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現世
白鹿醒來的時候,鼻尖問道了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並不濃烈。右手手背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眼皮沉重的要命,耳邊有人在說什麼,就像是在水中一樣,朦朦朧朧的聽不太清楚。張了張嘴巴,空氣進入喉管時帶來一陣陣刺激使得白鹿咳嗽出聲來。
這時有人托著他的後頸將他抱了起來,下巴墊在那人的肩膀上,溫暖的手掌輕輕怕打著白鹿的後背,喉嚨的癢意漸漸消退,那人將他放平,坐在他的身邊,眼睛睜開了一個小縫,只瞄見了他嘴角淺淺的笑意。
徹底清醒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看看窗外儼然已經是夜晚了。頭上纏了厚厚的紗布,摸摸後腦還有些疼痛,白鹿齜牙,摸到了床邊的小燈,打開后才發現旁邊的沙發上靠坐了一人,抱著胳膊顯然已經睡著了,嘴角掛著笑容,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好的事情,透過暗淡的燈光,白鹿觀察到了那人也只不過是個二十齣頭的青年,面容俊俏,一雙長腿憋屈的縮在桌子下面,手掌挺大,至少比自己的大。
窗戶開了一個小小的縫,夜晚的冷風正好吹著那人,看著那樣子倒是有些可憐,抱了床上給病人準備的小毯子,白鹿輕輕的下了床,盡量小聲不吵醒他。抖開青色的毛毯,蓋在他的身上,手正要拿下了的時候,突然那人猛地拽住自己的手臂,將他的手臂抱在懷中,口中喃喃自語,白鹿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是被一個男人這樣難免有些尷尬,更何況他已經不是個直的了。
小心的將手臂抽了出來,白髮現手背上有不上的針眼,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住了多久,看這樣的單人房間估計很貴,小小的心疼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看來這個月的貸款又要借錢了。
苦惱的嘆了口氣,白鹿搖搖頭決定還是回去睡覺,這些事情還是明天早上再說吧。只是白鹿沒有看到,在他關掉燈后,黑暗中,那個青年睜開了雙眼,薄唇勾起一絲壞笑,哥哥還真是單純啊,一個陌生人在醫院陪護都不會問一下的嗎?
「那個帥哥?不知道,我只記得你在醫院沒多久就有人來看你,說是你領導,後來來的就是這個小帥哥了,哎你們是什麼關係啊,這可是我們醫院最好的病房,二話不說就給你轉過來了。」白鹿將手伸過去打針,識趣的保持了沉默,這護士小姐真是太八卦了。
正說著,主人公就過來了,外面依舊是炎炎夏日,那青年穿著長袖白襯衫,將袖子挽到小臂,黑色的頭髮有些被汗濕,手裡拎著水果和食物,大致瞅了一眼,都是白鹿平時捨不得吃的東西。
「醒了?餓嗎我們先吃飯吧。」說著將水果放在桌子上,打開了飯盒,精緻的盒子中就只裝了一碗粥,但即使是這樣也讓白鹿口中生出了津液,他實在是有些餓了。
青年將粥捧在手裡,舀了平平的一勺子吹了一下遞到白鹿的嘴邊「吃吧。」
「等等,等等。」別過頭,白鹿現在真是有些懵逼,一個陌生人搞的跟自己很熟一樣,莫非是自失憶了,不不不怎麼可能,白鹿搖搖頭,怎麼可能是失憶,自己二十多年的記憶都在,怎麼可能會是失憶,不是失憶的話,那這人是誰?
