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八點鐘網上最熱鬧的時候，微博上突然多了一條熱搜：如果要我嫁給那些鳳凰男屌絲男劈腿男猥瑣男，我寧願嫁給你@主持人楊翟

半個小時，參與討論的人數已達到一萬人。

這樣的白富美女朋友，請給我一打！

我單方面宣布，楊翟以後就是我老公啦！

楊翟，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娶我，要麼我娶你，你看著辦

55555，我也要成為楊翟女朋友

已洗好，娘娘請翻牌

我的天哪，表白的隊伍都排到太平洋了，要不要這麼誇張？請容我插個隊[dog]

渣浪，你敢再黑我老公，我跟你玩命

……

#我要嫁給楊翟#、#國民女朋友#、#國民老公#、#楊翟的後宮#，熱門話題前十名，楊翟一個人佔了四條，偶爾一兩條黑貼，瞬間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求愛帖子里。

顧然還要繼續往下翻，楊翟一把奪了她的手機，不滿道：「有什麼好看的，你都看了半個小時。」

顧然這才抬頭看她，楊翟剛剛沐浴完，頭髮還濕漉漉的，穿了一條草綠色的睡裙，露出鎖骨和香肩，有種性感的可愛，想到網上楊翟的新稱謂「國民老公」，不禁莞爾，這樣的楊翟的確能扳彎一大波直女。

楊翟更不高興了，顧然雖然在看她，明顯是在想別的事，還笑得這麼蕩漾，她們這麼久沒見，不應該是乾柴烈火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做到明天下不了床的嗎？把手機扔到一邊，直接壓在顧然身上，抱緊顧然柔軟的身體，一直懸浮著的心這會兒才有了踏實感。

顧然被她壓著，絲毫不感覺到重，還調整了姿勢，讓她更舒服點，然後說：「你不看看網上怎麼評價你？」

「罵來罵去還不是那幾句。」楊翟並不知道網上對她的評價已反轉，要說這麼大的事對她一點影響沒有肯定是騙人的，但是她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要顧然在她身邊，沒有因此而誤會她，再大的風暴她都能承受。

顧然輕哂：「這麼多人搶著要做你女朋友，我都有危機感了怎麼辦？」

「嗯？」楊翟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顧然手伸到床頭櫃摸到手機，打開微博，隨便挑出一條給楊翟看：啊啊啊太美了！意淫一百遍啊一百遍，老公，今夜註定要為你失眠@主持人楊翟

楊翟蹙眉：「什麼鬼？」

「表白啊。」

楊翟往下滑了幾頁，果真是各種表白求愛的帖子，甚至有一條是這樣寫的，「老公，多麼渴望你的手指能貫穿我的身體，一定又溫柔又霸道，光想著我就高。潮了……」簡直黃暴啊……被人罵當然不爽，但是被人這麼意淫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不過楊翟卻明白了一件事，「阿姨的動作還真快。」

顧然不由得嘆了口氣，她本想跟季梨一起回去，不過被季梨拒絕了，季梨的意思，上一代的恩怨她跟楊翟就不要插手了，從輿論導向來看，應該是季梨贏了。只是贏了又如何，在這場博弈里，都是她最親最愛的人，除了讓無關緊要的人多了一份茶餘飯後的談資，並沒有真正的贏家。

楊翟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平躺在她身側，握著她一隻手說：「然然，不管季阿姨最後做怎麼樣的決定，我們只要支持就好了，就好像她們支持我跟你一樣，你想她們吃的鹽比我們吃的米還多，難道還需要我們教她們做人的道理，教她們處理感情嗎？」

顧然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她的心沒楊翟那麼大，從小到大循規蹈矩的她還束縛在那些條條框框里，即便離經叛道的愛上楊翟，有些深入骨髓的東西還是改變不了的，「我一點都不希望我媽媽走上這條路，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楊翟搖頭，「這不是自私，你只是不希望阿姨走上比現在難上一千遍一萬遍的路而已。」

顧然感激得看著她，楊翟永遠是最懂她的人，比起媽媽，她何其有幸，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遇上對的人，什麼也沒說，輕輕吻上楊翟的唇。

楊翟感受到她的柔情，在顧然要離開的時候，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

炎熱的夏天，即便到了夜裡，溫度還是很高，熱氣似乎從地底往上冒，然而季梨只感覺到徹頭徹骨的涼意，顧玉勤的話就像一盆冰水倒在她頭上，讓她徹底清醒。

顧玉勤說：「你首先是一個軍人，然後是一個媽媽，最後才是一個女人，你為一時的衝動，竟然要放棄軍職，放棄家庭，放棄道德，放棄所有的一切，去追逐一份不知所謂的感情，你以為你還是十來歲沒有社會責任感的小姑娘嗎？我能原諒你一時走錯道，但是如果你堅持一條道走到黑，我只能替你悲哀。」

季梨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說有一對男女在火車上偶遇，他們互相抱怨各自婚姻中的不幸，然後他們發現他們的觀念出奇的一致，興趣愛好也一樣，頓時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就這麼愉快的聊了一路，在火車快要到站的時候，他們都感覺愛上了對方，恨不能跟對方廝守一生。然而等下了火車，他們只是像所有普通的旅客一樣簡單打了招呼，然後各自奔向自己的旅程，他們甚至連電話號碼都沒有留，至於在短暫的旅途中產生的炙熱的愛情也消失得一乾二淨。心理醫生分析，這只是特地的環境下產生的共鳴，不能算愛情，所以來得快去得也快，簡單來說就是荷爾蒙激素過高產生的錯覺。

季梨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旅客，因為徐素的突然表白，而陷入一個假定的情境里，她給自己假設了一個愛慕者，這個愛慕者當然就算徐素，然後她抱著好奇、感激和長久被壓抑的慾望全副身心的投入當中，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經歷了惶恐期、甜蜜期、患得患失期，那天親吻徐素被偷拍，有一半故意成分，有一半就是感情驅使，整個酸甜苦辣的過程完全就是愛情，只不過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而已，所有的東西都是她臆想出來的，她甚至為了這個虛構出來的愛情，準備放棄一切！或許徐素真的曾經喜歡過她，但是經歷了二十年，早已物是人非，徐素就算對她有些特別，也不過是對初戀的懷念罷了，所以徐素才表現得那麼坦然。

她不怪徐素給她帶來的困擾，能在她這樣的年紀，經歷這樣一個甜蜜又痛苦的過程，讓她像少女一樣萌動春心，她還要感謝徐素。

就當做了一場春夢吧，夢醒后——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