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起去死吧
董策一席話令不少才子老臉一紅。
此次聚會,乃是為商討江南災民的生路問題,並非來此地舞文弄墨的,而賈利等人卻因私怨,特來針對董策,結果反而被人一番羞辱,如何不讓人臉紅啊!
「董郎說的極是!」賢王站出一步,笑道:「爾等有什麼想向董郎討教的,大可在日後去金陵藝苑,如今還是首先解決了災民之苦吧!」
說完,賢王轉身看著那幅潑粉成畫的門板,又感嘆一番,才道:「不過,董郎不愧為藝苑大東家,好手筆啊!」
「呵呵!」呂老相公摸著鬍鬚上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門畫許久,才看向賢王與董策道:「不過總覺得缺少什麼!」
賢王一愣,旋即便明悟道:「嗯,本王也覺得,此畫大氣寫實,無需題字,但落款總是需要吧!」
「這個……」董策苦笑一聲,道:「真不需要,因為這畫保留不久。」
「什麼?」眾人一聽都是大感可惜啊!王妃更是驚呼一聲,道:「為何不能久留?」
由不得王妃不痛心,真是這畫她太喜愛啊,都可以過分的說,在她內心裡,就覺得此畫保留了她最美的一刻啊!
董策無奈道:「因為這畫一來在門上所留,二來用的是麵粉,容易引蟲,更經不起潮濕,如何久留啊!」
「唉!真是可惜了啊!」賢王長嘆一聲道。
「那你之前為何不用能保留長久的材料作畫啊?」王妃很不滿道。
未等董策開口,賢王立即替他解圍道:「愛妃,董郎是倉促作畫,當然只能用這些材料了,若你不滿意,大可以請他在做一幅嘛!」
王妃一聽,這才收了不滿,不過卻還是道:「那也要想辦法幫我把這畫保留久些,還有,這裡風大,萬一把上面的白面全吹了豈不糟了,來人啊,抬回去,可要給本妃小心點!毀了一點唯你們是問。」
幾個下人聞言,立即提心弔膽過來,小心翼翼的把門板給慢慢的扛走。
董策對這一切很是無奈,如果不是為了讓賈利等人閉嘴,順便打出藝苑名氣,他絕不會出這風頭,因為如此一來,今兒個是王妃,明兒個就是哪位官夫人,再來些富商求畫,某畫師前來討教,那他日子還過不過了?
因為許多人都被麵粉給弄髒了,賢王便讓大家到陽樓洗漱一番,而自己卻留下來,看向董策笑道:「今日董郎真令我大開眼界了,難以想象,教出你這等俊傑的大師究竟何許人啊?本王很想結識一番。」
董策苦笑一聲,道:「恩師他老人家雲遊天下,四海為家,從不在一處逗留十天半載,即便是與我這個弟子相處也不過半年。」
「哦,這也正是你之前說提到的苦行學者!」賢王感嘆一句,又道:「不過半年,便教導出你這等弟子,董郎天賦固然可嘉,但你恩師更是世外高人啊!若有緣相見一次,也不枉此生了。」
說到這,賢王突然眉梢一挑,看向董策道:「對了,董郎的教派是何名?這如今邪教四起,為禍一方,朝廷已經開始全力打壓了,別到時候誤會了董郎的學者教派。」
董策一聽,心裡頓時安定下來,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哦,我教名衍,恩師曾說苦行時,切記行中三點,一為學,二為精,三為教,如此方能成為一位真正的衍者!」董策隨口忽悠道。
「衍者!呵呵,有意思,不知貴教與那佛道二教有何關聯?或相似之處?」賢王好奇道。
「並無關聯,不過大同小異!」董策簡潔道。
「哦!」賢王想了一下,可未等他再問,清洗過臉的王妃突然走來,在他耳邊輕聲道:「鹿道人來了!」
「什麼?」賢王一驚,而後看向王妃道:「他何時到的?」
「剛剛!此刻正在陽樓等候夫君。」王妃說罷,便自主的退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賢王眉頭一皺,便朝董策道:「董郎先回席位休息,有時間本王再向你請教。」賢王說罷,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董策眉頭皺了皺,便也不在意了,開始收拾自己的道具,等他把一個塞子通過木桶下的孔洞,偷偷堵死檯面上一個小洞后,這才招呼柳福把東西拿走。
等董策剛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呂簫簫突然跑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肩膀便搖晃道:「師傅啊,你可不能再藏私了!」
董策被他搖得連一碗潤口酒也喝不了,不由放下碗惱道:「那也要你學才行啊,你不學我再多本事你也拿不了啊。」
「學啊,徒兒怎麼沒學啦?只是師傅你明明有這麼厲害的本事,卻不先教給徒兒,您沒發現,剛才那幫小娘子看師傅你的眼神都變了,恨不得就要把你一口吃了似的,如果您早把這些本事教給徒兒,徒兒定然也早獲取柳娘子的芳心了!」
