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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還因為這件事而做了一個雖然很長、可是很有趣的夢呢，怎麼說都是他賺了吧？

可是好像他的這個想法並沒有好好傳達給另一個人,從那天開始卡西就一直沉默，在訓練結束之後就會跑到他這裡來看看情況,幫他削蘋果倒水無微不至,用古蒂的話來說就是「簡直比保姆還保姆」，這也讓胡安很是不習慣。

以往看到自己簡直就要勢不兩立的小夥伴,突然一下子變成這樣他真的很彆扭啊。原本他還沒覺得怎麼樣呢,反正關於足球的運動有那麼多,直到那天勞爾率先推開了他的門——身後沒有跟著古蒂和卡西的那種。

「現在球隊無論歐冠、國王杯還是聯賽都處在一個很特殊的時機。」勞爾沉聲說道,看得出來他臉上的表情很不好，「可是伊戈爾在比賽中的發揮還是很不穩定。」

「需要我做什麼，罵醒他？」胡安倚在床頭調笑道,「雖然像以往那樣直接擼袖子和他干一架可能不行了，但罵一頓還是沒問題的。」

「他覺得都是他的責任，」勞爾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題,而是繼續說道，「無論是比賽還是訓練的時候都沒什麼問題,可是很明顯一道關鍵時刻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俱樂部里現在對他有些意見,可能會趁著現在壓哨運作轉會來一名門將……」

胡安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終於他忍不住挑眉：「俱樂部讓你來的？」也只有可能是俱樂部高層讓他來的,畢竟無論如何勞爾平時都不會避開伊戈爾和古蒂兩個人獨自過來的,就算來了也不會說類似於這些事情的話給他聽。

——很顯然,有人對他施壓了。

勞爾並沒有說話，他甚至還沒學會如何用笑容來面對一切，室內沉寂了好一會兒，胡安才微笑起來。

很顯然，皇馬現在處於一個危險的環境中，而門將這個位置更是重中之重，無論是出於對俱樂部的利益還是卡西利亞斯本人的未來考慮，他都應該做出一個決定來。

究竟是自己離開，還是「被離開」。

「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最終，胡安也只是這麼說道。

他選擇了退役，並且拜託豪爾赫幫他找一份其他的工作——和足球有點關係就可以了，只是暫時不要讓他出現在能被卡西利亞斯看到的地方。

他愛足球，他也愛皇馬，所以他選擇遠離，也選擇了逃避。

正好，離得遠一些了也能看清一些事情。比如，自己究竟只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而已，還是看見了未來？

然而現在不是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住處，然後撥通了自家經紀人的電話。

「豪爾赫？我已經安頓下來了。」

「安頓下來啦？那就好。」電話那頭的經紀人很明顯鬆了一大口氣，「我和克里斯蒂亞諾也在機場了，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啊。」

「我去接你們？」「不用，你都不會開車呃……抱歉。」「沒事，待會兒見。」「待會見！」

他的經紀人終於願意掛斷電話了，胡安嘆著氣戴上耳機，打開自己的播放器開始優哉游哉地看書。

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豪爾赫·門德斯，正在經歷自己人生中的生死時速三十秒。他不是第一次面對英國媒體，畢竟在正式和曼聯勾搭在一起前，他就已經通過各式各樣的方法放出過風聲了，只是他低估了英國媒體的瘋狂程度，尤其低估了七號——曼聯的七號，究竟有著多麼強大的魔力。

也幸好的是，他有著很強大的執行能力，所以下意識就護住了自家的小球星——在胡安退役的情況下，這個人已經是目前他最大的一張牌了，一定要好好保護才行。

讓他驚喜的是，爵爺親自來機場接人了，很顯然對克里斯蒂亞諾很是上心，雖然葡萄牙小將整個人都因為緊張而瞪著自己的眼睛，看上去很是局促。

「沒事Cristiano，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的，放心在這裡呆著吧。」弗格森笑呵呵轉身很努力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表示一切都交給他，然而他卻只獲得了一張略有些茫然的臉。

