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呦，你在呢。」周旌林雲淡風輕地說著。

「你……說……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是什麼意思？」

班書雲死死地盯著周旌林，眼淚竟莫名其妙地蔓延了雙眼，他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他往後一退，將整個人的重量依靠在房門上，他已經……快支撐不住自己了。

班書雲的一舉一動都盡收周旌林的眼底，他嘆了口氣，逐步走到班書雲的面前，兩人距離極近，周旌林就那樣看著他，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

「手機掉了。」

周旌林彎下腰將班書雲掉落的手機撿起來放回班書雲的手裡。

「在家為何關著門？」

「今天……你的生日，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班書雲的心跌落到谷底，這樣的周旌林他倍感陌生卻異常熟悉，那眼神，那說話的口氣，分明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樣子。

「嗯，我生日？對哦，差點忘了。」

周旌林故作驚訝，他轉身往回走，坐到椅子上，從無名指上把那枚白金戒取了下來，在手裡把玩著，側手撐著頭看著班書雲。

「吶，寶貝兒，你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是……」

「旌林！」班書雲猛然打斷周旌林的話，「我親手做了蛋糕，想陪你一起過生日，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次給你過生日，往後我們會一起過很多很多生日的！蛋糕就在廚房，我這就拿出來！」

不行，絕對不行，班書雲突然不想聽周旌林解釋了，他慌張的想要跑進廚房結束這一段對話。

「等一下，班書雲。」

周旌林不給班書雲逃走的機會，他起身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意思就是……」

「我不聽了，我不想知道了，求求你不要說，旌林，不要說了！」班書雲瘋狂的搖著頭淚水灑滿臉頰。

「我們結束吧。」

周旌林生冷地打斷班書雲的話。

「我啊，本來想過幾天跟你說的，可現在……也好，我玩夠了，你這樣的人我第一次見，很新穎，果然也很單純，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過的也很不錯，不過，人生嘛，總會膩的，正如現在你對我而言……我，玩，夠，了。希望我們好聚好散。」

周旌林鬆開班書雲的手，繼續說道：「玩嘛，就要認真一點，可能是我的演技太精湛？感覺你陷得有點深了？那真是抱歉。今晚我就會搬出去，再見。」

他轉身欲走，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哦，對了，還有這個。」他朝班書雲晃了晃手中的白金戒，隨後拋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在公寓的門被周旌林關上的那一刻，班書雲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他已無法思考任何東西，周旌林說得每一句話都在他的耳中迴旋，無時不刻不在敲擊著他的心臟。他的眼睛如死灰般沉寂，臉上更是沒有一點血色，只有不斷從臉上滾落的熱淚才能證明班書雲不是一個漂亮的任人擺布的玩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班書雲用手擦自己的臉頰，在發現自己的手瞬間變得濕漉漉時，他竟然有片刻的驚訝。突然，他的瞳孔驟然縮緊，似乎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慌張起來，他失措緊張的看向垃圾桶，整個人幾乎是撲了過去，瘋狂的尋找著什麼。

他顫抖著雙手將那枚戒指從垃圾桶里拿出來，捂在胸口上，終於出聲痛哭起來。

「你不是……周旌林……嗚嗚嗚……把我的周旌林還回來……」

班書雲的哭聲在諾大的公寓迴響，格外悲傷凄涼。

在身心俱疲的情況下，班書雲竟不知不覺在地板上睡著了。

由於地板涼，在涼意襲遍班書雲的全身之後，他的身體顫顫發抖起來，班書雲也因此醒來。

班書雲打了個噴嚏，感覺頭暈暈的，拿起手機透過屏幕看了一下自己，眼睛嘴唇紅腫不堪，唯獨臉色異常慘白。他動作遲緩地從地板上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卧室走去。

班書雲看到那張嶄新的雙人床，又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淚。他緩緩走過去，上了床，把整個人都窩進了被子里。

班書雲很清楚，周旌林不是一般人，但他不說，班書雲也絕不會問。在南非發生的事，班書雲也知道，自己或許是因為周旌林而遭受牽連。但他卻一點埋怨的想法都沒有，相反因為這件事，周旌林千里迢迢不惜生命來相救，更讓班書雲體會到周旌林對他的愛意。和自己愛的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那點危險又算得了什麼呢？

