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余僥，其實我們都一樣
飯桌上，余耀祖一行人狼吞虎咽，讓余宵有些獃滯，他的神情帶著點無語，又有些內疚。
余僥還在熱情的不停給他們夾著菜，自己卻一口未沾。
劉美鶯大口吞咽著，還抽空指著桌上青翠的素菜，問余僥：「都這種時候了還有這麼新鮮的素菜？」
余僥沖她微微一笑，「都是七哥家的小二用異能催生的，二嬸，很好吃吧～」
他說完轉頭夾菜給余耀祖，又不經意的問余霏，「堂姐氣質不同了，覺醒異能了吧？」
余霏露出得意的神情，還未開口，劉美鶯帶著幾分不屑說：「跑的快了點而已，不像我兒子可以操控土地呢！」
余霏冷笑一聲，「我男朋友還是水系呢！沒有他，你們還能活到現在？
余耀祖不滿的看了俊秀男人一眼，「每天就那麼點水還不夠洗個臉的。」
余宵打斷這些爭執，認真說：「二叔，你們就在這裡好好休整一番吧。等你們修養好了，我和余僥送你們去基地，那裡比這裡安全。」
余耀祖還沒回答，劉美鶯就推他一把，急急說：「那我們就先在這裡，呆個一年半載的，好好養養！」
余宵一愣，忙要說話，余僥一把抓住他對劉美鶯說：「你們想呆多久都沒問題。」
轉身又熱情的給余霏和她男朋友，還有埋頭苦吃的鄧豪夾菜。
蘇棄和周景歌全程都坐在餐桌最遠的邊上，悠悠的吃著水果罐頭，沒有去夾菜。在他們唇槍舌戰時，更是保持絕對安靜。
余僥往菜里灑了多少葯被蘇棄看得一清二楚，他同情的瞄了眼吃了不少菜的余宵，被周景歌戳了戳，示意他別露餡。
余霏的目光幾次轉過來看他們，看見兩個人坐得很近，又皺眉轉回頭去。
吃完飯，周景歌拉著蘇棄，對余僥余宵說：「我們出去遛狗。」
余宵看了眼熱鬧的屋子，「我也去吧。」
余僥一把拉住他，「哥，多陪陪二叔吧！」
周景歌瞭然的看了眼余僥，招手叫來小二，轉頭對余宵說：「我們就在附近陪小二轉轉，你老實的呆著吧。」
帶著蘇棄沿著小路走上大道，站在大道邊上，左右望向這荒涼公路的遠處，轉頭好奇問蘇棄，「蘇棄，你有特別恨的人嗎？」
蘇棄想想，認真答道：「曾經吧，恨我媽媽，恨她拋棄我，拋棄外婆，外婆病了的時候，我甚至找不到人借錢給她看病，那時候特別恨她。後來就淡了。」
「蘇棄，如果，你知道一個人會傷害你，會在他沒動手前殺了他嗎？」
蘇棄肯定的點頭，「會，我一直後悔，沒先殺了張昊，差點讓他傷害到你。現在這個世道，只能防患於未然了。你呢？」
周景歌有些迷惘，「不知道，或許我覺得自己夠強大的話，就不用去擔心這些還未發生的傷害了。」
「景歌。」
「嗯？」
「你和余僥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不能告訴我嗎？」
周景歌轉眼，看見情緒低落的蘇棄眼裡帶著期待，「我說了，你會信嗎？」
「會！你說什麼我都會信！」
「蘇棄，你相信重生嗎？」周景歌盯著蘇棄的眼睛，看著他睜大眼睛露出驚訝，急急問她，「那你上一世也遇見了我？所以出現在那裡救了我？！」
周景歌緩緩搖頭，「上一世我叫周瑾，走上的是和現在完全不同的人生，不認識你，不認識余僥余宵。我活到末世第五年，就被朋友殺了！」
蘇棄恍然大悟，「所以你知道那麼多！所以你不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背叛你的！死也不會背叛你！」
周景歌莞爾一笑，「我相信你，現在，未來，一直相信。」
蘇棄突然驚訝的說：「那余僥他所謂的做夢看見未來？」
周景歌點頭，「余僥上一世還是余僥，他活到了末世第三年，余宵一早就被他親戚害死了。」
蘇棄瞭然，「就是今天這群人？」
「嗯，他沒說過是具體哪個親戚，感覺像是他二叔。」
「這麼大的地方，居然能這麼巧的遇上？」
周景歌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猜他帶我們來這裡，是早有預謀吧。」
蘇棄看向她，「你不怪他？」
周景歌搖搖頭，「不怪，我能理解他想報仇的心，他其實心不壞，只是被傷害的太深了。」
蘇棄釋然，「只要你不怪他，我就相信他。」
腳下的小二嗷嗚一聲，兩人一起看向它，小二面沖農家樓搖著尾巴，兩人轉頭看去，院門前一片火光，遠遠看見余僥靜靜的站在火光前。
