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原來如此
接到程江南電話時,安晴正在家裡刮鬍子。
她現在鬍子已經颳得很好,女人作慣了,根本接受不了下巴冒鬍渣,強迫症一犯,有時會一天刮兩回。
安晴放下刮鬍刀,簡單收拾下就出了門去附近的咖啡廳。
「這貌似是你第一次約我出來吧?真難得,有什麼重要事找我?」安晴自從見了程江南打網球后就覺得這女人很順眼,只要她不和自己搶劉嚴的話就會一直順眼下去。
程江南沒說話,仔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安晴。
修長好看的手正端著杯白開水小口地飲用,端杯時右手小指不自覺地翹起一些,喝完水舌頭還伸出來潤沾在唇上的水滴,事後又抽出一面紙巾擦嘴。
見程江南一直沒說話,安晴挑了挑眉壞笑起來:「你一直看著我幹什麼?不會是約我出來想與我重溫舊情吧?不好意思地告訴你,我現在對女人可沒興趣。」
「那你對男人有興趣?」程江南總算說出一句話。
「對。」安晴覺得這也沒什麼好瞞的,早晚會被人發現,還不如大方承認的好,接過服務生手裡的咖啡,她慢慢地攪拌著咖啡無所謂地道,「我說出來這件事無非兩種結果,要麼被人懷疑是開玩笑,要麼就被人鄙夷不正常,無所謂了,我又不是為別人而活。」
面對程江南,安晴說起自己的「短處」來簡直自然在的很,反正自己已經被對方鄙視無數次,不介意再被嫌棄。
誰想程江南到沒露出鄙夷或厭惡的眼神,反到以著近乎溫和的語氣問:「你打算怎麼辦?找個男朋友?我聽錢新說你大哥很快就要回來了。」
「我大哥?」安晴太過震驚,手中的杯子差點沒拿住。
程江南看著安晴害怕心虛的俊臉,唇角微揚:「這麼震驚幹什麼?不知情的還以為你不知道自己有個大哥呢。」
「怎麼會?」安晴白了他一眼,冷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個大哥!」
李心慧回國那段時間不停地念叨她大兒子,有關她那便宜大哥的情況早聽了個**不離十,連照片她都在李心慧手機里看到過。
就連翻白眼和冷哼的表情都很女性化,以往程江南只以為對方是娘娘腔,現在懷疑的種子一種下,越看越覺得對方是真女人!
如果真是女人穿越到了安清身上,那麼本尊是哪位?程江南還不能問。
「你今天怎麼回事?老看著我幹什麼?不會是真重新愛上我了吧?」安晴一臉提防地看著程江南,憂慮地想著以對方那發達的運動細胞,真霸王硬上弓的話自己要招架不住怎麼辦?
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這不著調的傢伙又在想什麼齷齪的東西,程江南一個冷眼掃過來:「你想多了,我找你是想辭職。」
「辭職?」安晴嚇了一跳,仔細打量程江南的臉,「好端端的怎麼要辭職?最近沒什麼新裝上市你比我這個老闆還要閑好吧?」
他不知道那個「賣身條款」的事?程江南美眸微垂,纖纖玉手攪拌著飲品里的冰塊,試探著道:「我對模特這個職業膩了,想換個行業,左就公司模特多,少我一個不算什麼,如果沒問題的話這兩天你就給我安排辭職的事。」
說實話,雖然以前的幾次相處都不算多愉快,但如果程江南真的離職的話她居然還有點捨不得,這難道是體內犯賤因子作祟?還是原身對程江南這個女人還有些捨不得?安晴感到很鬱悶。
「這個啊,我回去考慮考慮。」
「你是老闆,員工想辭職你只要點頭應該就沒問題,是嗎?」
程江南略帶懷疑的視線刺激了安晴的神經,她一挺腰眼睛瞪起:「那必須是,我是老闆我說了算!」
還是沒有提老黑提的那個關於「賣身契」的事,程江南更確定自己的懷疑了,眼前這人八成是冒牌貨!
