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1.第 1 章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哪怕不在同一個時空,仍舊按著那個特定的軌跡,周而復始著。

平行空間,華夏民主共和國,1966年春。在反法西斯聯合侵略徹底勝利的第8個年頭,不安的動蕩尚未徹底平息,華夏國內的紛亂,拉開了序幕。

周末在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腦子裡便湧入了兩段不同的記憶。一段是屬於周末的,二十世紀的大齡女青年,也叫剩女。既不是白骨精,又不是眼光太高,純就是那種人家挑來挑去也挑不上眼,連跳樓大甩賣也處理不出去的超大齡極品剩女。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懶讒就不說了,關鍵還不奸滑,耍心眼都在臉面上,讓人想裝傻假裝不知道都不行。

另一段是屬於田恬的,出身良好的天之嬌女。爺爺是早期留過洋回來的儒商,奶奶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大小姐,父親母親皆畢業於京都大學,后又參加革命工作。其實從田恬的名字就可以看的出來,這本應該是個在幸福下成長,被寵愛所包圍的孩子。可惜的是,她沒有趕上好時代,出生在戰火紛飛時,長在動亂的建國之初,現又趕上了國家內亂。

是的,根據周末腦子裡的記憶,現在正是類似於她重生前時空的□□時期,在華夏叫大清算。田家人稍有遠見,清算開始時便知道保持低調,可實在是架不住有心人借著混亂打擊報復。就在前幾天田父田母都被關進了牛棚,進行革命思想再教育。紅衛兵們知道了此事之後,也認為田家以前經商,本就是剝削階級群眾的帝國主義,正是該被反修的階級敵人。

紅衛兵一行人衝進田家便開始又搶又砸,田恬看著人群中一大半的人都是曾經的同學、校友,自己以前也曾背著家人跟著他們到處去抄家,深知他們的到來這不僅僅是會家破而已,還會人亡。

田恬全力阻止著紅衛兵們的暴行,還被訓斥說受到了資本主義的蠱毒,不如王燕同學高義覺悟大義滅親,應該端正起革命態度,堅決推翻這種反動階級。

田恬知道王燕,王家的父母和自家父母關係不錯,是八輩貧農出身。因為參加過戰鬥,工作出色才逐漸被提乾的。可前陣子卻被王燕親自檢舉,說父母擅議主席決策,帶上了『階級敵人』的高帽子,整整□□了三天。王家父母回家開始就一病不起,王燕卻不聞不問,還是田爺爺派人送去了湯藥。

雖然現在全國都是一片紅色海洋清算熱潮,田恬也天天讀最高指示,可興許是從小的教育方式不同,田恬並不認為親爹親娘不如主席親,田家向來相親相愛,和和美美的,田恬做不出像王燕一樣,因為革命就和親人劃清界限,大義滅親的事情來。在這個紅衛兵們說你們有罪就是有罪的年代,田恬雖有青年的熱血,卻依舊有顆柔軟有愛的心。

就在眾人推搡之間,田恬一不小心碰到桌角頭破血流。田家沒犯事之前,田恬在學校也是頗受擁護,長的好看不說,才藝才情也都是拔尖的,十六七歲的孩子也正是懵懵懂懂的時候,很多男同學都多少對她有點心生愛慕。這會見到曾經的心儀對象血流滿面倒在地上,到底是有些於心不忍,便有人說道:「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好好反省,明天這時候我們還來,希望你們能認清錯誤,能主動把資本主義徹底埋葬,把修正主義連根拔掉。」

待這幫牛鬼蛇神走凈之後,田恬被爺爺簡單的救治了一下,因為現在的情況田家根本不可能請到大夫上門了。就在兩位老人的焦急等待中,田恬蘇醒過來,可瓤子卻已經換成了周末。

其實周末自己也很困惑,到底該是周末還是田恬,畢竟兩段記憶都是真實存在的。可看著兩位老人焦急的目光和疼愛的眼神,周末決定從現在開始做田恬。拋去返老還童家世豐厚這優勢不說,光是親人又回到身邊這種溫暖,周末就不可能放手不要的。

「一一(田恬的小名,取唯一的意思)醒了,惡不噁心?頭暈么?」田爺爺見孫女醒來,滿臉心疼又有些內疚的問道。

「一一來喝點參湯,補補氣。你說你這孩子跟那幫土匪較什麼勁,他們想要什麼就讓他們拿什麼唄,你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可怎麼是好啊。」田奶奶把田恬扶起身靠在床頭,一邊給她喂著參湯,一邊紅著眼圈抱怨著,眼看著豆大的淚珠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來。

田爺爺聽完老伴的話並不贊同,反駁道:「頭髮長見識短,你以為他們光砸光搶就完了,今天要不是一一以命相抵,咱們兩把老骨頭都得被拖出去□□示眾。」

「是啊奶奶,他們都瘋了,看見誰家落難就跟螞蝗見到鮮血一樣,不吸干是不會鬆口的。不過爺爺說的也太誇張了,我今天就是一不小心,我這小命還得留著以後好孝敬爺爺奶奶呢!」田恬(田恬就是周末,周末就是田恬,佛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在我心,我在你身,善哉。)盡量把話題說的輕鬆些,還扯出了一個微笑。

