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威逼利誘

第六章 威逼利誘

接下來的兩天,馬岩還是跟著大小姐與張文過四處探訪,同行的還有馬岩的學生羅真,這孩子似乎對這生意經很是熱衷,一臉精明靈敏的樣子,經常向自己東家提些問題,有時談判他也參與一下,在一旁記記帳打打下手,顯然張文過很信任欣賞他,就連大小姐看他的眼神也帶著笑意。

反觀馬岩——有時張文過懷疑這周月娥帶他幹什麼來了,在人前還能正襟危坐,微笑點頭,在人後通常就是一付無精打彩神遊天外的樣子,顯然對這買賣之道並無感覺,圍在大小姐身邊象保鏢更多些。

如今這遼陽府幾乎所有富商都知道吳越來的這一批貨物了,質量不錯,價格也算公道,可是似乎並不急著出手,對每一家也並不多售,顯然是拿來鋪路的多些,只說如果渠道穩定日後會源源不斷的發來。

「出手四車了,應該差不多了!」傍晚時分,一行幾人聚在一起吃飯,張文過開口道。

「嗯!和滕大人說一下,明天應該可以啟程上京去了!」這兩天生意不錯,大小姐表情也是有些振奮。

張文過輕輕一笑,轉向羅真:「那些皮貨收拾好了嗎?」

羅真連忙答話:「都收拾好了,明天可運回船上!」

張文過點點頭,眼神有意無意掃了馬岩一眼。

馬岩裝做沒看見,反正自己已被他當成二百五了,他只在意大小姐的看法,轉頭看去,大小姐似乎在想著什麼,嘴角微微上挑。

「月娥,聽說馬老弟身手不錯,或者讓馬老弟跟著江伯運皮貨回去?也好有個照應!」

江伯是張文過帶來的一個老僕,平時一副老眼昏花的樣子,似乎跟了張家一輩子。雖然平時誰都不待見,可讓他做這些事張文過還算放心。

「不行,馬岩得跟著我!」大小姐說得斷然,並無一絲猶豫,搞得馬岩都很奇怪,大小姐讓他跟著幹嘛。

「哦,這樣!」張文過也是瞭然神色:「如此讓他自己回去吧,月娥你那邊也派兩個人——羅真,多給安排些人手!」

羅真答應一聲,轉身離去,剛到門前伸手推門,門卻從外邊被拉開,羅真一怔,見進來一個陰沉著臉的黑瘦胡人漢子,眾星拱月的髮型分外醒目。

張文過看過來,見到羅真詢問的神色,點頭示意他離開,羅真轉身出門輕輕把門關好。

馬岩與大小姐都不知來這人是誰,只得驚疑著隨張文過起身,只見張文過以契丹人禮節雙手交叉恭敬問候:「肖老闆!」

那胡人面沉似水,也不答理徑直坐下,一雙鷹目狠狠打量大小姐與馬岩二人。

張文過也只好坐下,見到這人的眼神,忙解釋道:「都是自己人,肖老闆可以直說,事情辦得怎樣了!」

肖老闆又狠盯著張文過,馬岩很少見到這麼銳利無禮的眼神,心裡有些憤然:茹毛飲血之徒爾!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梁子,我派去監視他們的三個兄弟全都死掉了,我是來替他們要安家費的!」

胡人說話有些生硬的大舌頭,加上有些刻意模仿漢人的語氣,其實很有些滑稽,可是馬岩卻笑不出來。

他基本聽出來是怎麼回事了,顯然那日大小姐拜託張文過打探吃飯時遇到的那桌人的虛實,張文過便找到了這位本地的肖老闆,也許還是當地的黑道,結果,這肖老闆派去的三個人全部掛掉。

三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神色中全是驚恐和不安,張文過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大小姐更是驚駭欲絕,誰想到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攤上了三條人命!

