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破（說好的萬字更第一發）

清晨，天剛蒙蒙亮，洛府的三等家丁王二打著哈氣，揉著睡得僵硬的脖子打開了後門，然而當他剛把門打開，轉身想去找個地方睡個回籠覺的時候。突然間一陣陰風吹來，一道白影在他面前一閃而逝。

洛家後門開在洛府的後花園里，此時萬籟俱靜，樹木花草被掩映在陰影中。想起不久前煙嵐院里紅葵大丫鬟正好莫名的死在離著這裡不遠處的井裡，後來還傳出了鬧鬼的傳言，王二打了一個激靈，頓時什麼睡意也沒有了。他僵硬著身、體，小心的轉頭想要看清背後有什麼東西的，卻發現背後什麼都沒有。

王二長嘆了一口氣，全身都鬆懈了下來。感覺腿有些發軟，他暗嘆了一口晦氣，像是故意似得大聲自言自語的說「那個送菜的蠢貨怎麼還沒來，要是延誤了主子們的飯點他擔得起嗎！」

這麼罵罵咧咧的，王二卻飛也似的快步向著下人的房舍走去，最後竟大步流星的跑了起來，就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著他一樣。

然而此時離著後門外不過五十米的巷尾，九天戴上了斗笠，將黑紗放了下來。此時的他穿著一襲白衣，腰上掛著一把普通的佩劍，腳上一雙金縷銀線福祿靴，勁瘦的腰封被一條銀邊勾底牡丹腰帶完美的束出，雖然少年身量尚未長成，卻已經有了日後完美演繹出東方男子的儒雅與剛硬體魄的雛形。

九天快步走出小巷，向著星城南門快步走去，路上偶有行人匆匆一瞥，也只覺得是哪家子弟出門遊歷。

出了南門向東五十里，有一小山脈，名喚歲寒。九天神識一掃，暗暗點頭。這裡的確如同前世模糊記憶中的一樣，沒有厲害的妖獸，有的也不過是練氣一二層剛剛修鍊出神智，還在懵懵懂懂狀態的小妖。

九天輕點腳步，每一下都踏在了大樹中部的樹枝上。與剛重生時候的大暴走不同，九天每每踏出一步，消耗的靈氣都可以忽略不計的。這是他獨創的步法，前世初期，他剛恢復丹田甚至丹田還未恢復之時，那時候他被各路人馬追殺，萬幸對方因為覺得他不過一介廢人，失去修為只能任人宰割，派出了的人馬大多只是些修為低下的修士。九天還記得最絕望的那個時刻，他好不容易逃離了上千名練氣期修士的圍、剿，結果還為等他鬆口氣，就撞在了築基期修士的手裡，而這步法，也是那個時候為了逃命創出的。

那時候他丹田剛被修補好，但還是非常脆弱，能夠儲存的靈氣不過練氣二層那麼多。而且當他每運轉一絲，就腹痛如絞，為了能夠在分分鐘碾壓他的築基期手中逃脫，他用盡了自己那時候剛剛覺醒的丁點神識，終於讓他找出了每踏出一步，所耗靈力最小以及行路最遠力氣消耗最小的辦法。

抽出一點靈氣，九天將之集中於腳尖，再度向前踏出了一步，而剛剛消耗的那一抹靈氣絲已經藉由九天這短短几息中三次吐納恢復了。這個步法在森林中效果最好，前世九天就是用這步法生生耗盡那個築基期修士失去所有耐心，讓他不得不使用術法攻擊，最後卻白白損失了靈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九天逃走的。

說起來那次也是九天走運，真正的築基期修士聽到要抓的是一個丹田被廢的凡人，就覺得派他們動手太過興師動眾了，於是全都集中於城裡，將手下的練氣修士散出來尋找九天。而唯一一個閑的蛋疼想來親自動手的築基期，攻擊力超強速度卻是硬傷，更離譜的是身上唯一除去攻擊性法寶的竟然只有神行符。不過這也是必然，專攻攻擊，信奉武力為尊正是修士們的潮流，放棄其他，專攻攻擊力已經成為修士的最好選擇，詳細情況可以類比大天、朝的文理科。

九天在那修士滿臉不甘卻力竭的情況下逃走，當然隨後不過半月，九天就將對方一舉擊殺。從那件事開始，九天就學會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地擊殺，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反擊的機會，而這個步法也在那個時候開始被他使用的。

隨著修為的提高，特別是有了神識築基之後可以御劍飛行，這個步法就逐漸的被九天放在腦後不再去管了，今次使用，倒也還方便，雖然有些生疏，不過已經逐漸調試到最好的狀態了。

