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腦洞暢想
「給了賣身契送琳玲出府吧。」林老夫人幽幽道:「這事先翻篇吧。一切等賈政回京了再說。」
聽得出話中不容置喙的語氣,心腹婆子沒膽子多言什麼,諾諾應了一聲,前去辦理。
等林如海在書房聽到外邊的動靜,派小廝打探在外哭泣的人是誰后,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了賈政,一副做錯事的表情。
賈政沒說什麼,自顧賞畫。他從林家兩代主母的言行舉止中忽然腦洞大開的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平衡地頭蛇的辦法。
地頭蛇難以避免,就像後院里總有那麼幾個因各種各樣因素爬床的丫鬟。可不管東風吹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總有個主母。
當然不是說要在江南弄出個土皇帝出來,否則滅甄家或者金陵四大家族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他要維持的就是「丫鬟」間的平衡,誰也別獨當一面。後院翻牌是個相對公平的制度,而丫鬟,姨娘,妻子等級涇渭分明。
故而也可以借鑒一番。
想要往上提升的家族,可設立積分制度。比如合資修建完善添加一些公共基礎設施建設:諸如學堂可獲得幾分,跟後世公司考核一般,每三年進行考校一次。評出相應的分來。
當然此舉沒準實行后,會使階級固化,會讓氏族死灰復燃。
但就像那某房一般,可在每省設立一個監察機構,待滿多少積分了,此家族就可飛升入京……
賈政覺得自己歪歪的挺過癮,不但聯想到了敬事房,還準備跟修仙文一樣一級一級的挑戰,思路比以往局限權衡各國政治體制,想先聯邦制,共和制來的廣。
然而大抵也就想想。老大不是他,他只是個替人打工的。
從一方領主到出謀劃策的大臣,賈政覺得自己挺適應肩上壓力驟然減輕的日子。
眼下,他都懂適時開個玩笑來緩解緩解自己吹毛求疵最求完美的解決之道。
林如海抬眸望著賈政好半晌,見人目光絲絲的盯著畫出神,對外邊的響動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關注,原本覺得有些為難不忍的心一下子緊張到了嗓子眼。
「既然是母親吩咐的,那便照辦便是了。」林如海不耐的回復了一句后,目光又掃了眼賈政,開口問道:「二內兄,這畫莫不是有問題?」
「沒!」賈政回答的果斷無比。他縱然有接受了賈政的記憶,但是對於這些書畫,賈政會得也只有照本宣科,乾巴巴的「點評」幾句。換了他,更是藉此機會發覺出自己的鑒賞之能,只覺得都好看,以及司考卷上經典的知識產權考試法。
「我只是恍然間靈光一閃,想到了某個棘手的政務。」賈政說起來面上也帶了絲緊急之色:「既然老夫人大人有大量,那麼我便也不多留了。待我解決問題后,再上門拜訪。」
雖然走神,但是他耳朵沒聾。
見賈政往外走,林如海自然開口挽留。可賈政說得肅穆無比,便只得把人送出門。
剛走出二門不遠,林如海掃見前方哭哭啼啼的一幕,臉色頓時一黑。
瞧著被幾個丫鬟圍在中間的丫頭,賈政望著同樣一身碧綠外衫,但氣質遠勝過周遭幾人的女子,眉頭一挑,面露瞭然之色,卻也沒多說什麼,抬腿便走。
他已經聽見後面響起的腳步聲了。
來者大概是他便宜的宅斗高手妹妹。
他可不是賈赦,有看八卦的愛好。
話說,怎麼又跟賈赦這不靠譜的混蛋對比起來了呢?
真是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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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棄的賈赦捂著自己有些發燙的額頭,憋了又憋,但瞧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成果,忍不住嘴角彎彎,對著前來探病的兒子炫耀著:「兒子,你要記住,你在不久的將來會是京城乃是全國第一大書院的山長,懂嗎?超級厲害的那種。」
「父親,喝葯了。」賈璉壓根不懂什麼是山長,他只知道最近他爹很忙。都瘦成豬肝色了。他被外祖父等人委以重任,看著他爹乖乖喝葯。
賈赦愈發麵露嫌棄之色,像是被刺鼻的藥味給熏到了一般,緊緊的捏著自己的鼻子,堅決著:「不喝。」
他眼下一寸光陰一寸金,聽說老二,那個會妖法玩藤條的老二快要回來了,到時候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哪有心思治病啊!
