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26.第二十六章

「他這人呢,你比我還清楚,本來就生性冷淡,不愛說話,又有潔癖症,你走的這幾年,變得越發不讓人親近,總之,一般般嘍。」黃淡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那你呢,不是有你陪在他身邊嗎?」夏思吟的聲音突然抬高,眼神急切。

「哈?我?」

黃淡兩手交叉在腦後,身子往後靠著沙發背,嗤笑道:「小夏,你忘了嗎?因為你弟的事他這幾年他可是一直沒原諒我……唉……我們吶……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夏思吟聽到黃淡口中的弟弟,拿著杯子的手不著痕迹地顫抖了一下。

「不過呢……我也跟你說了嘛,他現在在北京誤打誤撞地和人家合租公寓,兩人貌似相處的還挺融洽的。」

黃淡掃了夏思吟一眼,他刻意隱瞞了周旌林和班書雲的關係。

夏思吟有片刻的恍惚,像是自言自語道:「合租……旌林能受得了嗎……」

「那我還真不曉得,只是發現最近他笑的次數趕上幾年了的!」黃淡故意說得意味不明。

「哦?」這到讓夏思吟有點驚訝,時隔多年,似乎深深刻印在自己心中的那張臉一直都是淡漠冷酷的形象。

「小夏,這幾年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黃淡起身走到夏思吟的身邊,「當年你為什麼不辭而別?」

夏思吟突然神情痛苦,用力握著杯子的手骨節泛白,他說話本就輕柔,此刻更是如同夢囈:「我……我也不想的……」

「嗯?小夏你說什麼?」

夏思吟突然回神:「黃淡,我突然離開你們,還故意跟旌林斷了聯繫……總之,這並非我本意,我是有苦衷的,只是我現在還不能說。」

夏思吟看著黃淡的眼神專註真摯,看樣子並不像撒謊。

黃淡也不逼他:「得了,這麼多年了,我也早就看開了,不過旌林他……我是不知道他的想法……」

黃淡腦海中突然閃出他們年少的樣子,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黃淡,做了就無法回頭了。

夏思吟想起周旌林心裡又是一陣抽痛,他岔開話題道:「你們……也畢業了吧,是繼續深造了還是已經開始工作了?」

夏思吟比周旌林黃淡他們小一歲,如今正是大學畢業歸國。

「哈哈哈哈哈哈……」黃淡先是一愣,突然大笑起來。

「夏思吟……你還不知道呀!那件事後我跟旌林就輟學啦,他,你也知道,從小就喜歡醫學這方面,學了中醫,我呢,沒什麼追求,就跟著他混了混,如今我倆算是小有名堂吧,在中醫館工作。」

黃淡一臉新奇地看著夏思吟。

「什麼?輟學!」夏思吟倏地站起來,「黃伯伯……特別是周伯伯……他們怎麼會讓你們這麼亂來呢!」夏思吟激動地說道。

「你錯嘍~正好是他們支持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光鮮亮麗的外表下的酸楚與黑暗只有我們自己懂,我和周旌林註定要繼承家業。嘛,也不能全算在那件事的頭上,它或許正好成為了我和周旌林追求自由的契機。」黃淡一臉地不以為然。

「黃淡……你不要騙我,你們絕對答應了什麼,就算黃伯伯同意,周伯伯是絕對不同意的。」夏思吟面容嚴肅,篤定地反駁。

「bingo~」黃淡打了個響指,眉毛挑動,湊到夏思吟耳邊低語:「你猜對了,不過是秘密哦~」

「黃淡!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周伯伯他……」

「他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對吧!當然了,他答應了旌林,自然有非凡的好處。」黃淡笑著打斷夏思吟的話,此時夏思吟雙目猩紅,一掃平日里的溫潤儒雅。

夏思吟難以置信地看著黃淡,他怎麼可以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夏思吟無力地坐回到沙發上,雙眼空洞,自言自語道:「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小夏,」黃淡坐到沙發上和夏思吟並坐在一起,仰著頭,話語似是安慰,「放心啦,我和旌林自有打算。」

「校長,打擾了,您找我?」班書雲敲了一下門,看到張校長朝他微笑著點頭后,走到裡面。

班書雲本來是去話劇部處理服裝歸還的問題,誰知剛告一段落,一通電話把他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書雲,別客氣,坐下來就行,這幾個月還算適應吧?」

與班書雲的導師是至交,他從班書雲導師的口中聽說過班書雲不少事,對這個年紀輕輕卻出類拔萃的青年,他可是非常喜歡。

張校長年近六十,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班書雲在開學的時候與他有過幾句談話,完全沒有領導架子,還很平易近人。

