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阿朱側身上前,冷聲問道:「陸大人何事?」
陸為霜卻不回答,只盯著蕭雪瓊。蕭雪瓊不敢作聲,生怕說錯話惹惱了對方,以致長劍出銷,血濺當場。
阿朱一根弦綳得緊緊的,但也不輕舉妄動,畢竟陸為霜身上沒有絲毫殺氣。
「為什麼要盤頭髮呢,明明散下來更好看。」陸為霜終於開口了,意外地,有些溫柔的意味。
蕭雪瓊一頭霧水:「我已為人婦,自然要盤發。」
「是么……是啊,我竟忘了。」陸為霜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像是從漫長的夢境中蘇醒一般,語氣也冷淡下來。
「陸大人難道還沒有成婚嗎?」看她不像尋仇的,不如先套套近乎探探口風,蕭雪瓊想。
「守寡。」陸為霜吐出兩個字。
蕭雪瓊咽了口唾沫,訕訕道:「斯人已逝,大人節哀。」
「公主還記得在下么?」陸為霜並不理會蕭雪瓊的「安慰」,開門見山地問。
一聲「公主」叫得蕭雪瓊頭皮發麻,心道這人果然還對前朝的事耿耿於懷!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蕭雪瓊勉強擠出笑容來:「大人說笑了,這裡哪有公主?我不過是駙馬府上一個妾室,不過我與昭陽公主姐妹情深,又得駙馬愛憐,還是皇帝陛下親自下旨免的罪。」
怎麼樣,就問你怕不怕,千萬不要亂來!
陸為霜柳眉輕蹙,有些疑惑蕭雪瓊不好好回話,扯這些有的沒的作甚。
「在下曾在宮中作您姐姐清河公主的陪讀,您還能想起來么?」陸為霜也不廢話。
陸為霜總是說些出人意料的話,語氣又恭敬得異常,著實讓蕭雪瓊摸不著頭腦,略微思索一下,乾脆以靜制動,只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清河公主她……最後的時日走得安詳么,有沒有……說些什麼?」陸為霜微微抿著唇,淡漠的瞳仁里映出少見的流光。
原來這陸為霜是挂念著早夭的蕭廷姝啊,蕭雪瓊鬆了口氣:蕭廷姝也是蕭帝的女兒,陸為霜卻不介懷,看來她並不是一心尋仇。
「清河…三姐她染的天花,不久就被送去宮外的尼姑庵養病了,後來便在那兒離世。我在宮中,並不知道情況。」蕭雪瓊如實說了,見陸為霜漆黑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又有些於心不忍。
「三姐最受父母寵愛,一定沒有受到虧待,發喪也是按著最高的禮制來的。」蕭雪瓊補了一句。
陸為霜嘴角微翹,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這麼多年,我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陸大人和三姐自幼相識,感情深厚,怎麼沒來弔唁呢?」蕭雪瓊有些想不通。
「遠嫁他鄉,夫君病重,抽不開身來。」陸為霜語氣淡淡。
「呃......」客套的安慰話早已說過,蕭雪瓊「呃」了半天,也不知說什麼合適,乾脆閉上了嘴。
「我想過出嫁后與她天各一方經年久別,只是沒想到陰陽陌路再難相見。她離開時也不過是你現在的年紀,太早了。」陸為霜喃喃地說,見蕭雪瓊抿著嘴欲言又止的模樣,反而露出絲笑意來:「你長得真像她。」