抬頭偷偷望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護士小姐已經走了,房間了只有他們兩個人,青年的手還舉著勺子,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尷尬,看樣子自己不吃是他也不會放下來嘍?看著碗里的紫菜蝦米粥,白鹿咽了咽口水,乾乾的嘴唇湊到勺子邊緣,白鹿肯定現在青年的表情很滿意。
以白鹿手上打著吊水為由,青年將一整碗粥全部餵給了白鹿,直到最後一口吃完,青年才放下勺子和碗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啥什麼,無非是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認識你嗎之類的,好吧那我就說給你聽。」
青年解開了扣得緊緊的衣領扣,露出白皙的鎖骨和富有彈性的肌肉,瞧著二郎腿顯得有些玩世不恭,哪裡還有剛剛溫文爾雅的模樣,對於青年突然的變化,白鹿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首先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莫叫莫北褚,你的親生父親是我的繼父,換句話來說我是你弟弟。」
「而你被街邊的小混混算計,我發現你的時候,你被搶的只剩條褲衩了。」褲褲衩,面對白鹿的不可置信,莫北褚聳聳肩,表示自己沒說謊。
「不是,我們從沒有見過,你怎麼知道我是額,我是你哥哥?」
「你沒見過我,不代表我沒見過你。」莫北褚站起身,坐在病床前開始削起了蘋果。骨節分明的雙手像件藝術品,讓人看的賞心悅目,將蘋果從中間切開,一半留給了自己,一半遞給了白鹿。
「我還是說說你的傷口吧,別緊張,什麼事都沒有,就是後腦多了這麼多的傷口。」莫北褚比劃了一下,白鹿有些惡寒,一副精英男的模樣,輕輕地對著中指實在是有些蠢。
「我,還是謝謝你,回頭你把賬單給我,我把錢給你。」
「恩,回頭再說。」一時間病房鴉雀無聲,途中莫北褚接了一個電話,兇巴巴的對著對方說了些什麼,模樣有些不高興,恩了幾聲,掛掉了電話,對著坐在病床上的白鹿說道。
「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三個小時,這段時間不別亂跑,乖乖等我回來。」
「啊?哦。」
直到莫北褚都出去了,白鹿才緩過神來,狠狠的將枕頭扔在地上,媽的這貨是老媽情敵的兒子,自己為什麼要對他這麼言聽計從的,隨後又撿起了枕頭抱在懷裡,癟癟嘴,按了下床邊按鈕,不一會不是就到了,看了眼白鹿快打完的吊水,索性就等在一邊,
「護士,我能出院了嗎?」
「按理說還要幾天,不過你的恢復情況很好,要是想出院找主治醫生寫個單子就行。」白鹿點了點頭,護士將白鹿的針拔了后便出去了,白鹿在房間里翻翻找找從柜子中找到幾套衣服,牌子還沒有拆,型號正好是自己的型號,貼心的連內褲都準備了。
抖開了一件襯衫牛仔褲,穿的好好的便收拾東西。弄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將手續都辦好了,在房間了留了自己的電話和姓名,匆匆的回了家。
家中還是以前的樣子,白鹿卻感覺像是許久沒有回來的樣子,雪白的牆上連牆紙都沒有貼,家中只有幾件簡陋的傢具,這房子是母親在世的時候攢錢付的首付,後來媽媽死了,還貸的任務就到了他的肩膀上,大學前兩年時候也算是最難熬的時候了,沒有錢又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學校補貼的遠遠不夠,每天每天就是打工,原本圓圓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
想想那個時候,不是沒去找過自己父親,但也只是去找他說下母親的事,倔強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窘境,即使那個男人表示可以幫助自己他也不想,那時候那個男人說他和他的母親很像,白鹿剩下的只有冷笑,他又懂自己媽媽什麼。
正在回憶這,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誰啊。」
「我,莫北褚。」怎麼是他,自己不是把電話留給他了。隨後一拍腦門,自己這個豬腦子,手機什麼都沒有了他打電話怎麼可能會通。
「讓你在醫院,怎麼回來了。」話說這莫北褚就進來了。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白鹿咕嚕了一句,攔住了莫北褚想要繼續進去的身體。
「額,莫北褚,醫院的錢我會還給你,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麼接近我,但是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的關係很尷尬嗎?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認那個男人,我發誓,所以你能不要再接近我的生活嗎?」
莫北褚先是一愣,然後皮笑肉不笑的反問。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白鹿不言語,那個女人搶走了父親,對於她的兒子,總是有些不適應。
「我懂了。」莫北褚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轉身離開,在出門的瞬間白鹿聽到他說「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隨著哐當一聲,莫北褚離開了這裡。白鹿蹲下身,翻看著他帶來的東西,許多食物和水果,都是可以冷藏起來的,還有自己最愛吃的粉蒸肉,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咕嚕嚕灌了一杯礦泉水,白鹿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右一給白鹿的時間只有三天,三天一到白鹿就會繼續他的任務。這短短是時間白鹿也問清楚了時間軸,大概一個世界是現世一到兩天,如果任務難的話時間會更長,但是之前白鹿是由於受傷,現在可沒什麼理由了,這讓白鹿有些苦惱。
「這樣吧,我把時間軸調慢一點,不過怕你穿越的時候出現什麼意想不到事情。」
「就那樣吧。」隨便怎樣都行,他還要養家,不等丟了工作。
好吧,右一聳聳肩。很快,三天時間很快就到了,聯繫了下上司,因為這次受傷,上司給了他一個月的假,這倒是讓他鬆了口氣。用銀行卡中可憐的一點錢交了房貸,白鹿回到了空間,只是這次他看到了不止是右一一個人,還有一個小男孩,帶著眼睛面癱著一張臉,而他旁邊的那人不禁讓白鹿睜大了眼睛。
「我說過,我們很快就又能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