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一百七十、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彈鋼琴
?看到客廳的情景時,嚴鐸也著實驚了一下,不過他素來習慣不形於色,那點意外倒沒有表現出來。他先在樂明曉臉上掃了一眼,又看著任朝遠,神色如常地說道:「阿遠怎麼有空過來了?」
這話既不熱情也不冰冷,就像是招呼普通客人一般,禮貌卻又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而任朝遠的心就已經開始寒了一半。如果嚴鐸依舊像過去那樣夾槍帶棒的,那起碼證明他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就算更多的是恨和厭惡,也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好,而如今他對自己的態度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任朝遠忽然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了?
任朝遠沉默不語,倒是樂明曉已經主動說道:「遠哥是來找我的。」
「原來如此。」嚴鐸應了一句,看起來沒有打算繼續再問下去,他走到了樂明曉身邊,又對任朝遠說,「難得來一次,要不要留下吃個飯?」
說這話時,他一隻手很自然地就搭在了樂明曉肩膀上,唇角含笑,「我和樂樂打算晚上吃海鮮鍋,多個人也熱鬧些。」
「不必了。」任朝遠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嚴鐸的提議,他冷著臉,目光偏向一旁,根本不敢去看眼前的這副畫面,迅速說道,「兩位請慢慢享用,我消受不起!」
任朝遠近乎逃命似的離開了這棟房子,屋裡就又只剩下了它的兩位主人,樂明曉轉身看著嚴鐸,兩條手臂纏在了他的腰上,關心道:「哥,公司今天忙嗎?」
「還好。」嚴鐸微笑著揉了揉樂明曉的腦袋,眼神中滿是溫柔,頓了一下又問道,「他來找你做什麼?」
「他」自然是指的任朝遠了,樂明曉搖了搖頭,說道:「也沒什麼,就是隨便聊了聊。」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就給帶過了,嚴鐸知道肯定沒這麼簡單,但既然樂明曉選擇了放置處理,那嚴鐸也就不再多過問,而且他明白這孩子心裡是憋不住事兒的,指不定沒多會兒就自己坦白交待了。
「對了哥,」樂明曉忽然把右手從嚴鐸腰上挪開,手中拿著一樣東西送到了嚴鐸面前,「這張支票還給你。」他眼巴巴地看著嚴鐸,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我私自動你的東西,哥你不會生氣吧?」
「這有什麼好氣的。」嚴鐸看起來真的是絲毫不介意,他額頭貼著樂明曉的額頭,言語中就透出了一絲曖昧,「我人都是你的了,這點錢算得了什麼,哪怕你把這個家全部都敗光了,我以後跟著你混了。」
這話把樂明曉哄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他往嚴鐸懷裡靠了靠,眉眼彎彎地說道:「放心吧哥,我會養你的。」
「乖。」很滿意地在樂明曉臉上捏了捏,嚴鐸又說,「不過樂樂你其實是拿準了他不會收吧?如果是我給,他或許會收下,而換成你給,偏偏又是拿我的錢,那他肯定不會收。」他笑了笑,說道,「樂樂,你這招可真夠絕的。」
「什麼啊,我哪有這麼陰險……」樂明曉歪著腦袋否認道,在對上嚴鐸的眼神時,卻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唇角露出了一絲小得意,「好吧好吧,我承認。」嚴鐸也被他這副模樣給逗笑了,片刻后,樂明曉又問道:「那這張支票怎麼辦?」
「反正都已經開出來了,你就拿著吧,」嚴鐸說,「你那部電影不是正在籌備中嗎,就當是我個人的投資好了。」
「這麼好!?」樂明曉一雙桃花眼瞬間就亮了。
「可不是白給的,」嚴鐸笑說,「我是相信你才給你投錢,等電影上映我可是要看到回報的。」
「那必須的!」有嚴鐸的鼓勵,樂明曉瞬間來勁了,「向嚴總保證,我一定盡十二分的努力,把我們的電影做到最好,到時候給你包一個大大大的紅包!」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嚴鐸真是喜歡的不得了,忍不住就在他臉上親了親,說道:「好了,我去樓上換衣服,待會下來做飯。」
「好啊,我跟你一起……」
嚴鐸去二樓卧室,樂明曉也跟著一起上去了,嚴鐸在換衣服的過程中,樂明曉就躺在床上,腦袋枕著一隻胳膊,眼珠跟隨著嚴鐸的身影轉來轉去。
等到嚴鐸換下一身的西裝三件套,穿上居家的衣服,發現樂明曉還在那個地兒沒挪窩,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嚴鐸走過去,伸手在樂明曉眼前晃了晃,說:「看什麼這麼認真?」他也在床上坐了下來,樂明曉眨巴眨巴眼睛,就把腦袋挪過去,枕在了嚴鐸的大腿上。