「不喝就不喝吧。」賈璉見自家爹不願意,想起自己被逼喝葯的日子,頓時心疼的眼淚汪汪:「爹,咱不喝葯了。我以後生病了也不想喝葯,行嗎?」
賈赦:「!!!」
一個激靈,賈赦頓時跳起身來:「你這兔崽子敢不喝葯,老子我一巴掌打死你!」
賈璉驚愕的捂嘴,一雙漂亮的小桃花眼瞪得咕嚕園。他廢了好大的勇氣才拒絕外祖父的給予的重任呢,只因為他覺得他爹不想喝葯的表情,不經意的就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被逼著喝苦苦的葯,那時候生無可戀的模樣。
好慘的。
葯好……不對,非常非常非常的難喝的。
邊說,賈赦一手撈過丫鬟一直端著的葯碗,直接豪爽的往嘴裡灌。
賈璉:「…………」
周圍僕從:「…………」
「噗……」賈赦頭一轉,往旁邊一吐,邊乾嘔起來:「咳咳……怎麼還有藥渣?!」
還沒等僕從跪下求饒,便見有人推門進來。
「賈西貝,我聽說你浪子回頭……」惠帝看著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賈赦,打趣的話語戛然而止。等賈赦端著茶,抱著兒子求安慰的時候,才繼續說完自己先前未完的話語:「我家老頭子居然讓我向你學習。我都懷疑你給他吃迷魂藥了。」
「我怎麼就不能成為你學習的目標了?」賈赦憤憤反駁道:「起碼當年上樹掏鳥爬狗洞,有一半是我教你的。」
惠帝:「…………」他居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頓了頓,惠帝悼念會自己年少無知誤入歧途,然後一本正經的問起來:「你真的轉性子了?這段時間據說拼的幾乎以工地為家了。你在慌什麼?就算咱沒交情,或者說嚴重點,咱們之間有仇,可你爹救了皇帝。父皇只要活著一天,你賈家只要不謀朝篡位,其他的事情,都會輕拿輕放。」至於撒命了撒錢,還各種抱著賈璉不離手,就像交代遺囑一般絮絮叨叨還剩多少私房,誰家的子弟如何如何?還給他來信問什麼時候把賈璉收做乾兒子這件事過了明路。
「我就浪子回頭不行啊?」賈赦也一本正經道:「我在金陵呆了些日子,忽然間覺得自己就那一剎的開竅了。想想我的祖父,賈家六十年前還戶莊家,因天災人禍,苦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咬牙反了,然後才有我們子孫今日無憂無慮。可是我呢?賈家的爵位雖說是世襲的,可是一代一代下來,就像我妹夫姑蘇林家,最終不也是成了一白丁。可是你覺得我賈家子孫后羿能跟林家一般不?還有重新回到上等人家地位嗎?」
「你不是向來奉行兒孫自有兒孫福嗎?」惠帝覺得一時間有些看不懂昔年小夥伴了,但若賈赦真能發自肺腑的奮鬥起來,他只有欣喜的份。
「人總會長大的嘛。」
「恩,長大。」終於聽懂一詞的賈璉重重點點頭,附和完后,小腦袋向惠帝彎彎,施以歉意:「這位叔叔您好,我父親剛喝完葯,生病了要多多休息的。等他好了之後,你們再聊天吧。」
「喲,這麼乖……等會,我咱感覺這小子見我一臉陌生的模樣呢?」惠帝走近,從賈赦懷裡抱過賈璉,問道:「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賈璉果斷無比,眯著眼睛道:「美人叔叔。」
惠帝:「…………」
賈赦對此毫不留情的補充:「除非你跟他呆的時間長了,否則他眼睛里只有美人和非美人的區別。」
這點,還是在家照顧璉兒的兩老私下跟他說的。憂心這孩子太注重外表了。
「這審美,我喜歡。」惠帝把賈璉往咯吱窩一夾,對賈赦道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我跟乾兒子培養感情去。」
「隨便。」賈赦回過後,短暫的撲在書桌上休息了一會,便又強撐坐了起來,眼睛眯著,隨意的掃掃,只覺得自己分外的缺時間。
實在是充實的日子時間過的太快了,快得他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快馬加鞭的回京城后,敲定書院的建築風格,投入大量的資金,命人加班加班的修建,又將老師齊聚在一起,商議如何分班,制定合適的院規,為了聽懂大儒們的話,還要抽空啃四書五經,與岳父岳母,璉兒多多相處……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是,找畫師給自己化各種畫像!
他大老爺就算不能名垂青史,但賈家起碼的,必須得掛滿他的畫像!英俊瀟洒無比的畫像。
他得給兒子留個日後回憶炫耀的物件在!
真的,他才不自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