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公交糾紛
前方一塊石凳上,坐著個戴墨鏡的年輕女人,這女人長得很漂亮,身材尤其好,紫色超短褲堪堪將她的臀部遮住,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腿,上身是件緊身低胸白色半袖針織衫,波浪的粽褐色長發披在肩上,美麗嫵媚極了。
這女人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剛受過大打擊腦子糊成一團的安晴沒想起來。
此時美女正雙手抱胸,兩腿伸直敞開坐著,如果只是微微敞開還好,她卻是敞得非常開,俏臉嚴肅,此時這張冷艷迷人的臉正透著墨鏡瞪自己。
不知怎麼回事,直覺這個女人就是在瞪自己,正受了天大委屈的安晴受不了對方這種挑釁,氣惱地道:「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哭鼻子啊?」
美女聞言腿滑了下差點自石凳上跌下去,她收回腿坐穩身子,低下頭稍稍拉低墨鏡,露出堪比大燈籠的紅通通雙眼……皮下的眼睛,打量了幾下人高馬大與「美女」半點不搭的男人,輕哧:「哥……本人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美女』哭鼻子。」
安晴被對方紅腫不堪的眼皮嚇了一跳,戴著墨鏡時的女人美得太過神聖不可侵犯,誰想露出眼皮后居然這麼嚇人,眼淚都嚇回去的她拍著胸口道:「嚇死本寶寶了,你還是別摘墨鏡了好吧!」
剛剛腦抽了才覺得這女人眼熟,這麼「嚇人」的女人她才沒有見過呢!
美女扶正墨鏡,唇角輕扯:「嗤,一個大男人,說話行事娘們兒嘰嘰的,真丟爺們兒的臉!」
「你這女人說誰呢?有種你再說一遍!」安晴插起腰來怒視,身材高大挺拔的他插起腰瞪起眼來的氣勢還是很足的。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看到這麼帥的男人,哪怕他言行舉止抽風了點,也會沖著對方的顏值對他理讓三分的。
可惜還真有女人對帥哥半點不感冒,比如眼前這個被安晴不知哪個字眼惹毛了的人。
墨鏡美女無視掉對方招蜂引蝶的俊臉,柳眉一挑,抄起身邊一塊磚頭冷笑:「臭小子皮癢了是不?夠膽你就過來,不夠膽就給我滾!」
大概是對方氣場太過強大,安晴瞪著眼盯了正大馬金刀坐得筆直、一副吃了槍子兒似的很想干架的女人好一會兒,留下一句「好男不和女斗」就狗慫地滾了。
安晴以為她受的打擊已經夠大,結果等到晚上手機充完電開機的瞬間就傻了。
這款手機有電的時候可以直接用指紋登錄,但是剛開機瞬間是要輸入密碼的,她哪裡知道密碼啊,試了幾次沒成功,沒好氣地將手機扔一邊去了。
掏出皮夾子翻了翻,裡面還有三千多現金,好幾張卡,她每個都拿出來看,□□好幾張,她依然不知道密碼。
「明天去銀行掛失吧。」安晴並不著急,忘記密碼算什麼,去趟櫃檯就搞定了,至於手機,新買個吧。
經過大半天的摸索,基本能確定她是穿越到了很有錢的黃金單身漢身上,住房環境比她家那個二層小別墅還要好,還有輛很酷炫的路虎在地下車庫。
之後陸續接了幾個人打來的電話,知道這人還有個公司,貌似是什麼某寶的皇冠店,生意很好。
還有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聽得她雲里霧裡的,說是什麼遭「他」拋棄了的那個胸大無腦的小內衣模特割雙眼皮發炎了,近幾天沒法拍照,為了不耽誤進程,只能換替補上陣。
「如果是個男人一覺醒后穿到了高富帥身上,簡直做夢都會笑醒了,可是我是女人啊!」安晴覺得自己只要不去想父母和妹妹的事,心情就不會太糟糕,但是她忍不住,任誰被寵了自己二十一年的母親視為厭惡的陌生人都會接受不了。
安晴覺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天大的血霉才會受到這種打擊,不然怎麼就讓她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就因為昨天她對著妹妹說一句「男人狗改不了吃屎」就讓她穿到被她諷刺兼嫌棄的花花公子身上了?