蕭雪瓊:「.......」
「我長得像母親多些。」蕭雪瓊沒膽子反駁,斟酌了下,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烤糖梨!烤糖梨,新鮮出爐的烤糖梨,再不買就要等下一爐嘍」蕭雪瓊被遠處街販的吆喝聲吸引了,沒等陸為霜開口,搶先說道:「「世事無常,陸大人如此牽挂,三姐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府中有事,不能久留,有緣再會。」
蕭雪瓊說完,微微施了個禮,拉了阿朱便走。
陸為霜站在原地,看著她轉身,漸行漸遠。
蕭雪瓊沐過浴,覺得自己白凈凈香噴噴的,心情大好,在李月容的雕花大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沒錯,就是李月容的床,從出宮的第一天開始,隔間里的蕭雪瓊專屬小木床就成了擺設。
估摸著李月容馬上就要過來,蕭雪瓊趕緊坐起身子,理了理凌亂的被褥,再略帶矜持地側身朝內躺下。
「今天睡得這麼早,可是白日逛累了?」李月容問背對著自己的蕭雪瓊。
蕭雪瓊這才翻了個身,故作自然地看著李月容,嬌滴滴地說:「路走多了,腿腳好酸。」
天氣炎熱,李月容只著褻衣短褲,外面罩著一層清透的紗衣。雙峰半露,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腰肢纖細,又比一般女子多了份勁瘦之感;翹臀長腿,輕紗下若隱若現。這樣的美景,蕭雪瓊已經看了多次,早該習慣才是,可是不知為何,每次心中總有些揮之不去的羞澀與緊張。
「你先別睡,我給你捏捏,要不明天會疼的。」李月容說完便脫下紗衣,掛在木架上,又散了髮帶,垂下萬縷青絲。
「嗯。」蕭雪瓊輕輕應了一聲,李月容踢掉木屐,放下紗帳。
明亮的燭光穿過杏粉色紗帳,變得旖旎起來。
「我要坐起來么?」蕭雪瓊撐起身子問。
「乖乖躺下,我會好好服侍你的。」李月容故意逗她,湊在蕭雪瓊耳邊吹了口氣。
蕭雪瓊不甘示弱,強忍著羞意說道:「那就看愛妻手段了。」
「呀,你倒長本事了。」李月容有些驚訝,聽幾句調笑話就臉紅的人現下竟敢調戲自己了。
「既然如此,夫君大人便好好躺著吧。」李月容探進蕭雪瓊衣衫里,在腰腹處的幾個穴位按捏一番,蕭雪瓊立時腰肢酸軟,躺了下去。
「今天除了吃烤糖梨,看猴戲,還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了么?」李月容將蕭雪瓊兩條腿架在自己身上,一邊揉捏一邊問。
蕭雪瓊舒服得直哼哼,閉著眼睛一邊想月容姐姐的容貌,一邊想月容姐姐的身段,想也不想就說:「沒有。」
李月容嘴角勾了勾,纖指慢慢上移。
月容姐姐怎麼不捏小腿了?沒關係,揉揉大腿也好,就是有點癢,蕭雪瓊暈乎乎地想。
「嘶!」雲端墜地一般,蕭雪瓊猛地坐起,捂著屁股質問:「姐姐怎麼捏我屁股!」
李月容托著腮看她:「壞孩子說謊話得受罰呀。」
「我哪裡說謊了?」
「你和陸為霜聊得開心,為何要瞞著我?」李月容裝作生氣的樣子。
「什麼瞞著你,你又沒問我,你不說這事我都要忘了!」蕭雪瓊又委屈又生氣,捏我屁股沒什麼,幹嘛要冤枉我?