收回思緒，九天神識漫過這片林海，突然間，他靈機一動，原來他發現離他不過二三百米處有一個小山洞，正好落在歲寒山山眼處，不用多說，這裡一定是此山靈氣最濃郁之地，正是適合他打坐的好地方。

趕走洞里靈智已開白虎，九天借著手中的月光石的幽光四下打量整個山洞，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整個山脈靈氣最濃郁的一點。

隨意一瞥，九天略微有些驚喜。整個山眼已經開始成熟，靈氣濃郁，恐怕不日就會形成一條小靈脈了。怪不得那隻被趕出去的白虎看上去不過活了幾十年，卻比之普通的凡虎更早一步開啟神智。

借著靈氣揮出幾道勁風，將野獸巢穴的腥味藉由風的勁氣掃出。然後九天從遠處搬來一塊巨大的岩石，將洞門口抵住。

看了看很快就會成長為小靈脈的山眼，九天微微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凡是靈脈的深處，一定會有寶貝附贈。一般是伴隨著靈礦的晶石，而且靈氣越是濃郁，出產晶石的品質就越高。而晶石就是修士間最通用的貨幣，無論是自己吸收還是買賣他人，都是異常方便不會貶值。品質越好的晶石一直都是有市無價，比如幾乎沒有雜質的極品靈石，修士吸取甚至不用煉化，故而沒有幾個修士會輕易出手。

除了代表財富的晶石、靈礦之外，靈脈中還有可能隨機出產一種寶物——靈髓。這裡面孕育這山川的意志，穿越，萬年靈髓可開靈智，一出生就是山河的寵兒，有移山填海之能。萬年的靈髓九天沒有見過，不過前世他倒是見過千年的靈髓出世。流光溢彩，光華不可直視，蘊含的靈氣驚天動地，惹來四方競相追逐，最終被四大勢力平分。九天雖然很想分一杯羹，但無奈那時候他的實力才堪堪自保，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很多大型靈脈被各大勢力掌控，而且隨著修士的過度開發，很多靈脈已經日漸枯竭，早已不復往昔的模樣。說來九天前世的最後，聽過有一個新興的組織正在茁壯發展，它的宗旨就是告誡修士自發的保護起修真界的資源，要求保護性開採。如果他那時候沒有死的話，說不定會對這個組織有點興趣，想要了解一下。

其實正常的修士若是看到這條將要成型的小靈脈一定會欣喜若狂，然後開始深挖，或者上報家族等待結果。深挖的話，即使沒有讓人砰然心動的靈髓，也會有一筆可觀的靈石讓人瞬間暴富，最不濟也會有靈礦出產讓人得個好價錢。比之深挖，上報族裡最多只會補償一點修鍊資源，萬萬沒有獨吞來的實在，故而大部分修士遇上這種事大多都是選擇前者。

九天自然也是高興的，只是在動手的時候卻猶豫了。靈脈是山川的命脈所在，若是他執意挖去，這座山走勢就會改變。不出幾年，整座山脈蘊含的靈氣將會蕩然無存，屆時樹木枯死，百花凋零，動物或餓死或遷移，那些靈智還未開的動物將徹底與仙途無緣，整座山變成一座荒山。只有再度歷經滄海桑田，才有可能再度煥發生機。

不過放著好東西在面前不取，這絕對不是正常修士所為。就在九天剛想動手之際，卻平白的感到一絲不妥，這感覺一閃而逝，若是常人可能就略過了。可九天前世多次命懸一線，靠的就是這份細緻才躲過了危險。他頓了一頓，猶豫了。

「反正很快就有靈石了。」九天呢喃著，像是自言自語，更像是在說服自己「這靈脈還未成型，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還是算了吧。」

取了這東西反倒會結下一份因果，就當是做好事吧。打定主意，九天就不再多想，席地而坐，內視丹田，開始衝擊練氣三層的瓶頸。

因為有著前世的經驗，九天對於這次突破根本輕車熟路。但是他會特意出門，完全是因為……只見好多條細密的肉眼微不可見的靈氣絲從外部湧入九天的經脈，逐漸匯聚在丹田之處，緩慢的同時凝結成兩條小小的晶瑩剔透的極為濃郁的靈氣絲。這兩條絲線十分細緻，與旁邊另外五條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然而還沒等經脈中更多的靈氣回籠到這裡，九天氣勢陡然一凝，再度上漲一個台階，已經是練氣五層。

凡人成為修士的第一步就是藉由吸收天地靈氣將靈氣儲存於丹田之中化作第一個靈氣絲。靈氣絲一旦成型，就算將丹田中靈氣抽空，這條極細的靈氣絲也不會輕易消失，只要在補上靈氣，還是會形成靈氣條，這也就是所謂的靈氣耗盡境界卻不會掉落的原因。