……或許是兩張？

看了看同樣有些茫然的豪爾赫·門德斯，弗格森無奈地推了推眼鏡。

「弗格森先生是說，他會在曼徹斯特給你安排好一切的，安心踢球就可以了。」這人的聲音一出現，兩個葡萄牙人就愣住了，隨後當副駕駛上的人微笑著轉過頭來時，兩個人的表情瞬間就變為了狂喜。

「胡安！」

正是胡安，他穿著一身很是隨意的便服，歪著腦袋微笑點頭，很顯然看到他們也讓他很是開心。「本來我還在想呢，要是你們倆都對先生的口音很適應怎麼辦，幸好我的工作還是有點價值的。」他聲音輕快道，隨後低頭看了看手機。「我們要儘快了，距離發布會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

「那就走吧。」爵爺笑道，「我已經等不及想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兩個葡萄牙人齊刷刷看向副駕駛上的人，胡安頭都沒回。

「你們好好表現，不然爵爺就生撕了你們。」

QAQ？！

爵爺的口音帶著濃濃的家鄉風情，就連很多說了一輩子英語的人有的時候都聽不懂爵爺究竟說了什麼，然而胡安似乎就有這麼一種神奇的魔力，無論爵爺用多麼快速的語調都能很快跟上節奏——最完美的是，他是葡萄牙、西班牙混血，葡語與克里斯蒂亞諾交流完全沒問題。

……當然，這也造成了他可以隨便亂翻譯的後果。胡安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純良，他心眼兒蔫壞，整個西甲青訓都被他整蠱過，全憑著他這張看起來就很冰冷精緻、嚴肅內斂的臉。

在兩個大人說話的時候，克里斯蒂亞諾悄悄將半個身體探到前面來，小小聲喊了一句：「隊長，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胡安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小少年，確定了他的確只是無心而已才嘆氣：「當然是真的，所以你要好好表現啊……還有，我不再是U21的隊長了。」

「啊？」克里斯蒂亞諾嚇了一跳，他原本就是比較粘人的戀舊孩子，現在好不容易在異國他鄉碰到可以依靠的人，誰知道就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剛放下去一點的心又提起來了。「是要提到一線隊去了嗎？很快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被提拔上去呢。」

很顯然，少年已經陷入了無限的悵然中去，胡安忍不住打量了他好多眼：這小破孩就是以後葡萄牙獨挑大樑的巨星，皇馬的頭牌，伯納烏的王——還能拿好幾次的金球？

現在來看，也不過就是一個因為轉會而暈頭轉向、連自家隊長退役了都不知道的傻蛋而已嘛！

胡安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就閉目養神起來，一點都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克里斯蒂亞諾張了張嘴，看他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話。

在隊長難得不惡作劇的時候，還是安靜地讓他去吧……

當到了卡靈頓基地之後，胡安因為特殊原因先行下車回宿捨去了，畢竟自己現在並不適合去發布會上搶自家小隊友的風頭，所以他準備在基地里溜達溜達就回房繼續去看那本沒看完的書。

可是當他溜達到基地門口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錯了。

安靜看書？見鬼去吧——為什麼伊戈爾·卡西利亞斯會在這裡？明明照理來說這個時候皇馬應該還在上訓練課才對吧？而且他現在站在卡靈頓的大門前，和門衛有板有眼地聊著天，一頭巧克力色的發都被風給吹亂到不成樣子，老實說也正是憑藉著這一頭獨特的毛他才一眼認出了卡西。

「瞧瞧我們看到了誰？」胡安懶洋洋笑了笑，最終還是決定少看一些熱鬧，所以他上前，將手搭在了人肩上，沖著面前的門房大叔點頭后直接將人拉走，「來都來了，那就一起去喝一杯吧。」

說是去喝一杯，胡安也只是帶著他到老特拉福德的紅魔咖啡館點了杯水而已，面對著面前看到他就一直沉默不語的人，他無奈了。「你在想什麼？」

卡西保持了該死的沉默，胡安深呼吸。

「照理來說你可不應該在這裡。」

何止是不應該！從馬德里到曼徹斯特的距離不遠，但也不是很近，他這麼快趕過來一定是電話一掛掉就去定了機票，然後東西都沒收拾就跑過來了。

——連訓練課都翹掉。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所以胡安的眼神一時間嚴厲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是一線隊的主力門將了，還做這種任性的事是不是就不太應該了？」

