場景直覺上讓莉斯特和尤里斯感到了危機，連忙來到那個男人的旁邊，試圖阻止他。

四人將力量盡數釋放，想要平復住已然不受控制的黑暗之力，卻還是有些吃力的。

突然間一陣金光閃過，一位俊美的金髮男人便出現在王座之上，見到此景，便瞬移至事故的中心，施展力量。

五位神祇合力，終於將叫囂著毀滅的黑暗力量壓制了回去，重歸平靜。

「兄長，沒想到你竟然會插手這件事。」

對於光明神的出現，柏妮絲感到有點吃驚。

「我本是不想管的。」道爾會走向毀滅這件事他早就看透。

「但是他擾了我的清修，欲意破壞我的清修之地，我才出了手。」

意思是只要不打擾到他修鍊，那麼道爾的似乎不干他的事。想到這裡，柏妮絲的嘴角抽了抽。

只見這位兄長大人一個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地方，不見了蹤影。

真是救完場就走，深藏功與名。

不過，也的確是阻止了一場浩劫就是了，光明之力與黑暗之力是相對的存在，有了他的幫忙，他們才得以阻止悲劇的發生。看著一旁已經陷入昏迷的道爾，柏妮絲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如今道爾的神魂已經很難保持完整，他的力量本源，已經損耗太多了，他的雕像，已經是無比殘破，絲毫不見當初的完整了。

「閣下可否為我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少女冷冽的聲音從一邊響起，使柏妮絲回了神。輕笑一聲，不在意的擺擺手。

「就是你所見到的那樣，你真是帶給了我不小的驚喜，莉斯特...不，是樓蘭小姐。」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們是想回去原來的世界吧。」

對於柏妮絲轉話題的行為，莉斯特稍微感到有點不滿，從柏妮絲和那個叫做道爾的男人的對話她可以隱約推測出，他和尤里斯的到來只不過是神祗的遊戲，而他們就是遊戲里的角色。

不過，他們的表現似乎都超出了兩位神祗的預料就是了。

微微側頭與尤里斯目光相接，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相同的答案。

十指緊扣，扣住的是一段感情。

「沒錯。」

「那你可得考慮清楚，你們在這個世界成為了神祗，但是，回到你們的世界后，你們兩個的力量會受到限制，你們還選擇回去嗎？」

「又或者，回到原來的世界，你們會分開，可能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對方了。」不過神祗的壽命是無止盡的，總有一天，，他們會相聚。

「你和尤里斯雖然來自同一個世界，但是來自不同的時間，你們其間，至少隔著五百年的距離。」即使這樣，你們還會選擇回去嗎？

「沒錯，那裡才是我們的歸處。」

雖然在聽到要與對方分離的時候，心底有點不舍，但是，五百年的時間，不足以成為兩人之間的阻礙，總有一天，他們會團聚。

「那好吧，塞勒斯，打開空間之門吧，這場遊戲，是候后結束了。」

這場遊戲兜兜轉轉百萬餘年，其中換了無數角色來上演，到今天，終於結束了。

「嗯。」

「不知道法則賦予了新生的神祗怎樣的力量...真是期待啊...」

可惜，她是見不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