只見靈氣絲逐漸成型，變寬，九天微微皺了皺眉頭，突然間心神一動，頓時一股巨大的靈氣湧入他體內，一時間已經實質化的靈氣幾乎模糊了他的身影。只見丹田那條靈氣絲越來越粗，終於比之旁邊要粗壯三四倍的時候，丹田各處遍地開花，靈氣絲開始到處凝結。

而此刻九天的修為也在飛速上升，六層、七層、八層、九層、圓滿，直到丹田中擠滿了大小均一的靈氣絲，經脈中的靈氣流速才慢了下來。

接下來只要他將這些靈氣絲變成靈氣條再完全壓縮于丹田一角，就能開闢氣海立刻築基了。

這也是九天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洛家的原因，境界上升如此快必然會驚動洛大長老，到時候絕對會遇上麻煩。

不過說起來修為上升，很大程度上是源自與對靈氣的吸收量。所以修行越往上，天才與普通人的差距就越突出，特別是練氣五層與築基這一段時間。靈根越純粹就代表獲得武體的機會越大，只要有了武體，經脈與丹田對靈氣的接納量與感知量都會到達一個恐怖的水平，單靈根向來是雙月大陸所有修士的追求。

武體分為許多種，其中亦有區別，比如最為普通的先天武體，單靈根中有一定幾率可以降生，先天武體對應著靈根的屬性，比如擁有木靈根的洛霜兒就有著木系的先天武體，故而不過十四歲就已經到了練氣八層的修為。先天武體之上為特殊武體，比如前世為九天治病那位煉藥宗師霧老頭就擁有著炎陽真體。而九天卻有著五靈根，生來就與武體絕緣。

修鍊同時依靠悟性與天賦，所謂悟性，比如有著前世記憶，早已凝練出神魂的九天可以輕輕鬆鬆的凝結上千條靈氣絲，完成一般人需要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積累。但是若是易地而處，九天若是同時有著武體的話，便可瞬間吸取比剛才多幾十倍的大量靈氣，將靈氣絲變為靈氣條，再度壓縮，輕鬆築基。也就是此刻九天面對的尷尬，他有著金丹期的神魂，練氣圓滿的境界和實際上練氣四層的修為。

低階修士的經脈異常脆弱，同時也很細小，甚至除了一條主經脈，其他都需要依靠長年累月的靈氣沖刷才能打通，而武體卻能解決這些問題。擁有的武體約好，吸取靈氣的速度越快，傳聞中特殊武體之上還有一種武體，天生經脈暢通，從出生開始就能源源不斷吸取靈氣，由此可見一斑。

但是託了所中之毒的福，九天身上的很多經脈都被毒素侵蝕過，實際上要打通它們甚至比擁有先天武體之人還要迅速。

九天閉上眼睛，開始沉浸於第一條主經脈的疏通。

十天之後，再度睜開眼睛的九天站起，氣息深沉而內斂。三條主經脈完全打通，僅僅十天就做了一般人幾年也做不了的事情。此刻的九天修為正好固定在練氣七層，若不是為了打好基礎，他恐怕早就達到練氣八層了。

走出兩步，九天募得頓住，回頭一望，卻見到讓他啼笑皆非的一幕。只見原本將要形成靈脈的山眼此刻靈氣大失，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九天想起第七天打通第三條經脈的時候遇到了障礙，於是他一咬牙再度將吸收靈氣的量提升了一倍。若是普通人早就被靈氣撐得經脈盡斷了，而九天因為經脈從小就受到毒、葯的侵蝕，韌性很大，竟然沒有受傷。不過也幸好九天神魂強大，若不然就算九天沒有因為靈氣量過大經脈受傷也會因為靈氣無法控制而遇上危險。

九天盯著那個已經冒不出靈氣的山眼，頓時有些汗顏。看起來這山眼短時間內都不會在恢復成十天前的模樣了，想要變成靈脈恐怕要等上幾十年了。這時候九天倒不再為不能挖寶而感到遺憾了，畢竟他都把這山眼折騰成這副模樣了，再趕盡殺絕實在太不人道了。而且，只是提供他修鍊就變成這樣，說明這山眼規模太小，裡面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九天當然不會承認他是因為後一條才會離開的這麼爽快。

推開擋住洞口的大石，九天一出來就受到了旁邊趴著的白虎那充滿怨念的目光，在那隻白虎如同低聲控訴的目光中，九天扯了扯嘴角，快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