「我沒什麼事，我現在很好人也很安全，心理健康沒有任何陰影，所以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已經是一名成年人了，會好好照顧自己。」

「還是你覺得我在外面會受欺負？」

「我離開真不是因為你，我保證。」

無論他怎麼說，面前這個人都低著頭什麼話都不說，胡安都有些無奈了。

得，以往他倆還能互相吵兩句鬥鬥嘴，一場車禍過去，反而是這傢伙像腦子被車撞了。「說點什麼，伊戈爾，你這樣讓我很擔憂。」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卡西利亞斯深吸一口氣，抬頭眼神很是認真，「我會負責的。」

「不用，退役是我個人的決定，和你真沒有任何關係。」胡安放下喝水的杯子，剛才說那麼多他真的有些口渴了。「不要說得像是搞大了小姑娘的肚子一樣，事情沒那麼嚴重。你還是好好守著伯納烏的大門吧，老實說在我看來，皇馬輸球比一切都嚴重得多。」

卡西仔細打量了他的表情，確定那感情不是作偽之後重重點頭：「我會好好守住球門的，那你會回來嗎？」

胡安詫異了一瞬，隨後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就已經微笑起來。

「當然會，那裡是我的家。」

伊戈爾來得突然走得也匆忙，他直接拒絕了胡安送他去機場的提議，行色匆匆上了計程車絕塵而去，胡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有些心累。

他拿出手機原本想要打個電話，只是想到西班牙那裡應該是在上訓練課，所以也只是發了一條簡訊給勞爾，相較於古蒂還是他比較沉穩一點，卡西利亞斯的事交給他來做可能會更穩妥一些。

讓他驚訝的是，勞爾的簡訊很快就回了過來。

「什麼叫『我知道，是我買的機票』……」胡安無奈嘆了口氣，原來是有幫凶，怪不得這麼快就過來了，他們幾個一起長大，可以說是知根知底，卡西究竟有多麼容易鑽牛角尖他也清楚，而勞爾和古蒂的心思他也明白。

就算他自己本人的確不在意，伊戈爾自己的心病可能還是去除不了。現在唯一能證明他沒有什麼問題的，也只有努力工作了，至少這樣也能讓那傢伙放心一點？

他突然不和自己吵嘴了，感覺有點寂寞啊×

感嘆結束后胡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可是就在門口的時候他頓住了，高高挑起自己的眉。

「克里斯蒂亞諾？」哦對，有這麼一個來回的時間，克里斯蒂亞諾的首次亮相應該差不多完成了，畢竟他還沒把東西放下來，待會兒才會去正式見面並且亮相吧。「我以為他們會給你在外面找一個房子租住。」

「我想住得離你近一點。」克里斯蒂亞諾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很是靦腆的樣子，在國家隊的時候他的小隊長就很照顧他，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兄弟一般，所以葡萄牙小將才如此放鬆，「他們說給我配了一個翻譯，讓我好好學英文，我應該就是和他住在一起吧？」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的話。」胡安無奈嘆了口氣，上前打開了自己的房門，他該慶幸嗎？爵爺給他配置的是一間兩室一廳一衛的房，「進來吧。」

克里斯蒂亞諾勾著腦袋環視一圈：「隊長，你的室友呢？」

胡安抱臂站在一旁，看著他拎著東西走進來。「豪爾赫呢？」

「豪爾赫在和弗格森先生說什麼，我不太清楚什麼情況就先來了。」克里斯蒂亞諾隨口一說，接著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抬頭小心翼翼瞥了胡安一眼：「隊長，我能申請和你的隊友換個房間嗎？」

唉，這蠢小孩。胡安無奈放下手臂關門，然後轉身就撲向了一臉茫然的葡萄牙小將。

「啊——隊長你干什……哈哈哈哈好癢哈哈哈哈走開隊長哈哈哈哈你幹什麼真的好癢啊！！」著小孩怕癢，他早就知道這一點，乾脆上手能直接將毫無防備的人撓出眼淚來，嬉鬧了好一陣克里斯蒂亞諾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笑的。