還是馬岩整理下思緒,凝聲問道:「如此,肖老闆,貴屬可曾打探出什麼?」

肖老闆盯著他看了兩眼,轉向張文過:「他是誰?」

張文過連忙道:「我們一起的,他叫——」馬岩接道:「在下馬岩,見過肖老闆,實不相瞞,想了解那幾個人的底細,也是在下的意思!」

肖老闆聽罷看馬岩的眼神又狠厲了幾分,似恨不能吃掉他,半晌才答道:「全都死掉了,沒有消息傳出來!」

馬岩陷入深思,看來只能是被那伙人發現後下的手了,那伙人到底是什麼意圖呢?是想對他們這一行人不利嗎?

話說回來,他們這一行幾車貨物,似乎還不值得搭上幾條人命。

他們是發現被那三人暗中打探才動的手,並且下手毫不留情,想必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人知道了!

他在這思考,那肖老闆卻很是不耐,啪的一拍桌子:「安家費,一人十萬錢,一個子不能少!」

馬岩明顯感到身旁的大小姐被嚇得嬌軀一顫,心裡有些不安,好好的行商被他馬岩攪出這等事來,如今他只能當仁不讓的打理掉面前這個黑瘦胡人了。

「肖老闆,聽到這個消息我們真的很意外,我們遠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馬岩擺出一副外交官的姿態,不卑不亢的道:「對貴屬的遭遇,在下深表遺憾,並對他們的家人致以最誠摯的慰問!」

一堆廢話順嘴而出,搞得人人側目,張文過與大小姐不知他想說什麼,那肖老闆也是保持著威怒,卻又不明所以。

「正所謂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江湖兒女江湖死,也是死得其所,望那三位壯士英靈在天,能看到我們完成他們未竟的事業!」

當場幾人看著一臉沉痛的馬岩目瞪口呆,那肖老闆反應過來更是怒不可遏,怎麼聽怎麼彆扭,是不是在嘲笑自己?起身就要揭桌子。

手扶桌子剛想用力,卻覺胳膊一軟,再使不上力道,那個馬岩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旁邊,親切的扶著他:「來,肖老闆,我們這邊談!」

肖老闆似被施了魔法一樣,渾渾噩噩的跟著來到一旁,被馬岩按到一把坐椅上。

「這人是個高手,也許還會魔法!」肖老闆心裡有些震驚,兩條胳膊剛剛一點力用不出來,被這個年輕人按了兩下,竟又能運動自如。

商人他見的多了,都是和和氣氣怕生事端之徒,他自持在這遼陽城有些勢力,只是想著借三個手下的死過來敲詐些錢,沒想到這裡竟藏著這樣一個高手,從剛才的舉止來看,似乎這人想要自己的命也很容易的樣子。

馬岩親切的給他倒了杯茶,剛剛制住這胡人胳臂的穴道,也是行險之舉,這人武功若是很高或很有血性,現在就沒的談了,還好和自己設想的差不多。

「肖老闆,三位兄弟的撫恤金我們會出的,現在在下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那伙人的底細!」馬岩自己也喝了口茶,心平氣和,一副掌控大局的模樣:「那幾位兄弟是怎麼死的?」

肖老闆聽出這人還算講道理,自己今晚可保無恙,只能順著馬岩的話生硬的答道:「他們昨日離城,我那幾個人被發現時已死在野外,一刀致命,都割在咽喉!」

馬岩聽得皺眉,太血腥了:「敢問那幾位兄弟功夫怎樣?」

「很是不錯,有一個還練過幾年硬功,卻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如此對方是個高手了!」馬岩沉吟一下:「肖老闆放心,有機會我一定會為三位兄弟報仇的!」

