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自簽身契
看到娘娘腔裝清純可愛的笑臉,程江南剛喝到嘴裡的茶水噁心得差點吐出來。
安晴看著程江南忍得很辛苦的表情,雖說記不太清上次這女人來大姨媽時的具體日子,但感覺差不多是這個時間,於是基於擁有共同秘密的良好共識,她非常體貼地走上前,貼近程江南耳朵小聲道:「你大姨媽如果來了就不要老出來嘛,還有,這家餐廳的菜基本都放辣椒,你少吃點。」
程江南聽了這話,還沒完全咽下去的茶水這次真的嗆了出來,沒忍住,猛咳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錢新見狀立刻拋下李心慧,擔心地衝到美女身旁連聲問。
咳了幾聲后,緩過勁來的程江南纖細的右手拳頭攥起,沉著咳的脹紅的俏臉對又露出曖昧八卦表情的安晴道:「你,給我滾遠點!」
「你這女人真是……我說的明明是關心你的好話。」安晴再次確定自己與程江南肯定八字不合,可能她有點大聖母吧,明知與程江南不對付,偏偏每次見到她自己都忍不住嘴欠地非要打招呼。
走過來的李心慧聽到程江南的話,一雙修飾得精緻好看的眉微微擰起,瞪了有些氣急敗壞的兒子一眼:「你還吃不吃飯了?」
「吃!」安晴忙回過神扶著臉色不好的老媽走開。
作為花心大蘿蔔的親媽,李心慧知道程江南這麼一號人,在離錢新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座位上坐好后,她開口小聲地教訓兒子:「那種女人你就不能離她遠點?之前聽說你們兩人好上了我還氣悶了幾天,好在你醒悟得早。」
安晴聞言哭笑不得地倒了杯茶給她,道:「我就是打下招呼,沒別的想法,您放心。」
「哪有上司主動給下屬打招呼的?」李心慧瞪著眼,恨鐵不成鋼地道,「我告訴你,這種媳婦我是不會接受的!以前就看她不順眼,現在你看看她什麼髮型?真娶進門不是讓我們安家鬧笑話嗎!」
其實她最不滿的是程江南剛剛說的那句話,沒有哪個母親看到有人這麼說自家兒子還能高興的起來的,安晴心知肚明這點,忙點頭應道:「媽您真想多了,程江南那樣的女人打死我也不會娶的!再說她身邊都有別人了,更不可能和我怎麼樣。」
李心慧看過去,見到錢新體貼地給程江南倒茶夾菜,說話時眼睛都亮得很,怎麼看都是心動的表現,忍不住嘟噥:「錢家這小子怎麼就看上那種女人了?」
「媽,您說什麼?」
「沒什麼,點菜吧。」
兩人之後沒再提這事,開始吃起飯來。
安晴一邊吃一邊拿眼睛掃門口的方向,她期待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心裡不禁有些遺憾。
就在快吃完時,盼了許久的高大沉穩的身影突然出現,安晴的雙眼瞬間崩發出驚人的亮光。
太激動了,等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先行衝過去抱住了安父的胳膊。
那開心依賴又撒嬌的男人真的是她兒子?李心慧筷子都驚得掉在了桌上。
對於安晴動不動就粘人的舉動,安父已經從很排斥、不習慣慢慢地變成現在的適應,可能是心情好,居然做了在家裡經常對安雲的動作:慈愛地抬手摸了摸安晴的頭。
熟悉的動作令安晴一瞬間眼淚差點沒流出來,這下她抱著安父的手更不鬆開了,一路嘰嘰喳喳地隨他去了臨窗的位置。
「真巧,你怎麼也來這裡吃飯了?」安父微笑著問。
安晴坐在他對面,高興地回道:「我回家路過這裡,想著您平時經常來這裡吃飯,於是就過來了!」
「那我面子還真大,呵呵。」
「那必須!我親爹的面子都不及您大,您在我心裡那就是我的親……」安晴話還沒說完,耳朵就被一雙纖纖玉手揪住。
「安清,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聽聽!」李心慧含著怒意的話一字一句地自牙縫裡吐出來。
安晴耳朵疼得要命,哎喲著站起來求饒:「我是說著玩呢,媽您快鬆手啊。」
「說著玩?嗯?用我將你『親爹』叫回國來測測他面子有多大嗎?」
「不用,不用,我親爹面子最大!」安晴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當男人真不好,會被女人當眾揪耳朵,好丟人。
當女人的時候,她何曾受過這等待遇呢?
等安晴被揪回車上,將車開上路好一會時耳朵還在疼著。
李心慧酷似幼子的俏臉沉的厲害,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公眾場合做出「揪耳朵」這等不合身份的事了,都是這個不讓她省心的熊孩子氣的!
「媽,那位安先生是現在我公司的合作方老闆,我對他就……」
「你的合作方還少嗎?怎麼不見你對別人也這樣?別以為他也姓安,你就認他是爹!」李心慧怒完后,突然覺得這樣的話等於是將她自己也繞進去了,於是臉更黑了。
安晴到是沒想那麼遠,她心裡默念「那就是我親爹啊」幾遍後繼續說好話,各種保證自己對親爹絕對的孝心滿滿,保證自己以後再見到安父不再犯賤。
費了無數口舌,說了一路話,一直到晚上安晴又大顯身手做了一桌好菜后才將李心慧哄得稍微見了點笑臉。
只是怎麼都對兒子那狗腿似的撒嬌樣耿耿於懷,一個人不可能短短時間內就對人感情深到這個程度,除非是……
李心慧打了個冷戰,忙壓下心頭的懷疑,暗想以後要多給兒子介紹好姑娘,這是繼給兒子治腎虛后最為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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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南馬上就有錢了,心情很好,回到家后看到在沙發上「葛優癱」的程海南都難得沒皺眉。
「聽說你和我們『老闆』約會去了?」程江南咬牙切齒地道,誰能了解他的苦?本來好好地在家當大爺,結果不知怎的被家裡賠錢貨給整去錢新的公司當保安了。
不知怎麼回事,那麼大一個公司,保安不少,結果就他老被欺負,端茶倒水買外賣全是他的活,敢不答應就得挨揍,想報警都不行,那群王八蛋專挑他軟肉上下手,什麼都看不出來他還怎麼報警!