周景歌和蘇棄走回農家樓大吃一驚，火光里五具屍體面目全非，周景歌驚訝的看向淚流滿目的余僥，喃喃道：「余僥，你把他們都殺了？！」
余僥緩緩轉頭看著她，帶著淚，笑的兩眼彎彎，語氣歡快，「是啊～都殺了，我還以為這次他們不會來了，他們遲到了好久，還好他們都來了，正好！他們都該死！！」
周景歌按住他的肩頭，「那麼，你的仇報完了么？」
余僥撲進周景歌的懷抱，「為什麼你不早點出現！為什麼你不帶我走！為什麼你就只相信蘇棄！為什麼這一次你肯收留我了！為什麼？」
周景歌靜靜抱著他，等他冷靜。
「景歌，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也不恨你，我只是恨自己異能覺醒的太晚了！」
周景歌輕聲說道：「嗯，都過去了，余僥。」
余僥從周景歌的懷裡出來，定定的看著她，捂臉蹲下，「可我太髒了！我真的太髒了！」
蘇棄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獃獃看著余僥，「原來你的上一世遇見過景歌，就是在這裡。你..」
余僥抬頭大喊，「不准你用異能來看！你滾！」
蘇棄面露不忍，老實的說：「好，我不看不聽。」說完看看周景歌，抱起小二急步走進院門。
周景歌緩緩蹲在余僥面前，「你騙了我什麼？」
「我們曾經相遇過，就在這棟小樓，就在我最不堪，最噁心，最骯髒的時候，你救了我。」
余僥擦掉模糊了眼睛的淚水，看著周景歌，「我們在末日來后，準備前往基地，路過這裡的我們，看見了安全的小樓，想進來收集物資。」
余僥說著頓了頓，露出苦澀難過的表情，「然後，在這裡遇見了張恆他們，那時吃了他們送的食物。等我醒來的時候，和哥哥一起，赤身*的被綁在床上。我們日日夜夜，被他們輪流折磨玩弄。」
說到這裡，余僥捂著腦袋，有些哽咽，「我和哥哥不肯就範，不肯聽話，哥哥是個異能者，他們就讓我那想活命的親戚們，輪流守著，給他灌藥，灌到哥哥永遠的睡過去了…他們還讓那些親戚們對我...…」
余僥頓了很久，沖她擠出一絲笑，「後來有一天，你帶著蘇棄出現了，拍醒我，溫柔的對我說他們死了。你把我們都救了，然後地震來了，蘇棄暈了，你就那樣一直守著他時，我把親戚們殺了個精光！」
說著他又停頓片刻，語氣很失落的說道：「等蘇棄醒了你要離開時，我想讓你帶上我，你說抱歉，我們路不同。你把我送到了基地就離開了。我去了基地，毀了自己的臉，殺喪屍，修基地，努力養活自己。然後覺醒異能，加入異能小組。」
余僥看了眼專註聽著的周景歌，眼睛低垂繼續說：「再後來，就在第三年，被厲害的喪屍殺死了。我一直在想，你不願意帶著我，是不是嫌棄我很臟，我在死前一直想，是不是我乾淨了，你就會帶著我，如同信任蘇棄一樣的信任我。所以當我重新睜眼時，只想帶著哥哥找到你，到你曾對我說過的加油站等到你！」
周景歌眼帶歉意，認真的說：「你不臟！哪裡都不臟！是上一世的我有眼無珠！余僥，其實我們都一樣。」
余僥獃獃看她，「我們哪裡一樣？」
「上一世我叫周瑾，活到了末世第五年，我不認識蘇棄，不認識你和余宵。我只是個膽小懦弱的小女孩，我覺醒了水系卻不會殺喪屍，為了活下去，還要討好強大能保護我的異能者。一個女孩用什麼方法討好男人，你明白嗎？」周景歌的目光很平靜，沒有自卑，沒有傷感。
余僥驚訝的張大了嘴，周景歌繼續說道：「後來我遇見了兩個人，他們把我從這種生活拯救出來，我信任他們，依賴他們，最後卻被他們親手殺死！」
看著驚訝的余僥，周景歌臉上卻帶著平靜，彷彿在說著別人的故事，「可是，當我成為周景歌的那一刻，我就放下了那些過去，不堪的，骯髒的，黑暗而又傷痛的過去。我不知道上一世的周景歌，是不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另一個平行世界。我只知道，此刻我和你，和你們在這裡，乾淨的活著！彼此信任的活著！」
「景歌....」
「所以，余僥，忘記那些過去，你就是你，一個努力變強，乾淨陽光活下去的你！對嗎？」
余僥的眼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使勁的點頭「我們彼此信任！一起乾淨陽光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