班書雲心裡也一直很明白，像周旌林那樣的人生，一生不可能只為自己而活。身不由己是最貼切的形容。在他對周旌林說出喜歡的時候，他已經做好被「拋棄」的準備。但是只要周旌林還需要他，他一定會留在他的身邊，永遠陪著這個他所深愛的人。只是，這毫無預兆的分手宣言，還是把班書雲傷得體無完膚。

只要周旌林開口說分手，班書雲絕不會說出「給我個理由」、「我不會答應」之類的話，更不會去糾纏，他不會給周旌林任何負擔，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儘管他以後都不再愛了……愛一個人，他這樣做，是對的吧？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周旌林要把自己以前所付出的感情全盤否定呢！為什麼連自己跟他說話的最後一次機會都要剝奪，不給他留下任何餘地！

班書雲還是願意相信一次，他所愛的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所有的感情付出都是值得的……

班書雲心痛地將自己使勁蜷縮成一團，現在已經是晚上，但他睡意全無，只盯著看著枕邊的手機出神。

看著手機，班書雲突然想到一個人——黃淡。

黃淡是周旌林的的大小，相信兩人的家庭背景也非常相似，或許……他知道些什麼。

班書雲打開手機，翻出了黑名單。本來班書雲是沒有黃淡的聯繫方式的，但是黃淡不知從哪知道了班書雲的手機號，曾打電話騷擾過他幾次，班書雲無奈，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班書雲是絕對反感這個人的，他也非常不理解梓辛為何最終和黃淡走到一起。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他撥通了那個號碼。

「嘶……我去……手機……他媽的……梓辛那個傻逼是種馬嗎！」黃淡動都不敢動，腰疼得要命。

黃淡又被梓辛強上，現在又被手機鈴聲鬧醒，心情自然好不了哪裡去，本想接通好好罵一頓，但一看來電顯示，整個人都愣了，竟然是班書雲！有意思。

「喂？書雲～真難得啊，我還以為眼花了呢～怎麼？想通了？放心，我會給你幸福的～」

「……黃醫生，既然你和梓辛都安定下來了，說話就沒點分寸嗎？」

「這話，可是真讓我吃醋呢，這麼關心我們家梓辛？」

「黃醫生，我跟周旌林分手了。」

分手？黃淡的眼睛驟然瞪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手一哆嗦，手機差點摔了下去。

「黃醫生……黃醫生？還在嗎？」

「啊……你們分手了……怪不得感覺你說話挺沒精神的。」黃淡思緒飛遠，被班書雲一叫，有點錯亂的找著借口。

「他……他跟我說只是跟我玩玩，不會喜歡任何人，但我並不相信這是真的，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是不是家裡出了事情！你是他從小的玩伴，你知道的，對不對？」班書雲又紅了眼圈，激動道。

黃淡沒有說話，他似乎在想著什麼，喉結動了又動，面色凝重真誠，他最終開口道，：「吶，班書雲，既然你們分手了，有些話我也是時候說說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總歸聽說過吧。這句自古流傳下來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是什麼人，他周旌林就是什麼人。只是他周旌林有潔癖更加潔身自好一點，但對待感情，他和我一樣渣。」

黃淡又「呵呵」笑了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繼續說道：「所以說，根本沒什麼苦衷，他說玩夠了就是玩夠了，還真是難為你動了真情了。不過，正好，來，到爸爸懷裡來～」

「黃醫生，我也有判斷力，不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的，再見，打擾了。」

黃淡掛掉電話后笑容停滯在了臉上，他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與黃淡通話之後，班書雲覺著胸口更悶了，悶得無法呼吸。他緊閉起眼睛，強迫自己入睡。然而,眼淚又不斷從眼角流出來。

明天,班書雲決定要去集匯堂，不知周旌林是否還在那裡……他想要一個理由，哪怕是不再跟他「玩」的理由。他果然沒有那麼想象的可以洒脫地接受分手這一現實，原來面對愛情，他也是一個愛斤斤計較的人啊……

「好痛……痛的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