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再來一發

忽悠的最高方式，就是給自己的假設，讓對方腦補去。

事實證明沢田綱吉素來就很大的腦洞完全能夠支持舟澗玟的這一做法，在她把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時候……就自己把設定給補全了。

舟澗玟既然說這個時代只有沢田綱吉幾人知道他的計劃，那麼這個時代以外的人呢？

如果不是有人有心操縱的話，過去的人基本上不能夠知道將來的事情；但是來自未來的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和黑手黨相關的人，沒準還真的能夠知道沢田綱吉的計劃。

沢田綱吉在看看眼前的女性，對方的驟然出現讓他不由得想到了十年火箭炮。雖然沒有那個標誌性的粉色煙霧，但是沒有什麼能比穿越時空能夠說明她的突然出現的原因了。

「既然你來自於未來，也就是說……」

他的計劃成功了？

「未來的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沢田君，」舟澗玟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但是從過去的資料上來看，繼續您的計劃大約是唯一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辦法了。」

既然沢田綱吉已經按照舟澗玟的暗示有了猜測，那麼舟澗玟也順理成章地按照他的邏輯扯了下去。

雖然她也的確想讓沢田綱吉繼續進行「和十年前的自己掉包」的計劃——至少這樣能夠讓事態的走向大致恢復到自己記憶中的模樣，但如果不是對方早就已經有了決斷，舟澗玟覺得自己恐怕是說破了嘴對方也不一定會動搖。

「原本您打算假死，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為彭格列爭取些許喘息的機會，而且……」舟澗玟頓了頓，似乎是在考慮合適的措辭，「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家族感受到這個未來的殘酷。」

「彭格列總部已經進入毀滅狀態。」

說這個消息雖然是事實也足夠震撼，但是能夠動搖的大概也就只有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這兩位認知還算正常的少年。但是對於彭格列與黑|手|黨的認知還不夠的山本武等人，說實話這個消息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麼卵用。

當然，彩虹之子的死亡也是一樣的。

唯一能夠動搖到這些來自於十年前的少年們的，便只有「沢田綱吉已經死亡」的消息。只有聽說自己敬愛的首領以及同伴已經因為密魯菲歐雷而死亡的消息，他們才能夠燃起鬥志、想方設法地讓自己變強。

「……是的。」

「不過您昨天應該也想通了，雖然假死計劃被打斷了，可是和十年前的自己對換的計劃卻依舊可以進行，」舟澗玟換了一個坐姿，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她也就無需像先前那樣嚴謹了，「反正等他們來到這個時代之後……」

「這個時代帶來的壓力、以及想要回到過去的願望也會逼迫著他們成長。」

這一次沢田綱吉沒有回答，這雖然的確是他的想法，也是他在掙扎許久之後做出的決定，但是像這樣被人當面捅破，他還是有些愧疚與不忍。

對十年前的自己與他這十年來的同伴。

沢田綱吉的樣子讓舟澗玟也不忍再繼續說下去了，眼前的青年雖然不是她的本命，但是她一直都很喜歡他與他的家族之間的羈絆。

「我是因為某個考驗而來到這個時代的，」她換了一個話題，成功地轉移了沢田綱吉的注意力，「您應該也知道，過去的選擇將會影響到未來，所以我能夠做的實在不多，就連白蘭那邊的信息我也不能過多的透露。」

沢田綱吉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這一次的禍是我闖下的，所以我也理應為此而負責，」舟澗玟露出了一個含蓄的笑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兒也不含蓄，「雖然我不能夠直接上戰場與白蘭對戰，但是在背後為他製造點小麻煩還是可以的。」

超直感告訴著沢田綱吉眼前這位看起來與他同齡的女性並沒有在說謊，可他還是隱隱地感受到了不安。

「澗玟小姐的意思是？」

「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去一次巴利安，」舟澗玟為自己和沢田綱吉各倒了一杯茶，隨後將其中的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借一點人手，去一次復仇者監獄。」

「六道骸先生雖然一直聲稱自己不是彭格列的霧守，但是大敵當前想來他與您的利益還是一致的，」舟澗玟見沢田綱吉似乎想說什麼，連忙又說道，「恐怕沒有任何人的命令，他就已經作死的深入敵後去刺探消息了。」

