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此時的班書雲淚如泉湧，嘴唇紅腫；衣衫不整，香肩□□，整個人如同躺在屠夫的砧板上，任其宰割，脆弱不堪。

周旌林突然意識到他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他倏然推開班書雲，兩手抵在牆上，低著頭，眼神迷離，看著地面，粗重著呼吸著。

「我們都需要靜靜。」周旌林扔下一句話，不看班書雲，轉身而去。

班書雲順著牆壁滑落到地上，雙手緊緊攥著被解開的衣衫，埋頭痛哭，聲音在空落落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凄涼。

周旌林幾乎是逃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把房門一摔，一拳砸了過去，雙目猩紅，他媽的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不是自己所認定的人嗎？他不是自己決定要去守護的人嗎？自己是瘋了嗎！

誰還會為了他，專門去看枯燥無味的心裡書？周旌林搖著頭，笑得比哭都難看。

他明白的，除了班書雲，沒有一個人如此在乎他，班書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可是，潔癖對他而言是一輩子都不想治癒的痛！

周旌林心中一直有一個樂園。那是一座小房子，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小房子。那個房子是封閉的，裡面漆黑，陰暗，森冷，對他人來說，那是地獄，於周旌林，則是天堂。那裡沒有喧囂，更沒有人世間的醜陋！

突然有一天，那房子裂了，一束陽光照射進來，早已習慣黑暗甚至享受黑暗的周旌林，被刺地睜不開眼睛，卻又依賴那份久違的溫暖。他怕了，他怕自己的樂園會消失，這樣這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他瘋狂的用手去堵住那條裂縫，不讓陽光照射進來，而那隻手卻又感受到更強烈的溫暖，那股熾熱直逼周旌林的心臟！

他哭了，他的樂園坍塌了；他笑了，他終於得到幸福了……

周旌林經常做噩夢，每次噩夢都是驚人的相似。他被不同地猛獸追趕，都難逃被吃的命運。

這次他依然奮力奔跑著，那條路卻仍沒有盡頭。路的兩邊是來來往往的人，猛獸卻熟視無睹，只把他一人視為獵物。

他聲嘶力竭地喊著救命，渴望有人拉他一把，把他從那條路上拉下來。明明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旁邊的路人似乎更喜歡看他被吃掉的樣子。

什麼是人性？

周旌林絕望地笑了。他突然停下，閉起雙眼，張開雙臂，感受著身後越來越響地飢餓的吞吐聲，他希望猛獸是從上面咬下去，這樣疼痛會少點兒……咔嚓一聲，周旌林知道他該醒了。

可是，預期的疼痛卻沒有傳來，他疑惑，睜開雙眼，回頭看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呆掉！

猛獸撕咬著班書雲的肩膀，他全身血肉模糊，布滿鮮血，唯有那一雙眸子還是如此晶瑩剔透，痛苦之中飽含神情地望著周旌林。

他用盡全力艱難地開口：「原諒……我……」班書雲的話消失在猛獸的口中。

周旌林雙眼布滿血絲，他不敢相信……班書雲在他面前就這樣被……如果這是夢，也未免太過殘忍！

他悲痛欲絕，仰天嘶吼：「不……」

「不……班書雲！」周旌林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粗重地喘息著，他隨即意識到這是個夢，眼睛緊閉又睜開，鬆了口氣。此時的他滿頭大汗，抓著被子的手越攥越緊，卻止不住地打顫。

突然他「撲騰」一聲倒在床上，四肢無力地伸展著，出神的望著天花板。

「哈哈哈哈哈……」周旌林突然大笑起來，抬起胳膊壓住自己的眼睛，因為笑的緣故，周旌林的肩不停地抖動。

那抖動突然停止，一串晶瑩的淚從眼角劃過，消失在黑暗裡。

班書雲，我認輸，你徹底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