就是不知對方是否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如果是的話又是誰呢?
有誰是原來存在現在不存在的?有什麼在程江南腦子裡迅速滑過,他沒抓住。
「你要離職去做什麼?」安晴問。
「這個暫時還不好說。」
德行,還保密呢,她又不會去使壞,至於防著么!安晴腹誹。
主要事說完了,程江南找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與安晴聊著天,順便暗中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懷疑的安晴樂呵呵地與程江南聊著天,還感慨這女人今天變得可愛了,說話不冷嘲熱諷了,簡直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因著這次談得投機,第二天上班后安晴就找人力提程江南離職的事,因著沒什麼要交接的,只安排減員和開離職證明就行了。
本以為是件很簡單的事,誰想人力總監驚訝地道:「程江南要辭職?她是不可以辭職的啊!」
「為什麼?她又不是老闆。」安晴覺得莫名其妙。
人力總監驚奇地看向安晴:「安總您忘了?當初程江南與公司簽了個兩年內絕不辭職的條約,稱不管是公司要她做什麼都無怨無悔,以公司利益為重,也不會故意使手段令公司裁掉她,否則她加倍賠償公司損失,現在時間連一半都沒到,怎麼就想辭職了?」
「還有這麼喪心病狂的條約?」安晴差點站起來。
「這事當初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啊,程江南原本是想簽永久來著,還是公司幾位主管和您開了會後才勉強決定將年限規定為兩年,您本來不想和她簽這個,是她要死要活地非要簽,當時公司覺得她顏值和身材都夠,確實是做模特的料,於是就……」
安晴不由抹了抹冷汗,天啊,居然還這種事,怪不得程江南會鄭重地請她喝咖啡,還全程和顏悅色地與她聊天!
「最近太忙了,居然將這事給忘了。」
忙什麼啊?全公司就你最閑!人力總監無語腹誹。
安晴想了想道:「條約雖然簽了,但只是限制她自己不辭職並且不做些惡劣事件逼公司裁掉她,現在我主動讓她辭職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我回去再看看條款。」
人力總監去翻合同了,安晴心虛地坐在辦公椅上,心裡有些沒底兒。
全公司都知道的這件「極品」事自己居然「忘」得一乾二淨,不知道會不會引起人懷疑,如果有人懷疑的話怎麼辦?
大意了,程江南這女人簡直是她的剋星!
最後查完,公司內部討論了下,認為老闆主動讓程江南離職的話沒問題,但如果是程江南自己主動找老闆提的,那就算違約。
大話都保證出去了,安晴只能硬著頭皮說是自己看程江南老不來公司,覺得她工作態度差將她炒魷魚了,而非對方主動提的辭職。
裁人得給賠償,程江南難事一解決,心情大好之下主動要求不拿賠償,為防糾紛他又簽了個契約,稱是自己工作態度不好,離職也不用公司給賠償才作罷。
這件事還引起公司不小的轟動,畢竟之前程江南要死要活簽「賣身契」的時候大家都當樂子圍觀了,現在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就離職,是老闆主動提的,程江南居然也同意,這讓眾人難免有了些許的猜疑。
員工們如何想如何說安晴都不在意,日子該過過,她有擔心的事情,比如所謂的便宜大哥要回國的事。
聽說原身很怕這位兄長,不知有多凶,自己還是個冒牌的,到時可怎麼招架呢?