——你剛才是說了作死了是吧！

完全沒有錯過那兩個字的吐槽帝沢田綱吉在心中叫道，可不得不說的是，他又覺得舟澗玟的話似乎是一點兒都沒有錯。

無論是六道骸那完全不受管制的行動，以及……

他的作死程度。

「將他從復仇者監獄里救出來不是為了讓他去做危險的事情，」舟澗玟嘆了一聲，「而是為了讓他在做危險的事時，能夠確保他最後的平安。」

雖然復仇者監獄的確也算是一個安全的場所，但是……

「……你這麼說，似乎是已經肯定了骸會去做危險的事情一樣。」

「現在還不一定，但如果聽到彭格列十代目的死訊之後就不知道了。」

沢田綱吉終於忍不住撫額，「但是要把骸從復仇者監獄里弄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他成為了彭格列十代目，復仇者的那些人也從未賣過他的面子、把他的霧守之一從水牢里放出來，甚至連牢房都沒有換過。很顯然，家族地位什麼的在復仇者面前一點用都沒有。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沒錯啦，可也不是一點兒漏洞都沒有。」

白蘭不就是通過交易讓復仇者放人了？

雖然不知道白蘭同復仇者的交易內容是什麼，但是她卻可以仿照對方的做法——畢竟她的手上也不是一點兒籌碼都沒有的。

舟澗玟也覺得自己這一步實在是過於的鋌而走險，甚至關乎到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等人之後的安危，可是比起之後更大的危險，這一步卻也算不上是什麼了。

「以及如果可以的話，沢田君能不能把一平小姐的聯絡方式給我一下？」

沢田綱吉實在是猜不透舟澗玟究竟想要做什麼，可他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她。不過他也說不上這究竟是因為對方來自於未來的緣故，還是那張信心滿滿的臉。

回到了辦公桌旁寫下了一平的聯繫方式，沢田綱吉忽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說起來，昨天出現在澗玟小姐身邊的那位是……」

「果然很在意么？」

舟澗玟輕笑了一下，對方會問這個問題她一點兒都不奇怪，她奇怪的是對方居然等到現在才想起來問。

沢田綱吉被舟澗玟的態度弄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可無論是他還是獄寺和山本對此都在意得不得了——畢竟他們昨天也都看見了，那個女孩的攻擊力有多麼的彪悍。

「說是未來的黑科技也可以哦，」早就有所準備的舟澗玟也沒有任何要含糊的意思，「VV。」

「您在呼喚我么，signorinaammiragli。」

伴隨著舟澗玟的呼喚，銀髮的少女再度出現在了沢田綱吉的面前，依舊是和昨日一樣的裝束，卻比同樣身著西裝的舟澗玟看起來更像是黑手黨。但是誰也想不到，這個嬌小的女孩居然就是讓白蘭吃癟的元兇。

最主要的是，他的超直感對於這個少女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黑科技？」

「唔，怎麼解釋好呢……」舟澗玟看了看維內托，露出了苦惱的樣子，「用這個時代的詞來說，大概就是類似於匣兵器一樣的存在吧？」

「但是……」

這個顯然是人形的啊！

舟澗玟點點頭，完全看懂了沢田綱吉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可以說是匣兵器的進化版本吧，人形智能戰鬥兵器2.01.5版本。隸屬海軍系列，原型是義大利的戰列艦維托里奧·維內托。」

將睜眼說瞎話發揮得淋漓盡致，舟澗玟流利地把自己和維內托商量過的說辭告知給沢田綱吉。

——至於這個2.01.5，是因為遊戲里VV是在2015年的夏活實裝的。

「……所以她對你的稱呼是signorinaammiragli？」

「比起冷冰冰的沒有感情的機械，有點小個性會更可愛不是么？」

沢田綱吉完全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說辭，隨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擁有著這樣的人|形|兵|器，還知道我們與白蘭的戰鬥，澗玟小姐果然是黑|手|黨么？」