肖老闆聽得有些不是味,終於又拍案而起:「你們的恩怨我不想管,你也別想拉我們上你的船,我只要他們的安家費!」

馬岩抬頭微微一笑,肖老闆看在眼裡卻感到一絲譏諷,剛想暴怒卻聽馬岩道:「我也是為肖老闆著想,不知那伙人會不會因為這事找到您身上!」

肖老闆一呆,感覺心底一陣寒意上涌,硬著頭皮強道:「他們已經走了,況且我怕什麼,最多告訴他們是你雇傭他們三個的!」

馬岩點點頭,認真的道:「這的確是個辦法,只希望他們也如我們般講道理!」

肖老闆真是有些怕了,他的勢力平時在遼陽府兩條街收些保護費還可以,後邊也有些官家背景,可對付這些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真是沒什麼辦法,臉色不禁有些蒼白。

「這事起因的確在我,張大哥找到您,也是對您的信任,唉,可現在,事情沒有辦成,卻給你們惹來這伙亡命之徒,在下真是愧疚,張兄付過的銀子,在下也不好意思再往回要了!」

肖老闆聽得很是憤怒,我是來要向你錢的,你卻還惦記著往回要?哪有這個道理,又想拍案而起,可明顯感到自己對這個馬岩遠遠沒有什麼威懾力,只得生生坐下,咬著牙道:「你想怎的?」

「這個誤會因在下而起,小弟願意出面和他們解釋清楚,免得他們再去找你,如何?」

肖老闆覺得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可又直覺這人不會這麼好心,想想自己的來意,試探著問道:「那安家費——」

馬岩沉重的點點頭:「對那三位兄弟的死,小弟是有責任的,安家費必須給,我做主,一萬錢,如何?」

肖老闆瞪起雙眼,這離自己的要求差的也太遠了,怒喝道:「打發要飯的呢?三十萬,不能少,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找上我來,要了我的命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哦?」馬岩倒沒料到這胡人這麼強硬:「那麼,咱們等著試試看?」

肖老闆話一出口也有些後悔,里裡外外還是自己這條命要緊,多少錢也買不來,可是這一萬,的確有些侮辱自己的意思,卻聽馬岩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願去和他們做什麼解釋,我也沒想到他們下手這麼絕,一刀割喉啊!」

肖老闆聽得不禁咽了咽口水,心裡亂做一團。

「肖老闆,咱們這樣行走江湖的,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買賣,誰也不想有那樣橫屍街頭的一天,人都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家多道牆,兄弟是第一次踏足貴境,真心希望能交些肖老闆這樣的朋友,以後肖老闆若有機會,想過吳越去看看那邊的花花世界,兄弟必會一盡地主之誼,如今混跡到在這裡,還望肖老闆多多關照!」

這一習話馬岩在小說電視里聽得多了,說的也比較順口,卻不太知道對這胡人有什麼效果,無所謂了,最多讓大小姐出點血,反正她又不差錢,說完用心觀察對面這位胡人漢子,卻見他眼睛亮了起來,神情也有些激動。

「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家多道牆,說的好!」肖老闆又是用力一拍桌子,馬岩很是奇怪他為什麼總跟這桌子過不去:「兄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肖不讓再計較下去也小氣了,你們做生意講和氣生財,我們也是一樣,你和那伙人的恩怨我不想參與,只希望也能坐下來談談,我那三位兄弟的安家費我自己出了,這裡告辭,你們保重!」言罷向目瞪口呆的張文過學漢人般拱拱手,轉身推門而去。

馬岩倒沒想到這胡人來得突然,走得乾脆,坐那怔怔想了半晌,晃晃腦袋回到自己座位,拿起筷子:「呵,飯菜都涼了,要不要熱一熱?」

沒人理他,馬岩抬頭,只見大小姐盯著他:「你和那胡人都說什麼了?」

「沒有什麼,不過是番威逼利誘!替大小姐點下三十萬錢,呵呵!」

大小姐認真的搖搖頭:「錢不要緊,人平安就好,現在怎麼辦啊?死了三個人了啊!」

馬岩也是一皺眉:「那伙到底是些什麼人,我可是更好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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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遊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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