他們倆東倒西歪地癱在沙發上，一副沒個正行的模樣，克里斯蒂亞諾初到異地的緊張也因此而舒緩了很多，他放鬆地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就聽見身邊的人聲音平靜。

「克里斯，我退役了。」

室內一片死寂，克里斯蒂亞諾連身邊人的呼吸都幾不可聞，他突然坐起身看向身邊躺著的人，胡安依舊懶洋洋倚在沙發上，暗金色的發在英國幾乎沒有陽光照射的空氣中看著有些冰冷。

眼見著克里斯蒂亞諾的眼睛瞪得滾圓，胡安忍不住輕笑一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順帶一提，你的新翻譯就是我。」

可憐的葡萄牙小將已經完全獃滯了，他的隊長在說什麼，為什麼每句話的每一個單詞他都能理解，可是其中的意思卻這麼讓人誤會呢？

眼看著克里斯蒂亞諾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胡安直起身很是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這麼和你說吧。」

「沒有什麼隊友，也不再有什麼隊長了。」

「我退役了，不在球場上踢球了，你明白嗎，克里斯蒂亞諾？」

「我……不是很明白……」克里斯蒂亞諾低著頭，一時間大腦有些混亂。明明之前還在一起踢比賽了，怎麼突然一下子就退役了呢？

對此，胡安很是理解：「豪爾赫沒告訴你一定是怕你分心了，而且當時我也是出了車禍，實在沒辦法繼續踢球了。」

「車禍？！」克里斯蒂亞諾根本就沒聽說過這件事！無論是豪爾赫還是報紙都沒告訴他！

胡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件事上他也是可以理解的。馬卡、阿斯報頂多給他的車禍一個豆腐塊大小的位置，也許葡萄牙當地的報紙會比較關注他的事，甚至會花一些篇幅報道，可是在克里斯蒂亞諾即將登陸英倫三島、加盟當世豪強曼聯的情況下，他的消息是不是太掃興了一點？

當然，克里斯蒂亞諾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最大的功臣應該就是豪爾赫了，這點來說他還應該謝謝他的經紀人呢，不然到時候他的保姆就不僅僅是卡西利亞斯一個人了。

講真，他倔強的小隊友比那傢伙難應付多了……

而且說來，昏迷七天也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估計那時候小隊友直接就被豪爾赫給蒙在鼓裡了吧，之後事情過去了也就沒人提起了，畢竟他退役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情？

「豪爾赫應該告訴我的！」很顯然，他的小隊友要炸毛了，胡安只能給他順毛——天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小隊友就是沒法說什麼重話。

「他是怕影響你。」胡安拍了拍小朋友的腦袋，「好了，彆氣鼓鼓的了，趕快收拾一下去吧，你晚上不是還要去亮相？」

「噢……」克里斯蒂亞諾乖乖爬了起來開始收拾，雖然帶來的東西並不多，可是既然要和小隊長在一起長住了，那自然要好好擺放自己的東西。

「克里斯，每一次傷病都可能改變一名職業運動員的人生軌跡，一次傷病足以抵消一切的天賦和努力，更何況還要面對不可戰勝的時間。」

葡萄牙小將轉頭一看，他的小隊長閑適地坐在沙發里，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似乎只是在讀出書上的話而已，可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他的眼睛裡帶著一種克里斯蒂亞諾說不清楚的情緒呢？

小將看了看他，最終還是回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隊長。」

「嗯？」其實胡安剛才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畢竟對於這件事他還是有一些遺憾的——並不是因為在球場上的傷病而退役，反而是一次意外車禍，這讓他心有不甘。

無論是誰都會心有不甘的吧？作為一名戰士，一名鬥士，他沒有死在自己的戰場上，卻陣亡於一次不可抗力的意外。

「如果有人能渡過難關，那個人就是你吧。」

胡安愣了愣，將視線轉向在房間里忙活的小隊友，原本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他看清對方那變得通紅的耳朵。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次他的心情是真的變得很好，也終於可以將精力集中在面前的書上了——

教練資格證初級考試。

上午弗格森教練問他為什麼不來當助教的時候，他只說了「暫時」，同時心裡也有一點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