舟澗玟笑著點點頭，突然有些慶幸跟著自己一起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是維內托。

大概正是因為原型被設定為黑|手|黨的維內托的關係，沢田綱吉等人才會如此順理成章的接受自己的設定。

「方便的話，能告訴我你的家族名么？將來有機會的話也好送上我的感謝。」

「家族名是Corazzata，雖然我有幸擁有了像VV這樣的部下，其實只是一個成立了沒幾年的小家族罷了，」舟澗玟看了眼維內托之後擺了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而且我也並沒有做什麼事，所以也沒有任何能夠被彭格列十代目銘記的必要。」

黑|手|黨家族的設定只是為了讓沢田綱吉更容易接受自己，多年之後會不會出現這個家族……

大概得看自己是否真的能夠留在這個世界吧。

「……家族名居然是戰列艦？」

原本以為家族名的原意是蛤蜊已經夠奇葩的沢田綱吉看了看舟澗玟，隨後又看了看她身後據說原型是義大利戰列艦的維內托，忽然就有些懂了。

難怪舟澗玟會說部下有點小個性會更可愛。

這根本就是她個人的惡趣味吧！

其實沢田綱吉這點倒是真的錯怪舟澗玟了，舟澗玟之所以會有那樣的設定純粹是為了圓維內托的那句「signorinaammiragli」的稱呼問題，至於「Corazzata」的家族名……

也只是她在看見維內托之後順口說的。

——總不能讓她說自己的家族名是「warshipgirl」吧？

在舟澗玟的一切說辭聽上去都是合情合理的之後，原本就覺得她是可以信任的沢田綱吉自然也沒有了太多的疑問，轉而和她商議了一下去巴利安的具體時間。

所幸的是他近期正好也打算派了平去巴利安處理一些事情，讓舟澗玟與他同行也算是合情合理，問題就是……

「不知道你清不清楚，Xanxus的脾氣……」

想到十年如一日的Xanxus，沢田綱吉就覺得自己的大腦開始隱隱作疼，「總之你……多擔待一些。」

Xanxus的脾氣舟澗玟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不過她也可以肯定對方——或者說整個巴利安現在都沒空管自己，只要她不出現在對方的面前基本上就沒問題，實在不行的話……

她還有維內托不是嗎？

「這個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舟澗玟表現得毫不在意，「現在倒是有另一個問題讓我有點難以啟齒。」

能讓聲稱「Xanxus的脾氣不是什麼大問題」的舟澗玟覺得難以啟齒的問題……恐怕真的是一個大問題了。

沢田綱吉的表情一肅，「你儘管說。」

「那啥，」舟澗玟輕咳了一下，「……我能借一點活動資金么？就當是我給你打工的工資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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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澗玟再次感嘆著沢田綱吉不愧是好人，不僅給了她一些現金，還讓笹川了平在帶她去巴利安的路上購置一些生活用品並且全部由他買單。

於是原本兩手空空、只帶了一個沒用的破手機來到了這個時代的舟澗玟，在抵達巴利安時已經是裝備齊全了。

當然，裝備齊全指的不僅僅是衣物，還有不少女性用品，這同樣也是讓雙方一直到抵達巴利安的大門時還有些尷尬的主要原因。

畢竟帶一個其實只有一面之緣的男性去置辦女性用品什麼的，無論對於舟澗玟還是笹川了平而言都倍感壓力，偏偏後者還以擔心她的安危為由不肯留在車內。

其結果就是舟澗玟挑得尷尬、替並沒有多少「救助金」的舟澗玟買單的笹川了平更是尷尬至極。

兩人甚至不約而同地在心裡發誓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

「你來巴利安真的沒問題么？」

雖然在看見舟澗玟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不能更改笹川了平的確是一個好男人的本質，所以在問這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在擔心舟澗玟的情況。

畢竟巴利安這地方……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待得住的。

早些時候他已經和獄寺等人已經從沢田綱吉那兒聽說了舟澗玟的事情，雖然沢田綱吉說得不多，但是多年來的默契早已讓他們明白沢田綱吉已經選擇信任舟澗玟。

雖然眼下的時機和對方的來歷都有些尷尬，但既然是沢田綱吉選擇相信的，那麼他們也會遵從沢田綱吉的選擇。

「放心吧，了平君，」在經歷「女性用品事件」之前，已經能夠和這位自來熟互相稱呼名字的舟澗玟提起了從後備箱內取出的行李，「沢田君既然敢讓我過來，就說明他對我的實力有信心。」