「爺爺奶奶知道你乖,可以後不許這樣了。」田爺爺也有些避重就輕,順著意思不在繼續這個話題。

田恬安靜的喝完奶奶手裡端著的一碗參湯,一滴不剩!記憶里這可是家裡壓箱底的好貨,以前當周末的時候,頂多吃的起點西洋參,啥時候見過這麼好的東西,悶頭喝完后才又說道:「爺爺,紅衛兵說明天還要來,咱們應該趁今天晚上把家裡重要的東西先藏起來。」

在她的記憶里,田家是家底豐厚的,幾代人的累積,抗戰時期捐財捐物捐飛機都沒動搖田家的根本,咋也不能折在這個小小的清算之下啊。雖然是保命要緊,但人活著錢就沒了,絕對是更悲催的事。這點做了一輩子窮人的周末,深有體會!所以一說藏東西,她連頭都不覺得疼了。

田奶奶聽見孫女這麼說,並不同意,她一輩子風雅,眼裡從不見那些黃白的阿堵之物,反駁道:「東西就是個物件,哪有人重要啊,他們要的話就讓他們拿去,不然東西都沒了,他們哪能放過咱們啊。」

「奶奶,你以為他們是要東西啊,他們那是糟蹋東西。他們就是圖一時痛快,哪知道啥好啥壞,把咱家偏房裡放著的那些節氣時圖喜慶擺的物件都拿出來,看著又大氣又敦實還不值錢,讓他們隨便砸去吧,反正也沒人識貨。」田恬的印象里,家裡是有不少硬物件的,如果是田恬本尊,肯定是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這也是位風花雪月熏陶起來的嬌驕小姐。可現在主宰意識的是周末,辛辛苦苦幹幾十年還欠銀行十幾萬房貸的小市民周末,當然捨不得這些在未來隨便一樣東西拿出去,就能換淘幢大別墅的古董字畫了。

見平時當家做主的爺爺也不以為然,田恬又說道:「像孫爺爺家,幾輩子人精心呵護的老物件,不是被燒了就是被砸了。那可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都是歷史的見證。爺爺,這些東西和金銀不一樣,毀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但凡他們是拿去自己收起來藏起來也好,可他們不是,這和聯合軍當年入城后殺光燒光搶光沒什麼區別!」

田老爺子還是很痴迷這些東西的,不少還是他從小養到老,天天把玩的心愛物件,雖然也是滿心不捨得,可多少有點想破財免災的想法。這會聽孫女這麼一鼓動,也是不想白白就把好東西都糟蹋了。細又一想老孫家和老王家,一個是家底殷實,一個是沒什麼祖產,可到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一樣,都是又砸又燒,沒啥區別。就先拿面上的東西蒙蒙人,實在不行再往出招,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總得給子孫後代留下點什麼。

說干就干,田爺爺就要回書房收拾東西去,田恬又問道:「爺爺,你有沒有啥好地方藏東西啊?這回可不能像對付聯合軍一樣藏在地窖了,剛才來的那幫人裡頭可有田旺財家的兒子,咱們家那點秘密他爸沒準早和他說了。」

田府以前的僕人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建國解放后哪個走的田家都沒虧待過,田旺財自小賣到田家,因為也無處可去就一直留在田家,田家也返還了他的賣身契並給錢叫他們一家幫工,還供田旺財的兒子上學讀書。可這人沒良心,剛一聽說田家遭難就卷了些東西走人,還鼓動自個兒子來砸爛剝削階級的狗頭,到現在田家就剩下看門的福老頭。

「放心,爺爺書房裡有條暗道,以前鬧日本鬼子的時候金銀細軟就是藏在那裡的,除了咱們自家人,沒別人知道。」老爺子說完還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好啊爺爺,難道我不是自家人么?怎麼連我也不知道。」田恬不依了。

果然,幾代人的大家族裡,都會有個密道暗門什麼的隱私地方存在。

「好拉,那不是怕你年紀小再當成好玩的地方說漏了,不小心被人知道么!還有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倆還有心情說笑。」見田奶奶訓人,祖孫倆人都縮了頭。

田爺爺說道:「任爾東西南北風,千磨萬擊還堅勁!當初聯合軍扛著大炮在屁股後面攆著,我依舊和黃團長談笑風生。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伢子,還怕了他們不成!」

田恬表面一臉敬佩,心裡卻並不認同,正因為年紀小,沒有形成什麼價值觀,這種無所忌憚才讓人害怕。。。因為有田恬的全部經歷,加上一直生活在安逸的年代,面對這樣沒有秩序的混亂年代,心裡忐忑不安。若不是因為重新擁有了親人,她絕對能鼓起一回勇氣,一頭碰死來搏一搏穿回那個能讓她混吃等死的二十一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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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飢餓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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