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許夏跟在冷豫森後頭三步遠的距離，恭恭敬敬，兩人又一同坐電梯，到了負一樓車庫。
許夏瞟了男人一眼，他一直不說話，甚至不看她一眼，再加上想起晚上發生的那一幕被他撞見，許夏又是尷尬又是忐忑。但他竟然帶她來醫院，說明人應該還是不錯，不會為難她吧，許夏想。
怎知，車剛開出車庫沒多久，許夏就被這覺得人品「還不錯」人，突然撂下了車！
「你自己走吧。」冷豫森冷淡的丟下一句。
許夏吃驚地透過車窗看那男人冷硬的側臉，又看看這鳥不生蛋的高速路入口。「……冷，冷總……」
見窗外的女孩兒大睜著眼看自己，冷豫森凝眉。「你不樂意？」
他看了看腕錶，「我已經為你浪費了一個小時零四十三分鐘，理論上來說我可以用這些時間創造超過一百萬的收益，但是我選擇了帶你來醫院，所以你因為知足了。」
「……」知……知足？許夏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冷豫森關上車窗，「轟隆」絕塵而去，離開的效率和他的工作效率完全成正比，眨眼就遠了。
「等等冷總！」許夏站在風中，看那一雙紅紅的尾燈瞬間就跑遠了。「……你至少把我丟到個有車的地方啊……」
許夏看四下——一片荒涼！除了幾盞老路燈，什麼都沒有。「啊……」許夏雙手抓頭。這絕對是她這輩子最倒霉的夜晚！！先是張主管，再是這冷麵奇葩總裁，她這是多倒霉？華訊網有個正常的人嗎？
冷豫森在車上，透過後視鏡看那路燈下的女孩兒，她似在垂頭喪氣，才意識到他似乎扔錯了地兒。他尋思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譽，起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個慵懶的聲音，說起了。聲音還有睡意。
「我現在要趕去機場接個人。你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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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收費站入口的年輕收費員，是個二十齣頭的漂亮女人，白天要遇上形形□□各色各樣的車，和車主。其中不乏豪車、好車，但，車主和坐騎都是「極品」的，卻極少。
今晚她以為只能遇到一個極品的黑色賓利，卻沒想到竟然還能遇到個白色賓士。
雖然賓士不算豪車裡的最貴的品牌，但是她常年與車打交道，知道開賓士的家庭往往反而更富有，而且低調，最要是這裡頭的男人實在……帥。
「……先生，您、您的卡。」
燈光下，一隻白而修長的手接過卡。
車重新發動，可剛開了半米，又退了回來。收費員回味剛才所見，沒注意到他「去而復返」。
「你好，你好？我能請問件事嗎？」那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後頭不遠處的路燈，簡單的動作在他的指尖變得優雅彷彿樂隊的指揮。「剛才那裡站著的女孩兒，去哪兒了？」
朦朧光線下年輕男人的微笑，讓收費員看呆了呆，紅了兩頰……
高速路並排的有一條老公路上，人行道旁雜草叢生。
許夏脫了鞋，打赤腳走，走得咬牙切齒！奶-奶的，本以為遇到了個好心的、睿智上司搭救，尼瑪原來是個白痴＋惡棍！竟然就這麼把她丟在荒郊野外，絕塵而去！連個給她說不的時間都不留，就跟把她拽上車、說要送她回家一樣。
「騙子！」許夏惡啐了口，突然看見身後有車燈光射來。
「喂，計程車！」「大哥，大哥拼個車吧，喂……」「停一下拜託！喂……」
許夏提著涼鞋追不上，崩潰地看著好不容易來的黃出租，無情遠去。
許夏深深感覺道：這個時代，沒有手機簡直等同三級殘廢，連個家都回不了！
蒼，天……
頭頂星光閃爍，許夏無語凝噎，垂下頭繼續沿著老公路往前走。只盼望前頭不遠有公交車站，能讓她趕上末班車到有地鐵的地方。
兩旁道路蟲鳴一聲高過一生，漸漸有些涼了。
許夏肚子餓得咕咕叫，腦子裡忍不住就想起在老家小縣城時母親做的飯菜，那畫面在腦海里無比清晰，彷彿鼻子都能聞到那香味。然而，現實是，她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還不知道今晚怎麼回去，更別說吃飯。雖然張主管欺負她，可是她卻不得不為了工作，忍著，甚至沒有一個人聽她說她的難過。不論她今晚幾點到家幾點睡，明早一樣九點之前要爬到公司，去奮鬥……
每走一步，腳底下砂礫都硌得許夏的腳心火辣辣的痛。「許夏，記住，這就是生活……」
想著想著，許夏心底恨了口氣：總有一天，她會出人頭地，為家裡人、為自己爭一口氣！
許夏不禁又想起丟下她的的冷豫森。真是可惡啊……
好在，在許夏腳底板痛得拉警報的時候，上帝垂憐，讓她遇見了個垃圾回收站。一旁，有很多雙扔掉的舊鞋子。
左右看了看——沒人。許夏看了眼那雙尚還算完好的中年男士皮鞋，咬了咬唇。大晚上的，反正沒人看見，不如先將就一段路……
換好鞋，許夏決定不等計程車了，來一輛她就攔一輛。哪怕是拉豬的！
白色賓士在高速路口繞了一圈，繞進一旁的破公路，顛顛簸簸，公路兩旁的人行道有野草零星撒著，路燈也不明亮，簡直無法想象一個女孩子隻身走在這路上。
前頭，許夏聽見後面有車的聲音，回頭一看——夜太暗，之朦朧可見是輛白色的車。
「停一下、拜託停一下！」「拜託了……」
許夏拚命攔車，就差沒跪了。
好在這次這輛車的車主很快停了下來，並且還很主動地搖下了車窗。許夏簡直喜極欲泣：「好心的大哥！幫幫忙吧，能把我捎到最近的車站嗎？拜託了、拜託了！」「我真是走投無路了，求你幫幫我吧……」
沈譽從車窗打量向他求助的女孩兒，她頭髮有些亂了，眼睛紅紅的噙著沒幹的眼淚，手死死抓著窗生怕他開走了。
沈譽摘下無框眼鏡。「請問……你是華訊網的員工嗎？」
許夏吃驚，看自己胸前並沒有戴工作牌，那車裡的男人怎麼會知道……
許夏不禁防備起來。「你是……」
車裡突然亮起燈，突如起來的光讓許夏有點兒晃眼，過了幾秒才看清楚車裡的男人，這一看就令她微微吃了驚。車裡的深褐色座椅上，坐著個氣質優雅的男人。
他穿著淺色條紋的襯衫，卡其色的褲子，深栗色的頭髮，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穿得得體而精細。
這個男人，好有氣質，許夏心想著。在他面前只感覺自己好像很粗糙，情不自禁讓她自慚形穢。
沈譽他淡淡一笑，不及眼底，對這樣的眼神不陌生，他經常能遇到這樣的目光。「看樣子就是你。上車吧。你們冷總讓我來送你回家。」
這下許夏才是真大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那可惡的冷麵上司劈頭打了她一耳光，還準備了個棗兒。
車門開，許夏正要上車，剛抬腿要跨進去，卻在看見腳上那隻灰撲撲的舊男士皮鞋的瞬間，僵住了！
「怎麼了？」沈譽側頭來一看，也落在那鞋上——那是一隻髒兮兮的中年款男士皮鞋，折著幾道泥灰褶子。吃驚之後，沈譽不禁失笑。
被這一笑，許夏只很不能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算了。把腳往後縮了縮。「……不好意思，麻煩，麻煩你等一下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