這一點笹川了平自然也知道，他不放心的其實還是巴利安的那群妖魔鬼……咳咳，那群人。

舟澗玟這麼說顯然不能讓笹川了平徹底放心，於是她只能對這位並沒有出現在昨天的談判現場的晴守先生這麼說，「我還是有一定的自保辦法的。」

「……那就好。」

但是事情遠沒有舟澗玟想象的那麼樂觀，或者說沢田綱吉和笹川了平的擔憂都是正確的，當笹川了平帶著舟澗玟出現在Xanxus的面前、並且轉述沢田綱吉的意思時，這位巴利安的首領大人還是怒了。

「喂——！！那個大垃圾把巴利安當成什麼了！！！」

看見自家的BOSS的臉色不善，聽完了笹川了平的話之後同樣也覺得他們被小看了的斯誇羅第一個發作，那完全無愧於「黑手黨第一金嗓子」的大嗓門震得就算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舟澗玟也是一陣耳鳴。

「居然把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丟到這裡來！當我們是垃圾回收站么！！！」

斯誇羅的話雖然是難聽了一點，但是舟澗玟卻是面色不改，只是靜靜地看著大概也被他的大嗓門震得頭疼的Xanxus將手裡的酒杯朝他的腦門上砸去。

腦袋與玻璃杯相撞發出「碰——」的一聲，麥色的液體也隨即淋濕了那頭銀色的長發。

——說實話舟澗玟還挺想知道對方是怎麼保養自己的頭髮的。

但現在顯然並不是討論保養心得的時間。

「吵死了，渣滓。」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Xanxus沖差不多快跳腳的部下說道，隨後那雙鮮紅色的血瞳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舟澗玟。

「滾。」

一旁的笹川了平皺著眉似乎想要上前勸解幾句，但他卻被舟澗玟先一步給攔了下來。不得不說Xanxus這種軟硬不吃的主最難對付，如果可以的話舟澗玟也不想正面和對方對上，但是……

「時間一到我自然會滾得遠遠的，Xanxus先生，只不過現在請您允許我暫時留下來。」

舟澗玟的這話一出，Xanxus身邊的斯誇羅立刻暗道一聲糟糕。

Xanxus對於除了戰鬥以外的大部分事物都感到不難煩，但其中像舟澗玟這樣的說話方式卻也是他最為討厭和糟心的。

就如同斯誇羅所猜測的那樣，在聽到了舟澗玟的話之後已經非常不耐煩的Xanxus直接從大衣中掏||出了自己的槍，見到這一幕之後笹川了平連忙開匣準備替舟澗玟擋下，然而Xanxus那被灌入了火焰的子彈顯然更快。

火焰擊中了絲毫沒有要逃跑意思的舟澗玟，驚得笹川了平連忙叫了出來，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她並沒有被燃燒成為灰燼。

相反的，那橘紅色的火焰像是被舟澗玟吸收一般，在擊中她的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您已獲得[90]點能量，當前能量總值為[130]點】

在吸收了火焰的同時，舟澗玟的腦內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句提示語，冰冷的機械女聲對於此刻的舟澗玟而言宛若天籟，事實上這也正是她沒有躲開Xanxus的攻擊的底氣。

「聲望！」

隨著她的呼喚，一個穿著女僕裝的金髮女性出現在了舟澗玟的身前，擋住了正前方的那來自於Xanxus的視線：「隨時聽候您的命令，主人。」

——BOOM！

女性的聲音伴隨著火炮聲，Xanxus雖然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做了什麼，但是感知到危險的他卻立刻避開，緊接著他就覺得似乎有一股熱量劃過了自己的臉頰，直直地撞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然後砸出了一個大坑。

此時舟澗玟才慢慢地走到了聲望的邊上，笑眯眯地看著面前明顯是沒有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很顯然已經怒了的Xanxus。

「請讓我再一次地請求您應允我留下，Xanxus先生。」

這麼說著，她示意了一下身旁的聲望擺出了準備攻擊的架勢，「或者，我們可以再來一發呀。」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攻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Xanxus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性|||騷|||擾了。

——喂，這才不是他的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