這天,安晴想去找安家與安父安母培養感情,她專門挑周五安雲放假的時候去她學校接她。
接安雲是臨時起意,事先也沒告訴妹妹,因安母看得嚴,她想加安雲的微信或企鵝都不行。
好在她記得妹妹的電話,到學校門口后打電話過去告訴安雲她在校門口等她。
近來安晴與安父安母相處得不錯,安雲對安清這個帥哥有著莫名的親切感,感覺就像自己的親哥哥一樣,所以在接到安晴的電話后只是糾結了一會兒便同意坐順風車回家。
安雲坐上酷炫的跑車,給她開車門的還是個超級大帥哥,這一幕被很多同學看到,瞬間就引起不小的轟動。
安雲在學校里也算小有名氣,長得漂亮學習又好,父母管教嚴連戀愛都不敢談,這次突然坐上帥哥的車離開,難免被些不懷好意或羨慕嫉妒恨的人看到。
當然這些事已經離開的安氏姐妹都不知道,也沒放在心上。
兩人一路聊著天就回家了,進安家讓時安氏夫婦看到安雲是坐的安晴車回來,臉色都有點不太好看。
安晴看到了後主動開口解釋:「正好路過小妹學校就將她捎上了,安雲在我心裡就是親妹妹,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捨不得她擠地鐵,既然順路就捎了回來。」
安雲了解自己的父母,為防被罵也附和道:「我一直羨慕人家有親哥哥照顧,如今我也有哥哥了,還長這麼帥,不知道人家如何羨慕我呢!」
安母仔細看了女兒的神情,發現她的眼睛在看向安清時裡面沒有傾慕與喜歡的,有的只是對兄長的依賴與好感,這讓她稍稍鬆了口氣,臉色也好了許多。
「安叔安嬸,我買了兩條魚過來,我來做菜給你們吃。」安晴毫不見外地提起魚便進了廚房。
對這種從來不將自己當外人的厚臉皮人士,安家三口人已經被迫習慣。
晚上安晴在安家吃的飯,晚上捨不得走,再臉皮厚也不敢說留宿,安晴只能在十點后依依不捨地離開。
出小區時居然遇上了在路邊等著打車的程江南,安晴覺得很驚奇,停下車問:「你怎麼也在這?」
程江南見到她一點都不見外地直接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道:「正好我們住的不遠,走吧。」
安晴也覺得大晚上的程江南一個大美女站在路邊打車不安全,很樂意載美女一程。
「說來也巧,我好像在這小區遇見你好幾次了,你今天是來幹什麼了?」安晴忍不住又問了遍。
程江南頓了頓道:「晚上約朋友在附近吃飯。」
吃完飯走到小區來了?安晴直覺程江南沒說實話,又不好再繼續問,於是自顧自地說起自己來:「我與安家有生意來往,安家上下人都好,平時有事沒事我就過來與他們吃個飯。」
確實每次看到她都是在安家門口,程江南沒說什麼。
想到自己想留宿卻因為性別的事不能如願,安晴忍不住發牢騷:「我如果是個女人就好了,可以在安家留宿,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安家人!」
程江南難得開起玩笑來:「既然喜歡,爭取作他們家女婿就行了。」
「不要!」安晴聞言眉頭立刻皺起,不悅地道,「你不要亂說,安雲在我眼裡就是親妹妹,我對她沒有那方面的企圖,你們不要亂懷疑!」
程江南的注意力全數都放在了「親妹妹」三個字上,電光火石之間,曾經沒抓住的信息此時立刻抓住了!
安家明明是兩姐妹,現在卻成了只有安雲一個獨生女;
安清一個與安家沒有任何交集的人,突然變得時不時地往安家跑;
安清發的貼子、她女性化的言行舉止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說將安雲當親妹妹,並且異常地喜歡安家人,自己看到過他與安父相處的畫面,依賴地抱對方胳膊撒嬌的行為分明就是晚輩對親近的長輩才會有的舉動!
種種信息表明,此時的安清身體里很可能是安家長女的靈魂!
程江南前世能在短短几年時間內將生意做得那麼好,說明他不是個笨人,如今這許多線索聯繫在一起,他很快便將事實猜了個**不離十。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原來自己嫌棄厭惡了很久的「前男友」兼上司,居然很可能是與他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
過於激動之下,向來沉穩的程江南沒控制住激蕩的心情,一下子攥住了安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