自從將這個吃閑飯的弟弟送去錢新那裡受虐后,這傢伙在家裡說話就一直是陰陽怪氣的樣子,程江南難得心情好,於是唇角微扯反問:「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事!」程海南跳起來,沒好氣地道,「你弟弟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你會不知道?聰明的話趕緊將錢新拿下,到時身為老闆小舅子,我看哪個不長眼的傢伙還敢對我下黑手!」
下黑手就對了,程江南略帶同情地掃了他一眼後進了卧室。
躺在窄小的床上,他開始想著一百萬到手后要換個大房子租。
當然不能將賺到錢的事告訴家裡,隨便找個中彩票、發獎金的理由應付過去就行。
正思索間,手機響了,拿起一看,上面顯示的是「中介老黑」,程江南猶豫了下接起電話。
「小程子你可太不夠意思,這麼久都不帶給我打電話的!你這丫頭無情,我老黑不能無義是吧?這不,有個好活要介紹給你,一會兒我就到你家附近,對了,你在家吧?」
半個小時后,程江南來到了家附近的咖啡廳。
不是要聽老黑口中所謂的「好活」,而是家裡吃閑飯的太聒噪,他受不了出來躲清靜。
幾分鐘后,黝黑的像是非洲難民的男人坐到程江南對面,大口灌了杯水后大聲道:「我說你這女人一陣子不見怎麼變難看了?」
「說正事。」對方嘴裡發出的難聞氣味令他眉頭皺起。
「正事就正事。」老黑不太高興,於是說話帶著刺,「這不是以前我這邊一有什麼好活首先都是介紹給你賺錢嗎?後來聽說你攀了高枝勾搭上你那小老闆了,我就想著有個有錢人養著你總不會再看得上我介紹的活,於是好一陣沒敢找你。前幾天突然聽說你被甩了?哦,不是,你和富二代分手了?聽說你都窮得不惜撕破臉找男方討分手費了,嘖嘖,你這遭遇老黑我太同情了啊,今天就給你介紹賺錢的好活來了!」
「說來聽聽。」程江南對他夾槍帶棒的一頓諷刺無動於衷。
老黑驚奇地看著裝逼裝得一流的女人,摸了摸下巴道:「是我一朋友要給自家品牌打個廣告,想招幾個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去指定的地方走個秀,就兩個小時的事,兩千塊錢一個人,怎麼樣?心動嗎?」
「只走個秀那麼簡單?」
「咳,就這麼簡單,只是得穿著他們提供的比基尼,你也知道,要吸引路人的注意繼而被發到網上打廣告,不得弄些……」
「行了,我知道了,這活我不接。」程江南立刻打斷道,對於比基尼這東西,當男人時他是非常喜歡看美女穿的,現在他成了美女,只恨不得將全天下的比基尼都燒了!
老黑沒想到會被拒絕,愣了會道:「兩個小時就兩千!」
「兩萬都不去,以後這類的活動都不用再找我。」
「你這女人!」老黑生氣了,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怒道,「這個活可是我費了千辛萬苦才搶到手,第一時間就通知你,結果你還嫌棄我了!」
「你誤會了。」
「我沒誤會!你以前可不這樣,為了求我給你多介紹幾個賺錢的活,就差沒陪我睡覺了!就連你去安清的公司上班都是你求的我!為了釣到他,不惜自降身價說什麼『如果以個人原因離職或申請解除勞務合同,賠償公司一百萬』,這麼跌份兒的事你都做了,馬路上站個台走個秀你這一臉嫌棄的樣子擺給誰看!」老黑嗓門大,咖啡廳正是人少安靜的時候,於是幾個客人還有服務生都頻頻投來異樣的目光。
程江南手捏緊攪拌咖啡的攪拌棒,表情嚴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的事。」
「怎麼沒有?」老黑立刻跳腳,如程江南所想的那樣開始深扒起來,「勞務合同每個公司都有固定模板,結果你在競爭對手中為了給自己爭取更大的贏面,自己要求加的那些割地又賠款的條款!聽說當時公司不想在勞務合同里寫這些,於是你自己手寫的『賣身契』簽字給了他們,你想本想賣身一輩子,那邊估計嫌棄你這麼沒節操的女人,將時間改成了兩年。」
還有這等極品又匪夷所思的事?程江南聽得眼睛瞪得溜圓,他實實在在地被震驚到了!
「算了,你不想接這活有的是人想接,我找別人去!」老黑說完起身揚長而去。
程江南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紅唇緊抿,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心頭泛著的熊熊怒火。
原主腦子被驢踢了嗎?為了釣那個娘娘腔簡直無所不用其及!
他本來想的是一百萬到手后找個機會辭職,實在不行賠點違約金都行,結果……
實在氣不過,他拿起手機給安晴發了條信息泄憤:「卑鄙無恥的娘娘腔,活該不舉。」
一分鐘后,收到回復,程江南深吸口氣拿起手機一看,上面寫著:「更年期提前的假小子,活該被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