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在難得醒來的時候,謝意映就會琢磨一些事情,比如自己此次身中蠱毒,好像也不全然是件壞事。
她從中了蠱毒之後,渾身不痛不癢,只是全身沒有力氣,然後大半時間都陷入沉睡之中。
也蠻好,把以前忙掉的那些睡眠時間,都補了回來。
全家上下,只有她這個當事人,還能在這個時候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
周瑾和魏梧想盡辦法,怎麼逼迫容妃交出解藥。
青梅和綠蘿,雖然連什麼是蠱毒都不知道,卻也看出來,謝意映此刻的狀況很是不好,比之前殿下心口被人插了一刀還不好。說著說著話就能忽然睡過去,誰知道哪一次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只是她們也不好在謝意映面前表現的太過擔憂絕望,便兩個人輪流去哭,另一個人守著謝意映,在她睡著的時候,給她講些有趣的事情,等她醒來的時候,推著她出去曬太陽,盡量讓她吃些東西。
於是謝意映提前過上了退休老幹部生活,她以前聽說過,有些政府部門,在幹部退休之後返聘,每個月發幾萬塊錢的工資,實則什麼事情都不需要他們做,只要來了單位,在那兒打打球喝喝茶聊聊天就可以。
不過如此,謝意映身上蓋著毯子,仰頭透過綠色的樹葉看藏在後面的金色陽光。
「夫人您醒了。」青梅端著過果子茶過來,將她身上的毯子又向上拽了拽。
「我睡了很久?就記著聽你講你家鄉的那個有龍化雨的傳說,好像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也沒多久,就片刻功夫,看您睡著了,我便去倒了杯茶水過來,正巧剛過來,您就醒了。」青梅說了謊話,實際上謝意映已經睡了很久,茶水沏了四次。她給她講完自己老家龍的那個傳說之後,又講了一個狐狸的故事,狐狸的故事講了大半時,發現她已經又睡了過去。
現在與其說她是睡著了,不如說是陷入了昏迷。
青梅和綠蘿都察覺到,謝意映每次睡著的時間都比上一次睡著的時間長,這並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容妃在周瑾這邊並不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且前一段時間六處暫停一切活動,因此此刻猛然想查找她的資料,才發現資料並不完備。
「她七歲的時候被人收為養女,在那之前她在哪裡?她十七歲那年正碰上父皇出宮,兩人遇上,那時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都要查出來。」
六處接了任務,即刻去辦。頭天下午吩咐下去,第二天便交上了一摞資料,但是還不夠。
「魏梧,你從這些東西上,能看出容妃為什麼要費盡心機,殺死謝意映嗎?」
「我不能。」魏梧一夜沒睡,將宮中已知的關係情報翻來覆去看了個遍,但還是不知道容妃究竟想要什麼。
按照常理,她此刻最想要的莫過於憑藉腹中的這個孩子,晉上一級,又或是想讓她的孩子,撼動太子的地位,這些姑且不論可能性有多大,跟謝意映到底有什麼關係?
今日六處交上來的資料,將容妃大小的生平事迹補充完整,每一歲,在哪裡,和何人在一起,都有寫,但他們兩個知道,這裡一定漏掉了什麼,因此只憑藉這樣簡單的生平經歷,根本無法解釋清楚,為何容妃會掌握那樣詭譎的技法。
謝意映危在旦夕,他們已經落後容妃一步,此刻更對人一無所知,想要逼迫人交出解藥,簡直無從下手。
後宮之中,竟然藏有此等人物,周瑾忽然懷疑,自己究竟露過了多少東西。
許丹薇那邊還沒有收到她師父的回復,周瑾詢問許丹薇是否了解容妃的些許情況,許丹薇自己不知,但還是回到了許家,想從她祖父那裡探得一二。
六處再有本事,也無法一夕之間將一個刻意隱瞞自己身世的人調查清楚。必須再給他們時間。
周瑾晚膳時間回去的時候,見謝意映正坐在正對著窗戶的一把椅子上,身上蓋著毯子,只是腦袋略微斜向另一側,又睡過去了。
他走到她身邊,從她那個角度望出去,正是毫無遮蔽的廣闊天景。
下人端上飯來,他擺了擺手,只另外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謝意映旁邊,想了一會兒,握過她的手。
大約一盞茶功夫以後,謝意映醒了過來。
「嗯?你回來了。」她睡眼惺忪地望著他,然後對他笑笑。
「嗯。」周瑾鬆手,然後將她扶正,使她睡的更舒服些。
外面夜幕低垂,星星隱隱發亮。
「你吃完飯了嗎?」
「吃過了。」周瑾撒謊起來面不改色。
「哦,」謝意映微微歪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其實我有件事情應該給你做卻沒有給你做。」
這話說的像跟人交代自己還有什麼未了心愿,雖然謝意映已經說的刻意輕鬆,但周瑾還是不喜歡,「你可以等好了以後給我做。」
謝意映自然懂他是什麼意思,便微微翹了一下唇:「到時你可以提醒我。」
「好的。」
兩人短短說了會兒話,夜空中星星漸漸發出了更加明亮的光芒,謝意映語氣漸沉,又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六處又交上來更細枝末節的一些東西。趙水帶人忙了一天,整夜也沒有睡覺,此刻兩眼發青,但知道是重要時刻,爭分奪秒,因此絲毫不敢懈怠。
周瑾仍和魏梧兩個人將這些資料翻閱了一般,他們兩個人腦子裡都存儲有大量信息,因此雖這這邊單獨看看不出什麼的東西,和別的東西聯繫在一起,就能發現常人所發現不了的,那些被人刻意隱藏起來的秘密。
「連著兩年花朝會她都去了。」
「是,未出閣女子去花朝會很正常,怎麼了?」魏梧也看過那張紙,不明白為何周瑾要格外將這點點出來。
「這裡記著,花朝會後她會買些酒食回家,花朝會上的酒只有一種花朝釀,很少人買回去,大多隻在當日喝上一小杯圖個寓意。」
「為什麼?」魏梧倒是從來沒有參加過京里的花朝節。
「因為很難喝。」周瑾將那張紙拿起來,「但是周昭很喜歡。」
「去查容妃與三皇子的關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