「我剛剛不是問你了?」李月容見蕭雪瓊眼圈紅紅,語氣軟化下來。
「你問我有意思的事,可陸為霜說的話一點意思也沒有,她一直在說蕭廷姝,蕭廷姝死了那麼久,還老是欺負我,哪裡有意思了。這事阿碧阿朱也一定會告訴你,我又何必浪費時間說這些。」蕭雪瓊越說越氣,怕李月容笑話又不好意思哭。
「我和你鬧著玩呢。」李月容趕緊把人往懷裡拉,左哄右哄。
「疼么我只輕輕掐了一下啊。」李月容問。
「哼,那你讓我也掐一下。」蕭雪瓊氣哼哼地說。
「好啊,來吧,掐多少下都行。」
李月容十分大度,蕭雪瓊卻不好意思下手。
「算了,也不是很疼......」月容姐姐的屁股又挺又翹,掐是不行的,如果摸摸倒還可以考慮,蕭雪瓊想。
「唉,一定是你太嬌嫩了。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脫下褲子我看看。」李月容一本正經地說。
「什......么?」蕭雪瓊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脫下褲子給我看看,傷得怎麼樣。」李月容一字一句地說。
蕭雪瓊立馬捂住屁股,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不要,我沒事。」
「你越這樣我越擔心,快,乖乖趴下。」李月容憋著笑,拍了拍褥子,示意蕭雪瓊快躺下。
蕭雪瓊怎麼可能答應呢,屁股什麼的,太羞恥了,她自己都不敢想。
「你害羞什麼,我天天幫你抹背,你身上我哪裡沒看過?」
「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快讓我看看用不用上藥,你再不躺下,我可親自動手了啊?」李月容半眯著眼,威脅道。
「我......我躺下便是。」蕭雪瓊見此劫難逃,只好無奈地趴下,整張臉埋進枕頭裡。
李月容捂著嘴,生怕笑出聲來。
「姐姐......你看好了么?」蕭雪瓊屁股涼颼颼的,臉卻熱得可以蒸饅頭。
李月容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嗯,還好,沒有什麼大事。」
掐一下能有什麼大事,還不是你想欺負我,蕭雪瓊氣呼呼地想,趕快伸手拉上褲子。
李月容看得失神,一時沒阻止過來,惋惜地嘆了口氣。
「姐姐為什麼嘆氣?」蕭雪瓊翻過身來問道。
李月容湊在她耳邊說了句話,蕭雪瓊羞得要冒煙了,好在她本就兩頰若火燒,再紅一些也看不出來。
「還要再捏捏么?」李月容拍了拍蕭雪瓊的腿。
「不要了,已經很舒服了。」
「那咱們躺著說會話?」
「嗯。」
蕭雪瓊枕在李月容胳膊上,目光稍微下移就能看到一片春光。
「姐姐,我和蕭廷姝長得像么?」蕭雪瓊突然想到這事,便問李月容。
李月容想都不想,回道:「一點都不像,你比她好看多了。」
蕭雪瓊心裡樂開了花,受用非常,嘴上卻抱怨:「姐姐也太誇張了些。」
「實話實說而已,哪裡誇張了,非得說你們長得像才開心?」
「當然不是,你說我比她好看就行了,不用說好看多了。」
李月容失笑:「好吧。你怎麼問這個?」
「還不是陸為霜,竟然說我和蕭廷姝長得像。誒,我雖然不怎麼喜歡蕭廷姝,可她確實可憐。死者為大,我再不說她的壞話了,以後都叫她三姐,姐姐要監督我。」
「你說陸為霜和你說這些幹嘛,和你套近乎么?」李月容有些不快。
「我有什麼近乎可套的,姐姐你是公主,倒還值得結交。對了姐姐,陸為霜好像和蕭廷姝,不對,是我三姐,關係很好,你們兩個同為伴讀,怎麼差那麼多呢?」蕭雪瓊問。
「這就說明,人和人之間要看緣分。蕭廷姝呢,就是個被慣壞的孩子,要風就得來風,要雨就得下雨,腦子又簡單得可愛,我和她呆在一起,就一個字「累」。所以呢,可以說我和她沒有緣分。」
「但是陸為霜就不同了。蕭廷姝驕橫,可和陸為霜在一起時,你都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公主;陸為霜高傲自負,可蕭廷姝又蠢又笨,她竟然不嫌棄。所以呢,她們兩個有緣分,」
「是這樣啊。」蕭雪瓊還是第一次聽李月容說這些,有點感慨。
「除了這些,還有其它原因么?」蕭雪瓊小聲問。
李月容低頭看了她一眼,蕭雪瓊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好像暴露了。
「蕭廷姝喜歡欺負你,你可是我罩著的,你覺得我和她關係能好到哪裡去?」
蕭雪瓊像吃了蜜一樣甜到心裡,小臉在李月容酥胸上蹭著:「就知道姐姐對我好。」
「你知道就好。」李月容被蹭得心猿意馬,不自在地動了動。
「所以姐姐和別人沒有緣分,但和我有緣分,是么?」蕭雪瓊昂起頭問她。
李月容摸著蕭雪瓊的臉,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角。
「是的。」李月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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