她曾不只一次幻想過以後嫁給個高大帥氣又多金的男人,但那是「嫁給」,並非「變成」啊!這玩笑開大了。
她不知道其實和某人此時的境遇比起來,自己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某人目前的情況才叫真的慘。
程江南戴著大墨鏡在外面晃蕩了一天,他去了很多地方,自己新買來半個月的二層小樓如今還處於待售狀態,顯示沒有人購買過。
他找附近的鄰居打聽了下,發現沒有人認識程江南,就好像前半個月與他們有過交集的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還給好朋友錢新打了電話,對方根本就沒聽說過他這一號人,沒說兩句就掛了電話。
在外面晃蕩了很久,又坐著思索了很久,程江南才不得不接受他莫名其妙變成了女人的事實。
而且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個平行世界,年代日期環境等等都與原來的世界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這個世界沒有他程江南這號人了!
他的親人朋友這個世界都還存在著,他們的工作財富以及性格全都沒有變,甚至連電話號碼都沒變,可惜他沒記住幾個人的電話號碼,一般聯繫人的手機號碼都直接存儲在手機里,現在他的手機沒有跟著他「穿越」過來,想多找些人都無能為力。
手裡沒錢,程江南只能選擇最省錢的公交出行,天知道,自從工作后他已經多久沒坐過擠轟轟的公交車了?
天熱,公交里人也多,氣味不太好,沒座位了,他只能站著。
車上突然上來一個大美女,幾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個別男的盯了她好一會兒后就坐不住了,起身蹭啊蹭地就到了她身後。
程江南心情不好,一般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脾氣就很不好,這也是為何先前碰到的那個哭哭啼啼的男人隨口一句話就引得他想拿磚頭拍人。
S形漂亮的曲線,還有那又細又長的美腿……
蹭過去的猥瑣男眼睛都盯成了鬥雞眼,咸豬手一點點嘗試性地伸了過去。
程江南感覺有人的手碰了他腿一下,當了三十年男人的他沒將此當回事,往旁邊站了站。
結果沒多會兒他的腿又被碰了,這次對方手沒有立刻移開,反到停在他的腿上,隨即男人的粗重喘息聲傳來,噁心的熱氣呼到了他耳朵上。
這下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了!程江南倏地轉過身,一腳踩在身後來不及躲閃的男人腳上,冷冷地問:「摸得爽嗎?嗯?」
矮胖一口黃牙的猥瑣男人心虛地後退一步,忍著腳疼吱唔著道:「是、是車太擠了……」
「有多擠?擠到你『兄弟』挺身抗議讓你來摸我大腿?」程江南忍著噁心瞪著眼神閃躲的男人,他一個堂堂大男人居然被醜男摸大腿了!卧槽你個姥姥的!
眾目睽睽之下,猥瑣男也惱了,挺起胸蠻橫道:「誰讓你穿這麼騷的!你自己露這麼多,不是欠摸是什麼!」
程江南身邊圍著好幾個居心不良的男人,他們灼熱的視線盯著程江南的胸口,聞言連連點頭。
「誰讓你不將自己裹牢點的,不檢點!」
「穿成這樣出來亂跑,一看就不像正經女人!」
「大腿露那麼多,不想讓人摸怎麼不穿褲子?」
幾個男人說話聲音不太大,但離得不遠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日!」程江南暴躁了,他被猥褻了尼瑪還被人嫌棄穿得騷,這什麼世道,屈膝就向摸他大腿的男人重要部位頂去。
他想踹過去,但車廂有點擠,腿伸不開。
「哎喲。」猥瑣男捂住傷處貓腰痛呼。
另幾個說風涼話的男人沒想到這小妞這麼火辣,在她的大墨鏡轉向他們時,紛紛縮著腿手下意識護住自己脆弱部位蹭一邊去了。
「幹得好!」車裡有年輕女人看到這一幕,高興地衝程江南豎起大拇指。
偷偷錄完視頻的人也放下手機,很高興被佔便宜的女性將猥瑣男收拾了。