「看你。」樂明曉盯著嚴鐸的臉,眼睛一眨不眨地說道,「我在看到底哪裡是我們兩個相像的地方呢?」
不明白樂明曉為何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嚴鐸只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樂明曉又道:「以前不止一個人說我像遠哥,可是後來林姐又說其實我更像年輕時候的你,本來我沒放在心上,可今天聽了遠哥的幾句話,我忽然覺得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所以你當初看上我其實是因為自戀?」
最後一句話裡帶了明顯的調侃,嚴鐸也不禁莞爾,「我可從來沒這樣想過。」他撥開樂明曉有些長了的留海,露出了飽滿的額頭,「你就是你,既不像阿遠,也不像我,更不像其他任何人,自然任何人也代替不了你,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承認……」
「什麼?」樂明曉翻身坐起,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嚴鐸沒有直接回答,慢悠悠地說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唱著一首並不怎麼熱門的老歌,一開嗓整個現場就安靜了下來,而我的耳朵就瞬間被抓住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嚴鐸詳細地講起初識時的情景,樂明曉一雙眼睛更亮了,繼續安靜地聽下去,「彈著鋼琴的你就像是一個發光體,讓人很難把眼睛移開,當時我就想,這樣一個可造之材必定不能錯失了。」說到這裡,我笑了笑,「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歌手,也曾想過要做出很好的音樂,只可惜一事無成,看到你的那一刻就像是發現了一顆未經打磨的寶石,除了為公司的利益著想外,更希望我年輕時的夢想可以在你身上得以實現。」
「這樣啊,」樂明曉揉了揉鼻尖,還是不死心,「這麼說起來,其實我們兩個真的挺像的。你看,我們曾經有著相同的夢想,你喜歡唱歌,我也喜歡,你會創作,我也會,還有啊……」他看著嚴鐸,忽然扁了扁嘴巴,「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彈鋼琴的。」
這句才是最想說的吧,嚴鐸心知肚明,伸手在樂明曉臉頰上捏了捏,故意打趣他道:「晚飯都沒開始做,你這倒是先吃上醋了?」
「也沒有,就是、就是有那麼一點點吧,」樂明曉皺著眉頭拿手指比了比,強調道,「真的只有一點點。」看到嚴鐸臉上未去的笑容,他又說,「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小心眼了?」
「我為什麼要這麼覺得?」嚴鐸反問,他握住樂明曉的手掌,另一隻手從背後環在樂明曉腰上,把人帶進了自己懷裡,「你這麼在意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去亂想別的,不過樂樂,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什麼?」樂明曉扭過頭來,看著嚴鐸問道。
「過去的一些事不是我有意瞞你,只是很多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而且我也覺得那些瑣碎的東西並沒有特意要提起的必要。」
「……」樂明曉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才又說道,「可我還是想聽你彈鋼琴。」
「你還真是執著啊。」嚴鐸無奈地笑笑,「我也就是小時候學過幾年鋼琴,這麼多年沒彈,只怕連最基本的指法都不記得了,到時候你這個專業人士可不要嫌棄。」
「那肯定的!」
看著樂明曉挑挑眉,又恢復一副開朗的模樣,嚴鐸也跟著心情愉悅起來,他在樂明曉腰上拍了拍,說:「走了,下樓準備晚飯去……」
任朝遠來找樂明曉,嚴鐸心知肚明他是為什麼而來的,雖然以樂明曉現在的處事能力,嚴鐸知道他自己應付得來,但還是不希望因為任朝遠的事給樂明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決定找任朝遠談一次,從此可以真的再無瓜葛,而沒等他抽出時間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嚴鐸正在辦公室忙著翻看最近要簽的幾個合同。來電的是任朝遠的私人助理程意,打的是他日常生活用的手機號,這個號碼知道的都是和他關係親密的人或者至交好友,嚴鐸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躊躇了幾秒,還是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