一聽呂簫簫這話,董策剛拿起的酒碗便又放下了,沒好氣道:「你也不怕噎死,飯要一口口吃,如你這般,三觀不正,即便用這些小伎倆贏得柳娘子芳心,也不過曇花一現,我就問你,你是想娶人家,還是玩玩了事?如果是後者,你直接逼她不就成了,哪用得著我教?」
「當然是想娶她了!」呂簫簫趕緊道:「可是徒兒感覺好睏難啊!」
「廢話!」董策白眼一翻,正要開口,突然見洗凈嬌顏的曹洛蓉與柳素緩步走來,便壓低了聲音道:「你別急,只要柳娘子一天沒嫁出去,你愁什麼啊?現在把這絲帕給人家送去,然後隨口胡謅幾句,便讓她教你習字作詩。」言罷,董策便偷偷塞給了呂簫簫一塊絲帕。
呂簫簫起初還是一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趕緊起身沖柳素一作揖,遞出絲帕道:「柳娘子,請用!」
柳素臉色一紅,本想拒絕,可未等她開口,曹洛蓉一把奪過,隨口道了句「謝了」便站在一旁,自顧自輕輕擦拭臉頰與髮鬢間的水珠。
「姐姐!」柳素埋怨的看了一眼曹洛蓉。
「反正你也不會要。」曹洛蓉很不要臉道。
柳素無奈搖頭,便朝呂簫簫欠身一禮道:「抱歉了,呂公子。」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柳娘子不覺得在下唐突就好了。」呂簫簫撓著後腦勺羞澀道。
柳素抿嘴一笑,道:「呂公子也是為了照顧素兒,怎會唐突呢,若說唐突,素兒姐姐才是真唐突了呂公子呢!」
「沒那事,呵呵,沒那事,既是柳娘子的姐妹,在下理當照顧!」
「呂公子如此照顧素兒,真不知讓素兒如何是好了!」
「呃……」呂簫簫眼珠子一轉,便苦著臉道:「唉,其實在下一直很仰慕柳娘子的詩,想跟柳娘子學學,只是礙於這男女授受不親,又不好意思看口,故此……」
柳素聞言嫣然一笑,道:「如果呂公子不嫌棄素兒那不堪入耳的詩,素兒又何嘗不想與人分享呢!」
呂簫簫一聽,便暗道:「成了!」
曹洛蓉看著呂簫簫竟一路順桿往上爬,抓著絲帕擦拭秀髮的手不由一頓,旋即便瞥了一眼氣定神閑的董策,一股怨氣直衝九霄!
「這邪魅眼騙我就算了,還敢利用我騙取柳妹妹的內疚心,好啊你這傢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無底洞!」曹洛蓉幾大步過去,直接正坐於她爹的席位上,一邊給自己斟酒,一邊道:「酒欲留香,口閉沉香。」
董策酒碗一放,隨口道:「花開招蜂,花謝成種。」
曹洛蓉眉梢一挑,道:「風起漣漪,波瀾一瞬。」
董策接道:「日月照心,剎那永恆。」
曹洛蓉眉頭一皺,瞪向董策:「心如墨,人如狼,嬌兒心懼且身藏,君兒莫做那紅娘!」
董策白眼一翻:「姐有理,妹有心,小君情意自可斷,娘子何苦閑事管?」
曹洛蓉捏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而後怒視董策道:「飛蛾撲火燃灰燼!」
董策更不甘示弱:「鳳凰浴火重新生!」
「好你個邪魅眼,你騙我!」曹洛蓉突然盛怒站起,指著董策渾身顫抖。
「我騙你妹啊,騙。」董策冷哼一聲。
「他們再說什麼啊?師傅騙了曹娘子什麼?」呂簫簫好奇道。
「那不是騙,只是在說人!」柳素無奈一嘆,幽幽道:「不過,董公子隨口一詞便能回擊姐姐,也算隱瞞了自己的能耐!」
「隱瞞什麼?柳娘子你能別說得這麼懸乎么,說他們在說人,究竟說誰啊?」呂簫簫實在是看不懂眼前情況。
柳素淡淡一笑,道:「姐姐用你想與我交好做借口,誘供董公子呢!而董公子或許是婚事已退,毫無顧忌了吧!」
呂簫簫聞言小臉一紅,他還以為柳娘子沒看出來呢,卻沒想到,人家心裡跟明鏡似的!
柳素則沒在意,而是看著董策與曹洛蓉,心裡不由暗道:「董公子實在是太壞了!明明才學驚人,卻深藏不漏,但如果你認為能擺脫姐姐,恐怕也太異想天開了!你真應該隱藏到底啊!」
「騙子,你這個騙子,騙子,大騙子……」曹洛蓉還在咬牙切齒的罵道。
董策被煩得不行,皺眉看向曹洛蓉道:「你有完沒完啊?」
「騙子,大騙子!」曹洛蓉狠狠的坐下來,一拍案幾道:「那你說,太湖樓里,你是不是承認騙我了!而且還說你對我說的話,全是騙我的!」
「呃……好像有這事。」董策從來不記隨口胡謅的話。
「哼!」曹洛蓉冷哼一聲,道:「既如此,你心中從未有過我了?」
「這不是廢話嗎。」董策剛說完,突然一愣,旋即扭頭看著曹洛蓉正準備開口,卻被曹洛蓉搶先道:「你這個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日了狗了。」董策暗罵一聲,一臉認真的盯著曹洛蓉,插嘴道:「別幼稚行嗎?」
「呵呵!」曹洛蓉咯咯一笑,一臉得意道:「怕了!」
「我怕個球啊,我是真不想和你玩過家家,僅此而已。」董策坦誠道。
面對如此坦誠的董策,曹洛蓉笑得更歡了,也更壞了!一臉奸計得逞的笑道:「不怕就一起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