程江南沖著誇她的女孩露出個帥氣帶電的笑容,笑完后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女人了,心情巨差,瞪向緩過疼便蹭過來想耍狠的猥瑣男,勾勾手指:「不服?過來,看爺怎麼弄死你!」
這時司機師傅說話了:「都消消氣啊,想打架的下去打,車上人多傷著誰都不好。」
猥瑣男仗著自己是男人,叫囂:「來啊,來啊,我看你怎麼弄死我!」
這孫子真是給臉不要臉,程江南霍地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就往車門處扯:「想死還不容易,給老子下車!」
大概是程江南太兇悍,一副有恃無恐的大姐大姿態,而且別看她身材嬌小玲瓏的,偏偏手勁奇大,前一刻還蹦噠著的猥瑣男立刻告慫,驚慌地掙扎開她的手,趁著到站停車的功夫,逃也似的下車跑遠了。
程江南見狀有些失望,他現在很暴躁,迫切需要個傻逼給他揍一頓。
想打人的慾望過於強烈,從他掩也掩不住的憤怒表情以及雙拳緊握的姿勢上就能看出來。
大概意識到這女人真發起瘋來他們不好當著滿車的人面打她,反到只有被她打的份兒,之前說風涼話的幾個男人權衡了番,不高興地也下車滾蛋了。
之後沒人敢對程江南動手動腳了,只敢在遠處狠狠地用目光騷擾戴著墨鏡耍酷的無論是脾氣還是身材都火爆的大美女。
即便再不願意,程江南還是下車回家了,他其實很不想承認這是他的家。
這是個很破舊的老式公寓樓,租的房子,兩室一廳一衛,客廳被改造成了卧室,一家三口擠在這間小屋子裡,這讓住慣了寬敞明亮大房子的他很是適應不良。
「你怎麼才回來?你弟弟都餓壞了!」一個保養得還不錯的中年女人沒好氣地數落剛回來的程江南,這是生了他們姐弟兩個的母親林艾伶。
廚房傳來燉肉的香味,程江南腹中咕咕叫起來時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沒吃飯了。
「哼,不知道去哪裡瘋了,眼皮腫成梅朝風了還跑出去嚇人!」大爺似的坐在餐桌前的英俊小夥子嫌棄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姐姐,向他媽告狀,「如果不是媽您回來做飯,我今天得餓死了!錢都被我姐偷走割雙眼皮了,我連出去坐館子的錢都沒有,她還不回來給我做飯,本來還指望她趕緊多拍幾套照片賺些錢回來,結果今天她公司來電話說她毀容了不給她安排活了!」
林艾伶也不高興,將廚房的飯菜一盤盤地往上端,沉著臉對不爭氣的女兒說道:「趕緊想辦法讓你眼睛立刻消腫,我們家不養閑人!」
「他不是閑人?」一直沒開口的程江南指著手長腳長卻什麼也不幹的弟弟。
「我哪裡一樣!」炸毛的小伙差點兒蹦起來,揚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我是男人,以後是要給程家傳宗接代的,花家裡錢天經地義!你這個遲早要嫁人的賠錢貨有什麼資格吃閑飯?還不快想辦法多賺點錢回來!我最近手頭緊得狠,女朋友都不高興了!」
「海南,別生氣了,一會兒吃飯積著食可不好。」不同於面對程江南時的冰山臉,林艾伶面對兒子時簡直是能融化冰山的大太陽。
程江南唇角抽搐了下,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名字依然叫程江南,這個欠抽的男孩是自己弟弟,名叫程海南。
程海南這名字他實在接受不良,因為他未穿越前唯一的親姐姐就是叫程海南。
林艾伶將好肉都夾到兒子碗里,寵溺地看著狼吞虎咽吃著的兒子:「慢點吃,別咽著。」
同樣餓得狠了的程江南也坐下來,不客氣地大口吃起飯來。
「喂,我的肉!」程海南見姐姐連吃好幾塊排骨,急得將整個放肉的盤子都護到自己身前。
林艾伶也不高興了,瞪向程江南:「你怎麼跟你弟弟搶肉呢?家裡沒錢了,就剩下這一小盤肉還不夠他吃呢!」
程海南護著肉防賊似的怒視著他,母子兩人埋怨嫌棄自己吃肉的樣子如出一轍。
真尼瑪日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