「Q大是我母校,是我的家,哪有適應不適應這一說呢?這幾個月過的非常充實開心。」

班書雲應著坐下來,發自內心地感慨道。

「那就好,那就好,以書雲的資歷,當個老師著實虧待了些。」

「不敢當,不敢當,校長真是太抬舉我了!」班書雲有些受寵若驚。

「校長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班書雲不想讓周旌林等太久,他打算開門見山。

張校長突然收起笑容,面容有些無奈,他欲言又止。

班書雲見狀也更加認真起來,他不想讓張校長為難:「校長,您有什麼話直說就行,只要事關學校,我都會盡全力去完成的。」

張校長聽到班書雲這麼說,頗為感動,他也就放開了心:「書雲,你也聽說過前段時間我們與南非有個教育合作項目吧?」

班書雲點點頭:「是的,我聽說過,是南非一個極其貧窮的一個地方,那邊的大學老師來我們這邊學習了一段時間。」

「這個教育合作是響應號召『各高校教育促進交流』這一國家項目的,本來原計劃就只是他們的老師來我們這邊接受培訓兩個月,可是市級領導上周親自找我,因為我們學校完成任務太過美滿,南非那邊指定我們學校要派一部分老師過去給他們培訓。」

班書雲一怔,去南非培訓?

「我知道那邊的條件太過艱苦,可我們Q大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名校,而且還被親自指定,哪有拒絕的道理?」

「張校長的意思是……我去嗎?」

張校長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繼續說道:「得到消息之後,我就立刻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因為你忙於校慶,所以並沒有通知你。大家思來想去,便定下了你們幾個年輕人。」

「還有誰?」

「還有文學院的李老師和理學院的方老師。」

「那個地方比較艱苦,年輕人身體都還不錯,能吃苦,而且我們幾個也沒有家室,無所牽挂,恰好又都在國外待過……所以讓我們去是再合適不過了?」班書雲有些恍惚道。

張校長不說話,只是看著班書雲,算是默認。

「待多長時間?」

「兩個月。」

班書雲恍恍惚惚地出了校長辦公室,他把背抵在牆壁,怔了很久。

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感到有些委屈。他不是不願意到南非培訓,相反,這要是以往,他甚至非常樂意,既能為一個落後地區獻一份愛心,又能促進國家之間的友誼,何樂而不為呢?只是……他好捨不得,好捨不得周旌林!明明才是剛開始,明明自己那麼喜歡他……一想到自己要離開他整整兩個月,班書雲就眼睛泛紅,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怎麼變得這麼矯情了呢,班書雲暗罵自己太過矯情。

「旌林,你現在在哪?」

……

「好,我這就過去,再等五分鐘哈。」班書雲話語里充滿歉意,周旌林今天特地放下工作陪自己,可都不知道等了自己多少個五分鐘了。班書雲一看錶,已經中午了。

周旌林站在花壇的一棵四季常青的大樹下,他低著頭把玩著手機。今天的風有點涼,吹著樹葉沙沙作響,一片又一片的樹蔭在草坪上來回浮動,有時也打在周旌林的身上。

「旌林!」

班書雲跑得有點急,周旌林的臉一遍又一遍地閃現在他的腦海里,比任何時候都想要見到他!

周旌林聽到班書雲的叫喊,抬起頭來,他恰如其分地張開手臂,班書雲猛地一下撲進他的懷裡,用力的抱住他。

「抱歉,讓你等很久了。我們……我們回家吧。」班書雲把臉窩在周旌林懷裡,悶聲說道。

周旌林察覺到班書雲的不對勁,但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輕輕拍了下他的背,兩手把班書雲的臉從懷裡抬了起來,在他的額頭上印上深深的一吻,然後又把班書雲按回懷裡,溫柔的說道:

「好,我們回家。」

周旌林的車在中醫館,兩人要徒步走到那邊。

班書雲異常安靜,只是牢牢地牽著周旌林的手,不鬆開一下。周旌林也一句話都沒說,任由班書雲牽著自己。

因為中午下班,中醫館的人差不多都走盡了。兩人走到車庫,周旌林反手捏了捏班書雲牽著他的手,柔聲道:「我去開車。」

班書雲卻像沒聽到一樣,反而更加用力,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寶貝兒?」

班書雲也不回話,突然抬手繞住周旌林的脖頸,尋著周旌林的嘴唇吻了上去。

他吻的狂亂,焦躁,不舍,眷戀……各種複雜的情緒都溶進了這個亂七八糟卻又熱情激烈的吻里。

周旌林被班書雲的突如其來著實吃了一驚,他,隨即,他竟然能從這個吻中體會到班書雲那無法言說的不舍與痛!他反客為主,把班書雲壓在牆壁上用力的吻著。

班書雲沒想到一個吻也能這麼深入骨髓,彷彿要燃盡生命。

周旌林在班書雲沁淚的眼角處一遍又一遍地輕吻著,他輕聲呢喃:「到底發生什麼了?嗯?」

「我……」

「旌林,你們在幹什麼?」

周旌林一個激靈,尋聲望去,竟然是……夏思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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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和潔癖症患者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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