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辦公室。

班書雲在備課，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

「喂？我是班書雲，請問哪位？」

手機里傳來低低的抽泣之聲，是一個女生的哭聲，她久久沒有說話。

班書雲停下手中的筆，面容嚴肅：「你是哪位？發生了什麼事？」

「老師，我是……李娜娜……我在……學校旁邊的咖啡廳……您能……過來一下嗎……」少女哽咽道。

「你別著急，我馬上來！」

班書雲拿起包沖了出去。

李娜娜，班書雲班上的學生。家境不太好，性格沉默內向，不愛說話。莫非是在咖啡廳打工遇到了流氓？如果是這樣，班書雲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班書雲來到咖啡廳，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他顧不上自己，巡視咖啡廳的各個角落，在靠窗邊的位置上看到了李娜娜。

他懸著的心放下一半，過去坐到李娜娜的對面：「老師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可真把我嚇的不輕。」班書雲很擔心但還是耐心的詢問道。

李娜娜眼圈發紅：「老師，實在對不起，我是沒辦法才找您的！」說完又哭了起來。

班書雲邊給她遞紙巾邊安慰：「你不找我找誰？沒什麼事解決不了的，什麼事跟老師說說？」

李娜娜聽到班書雲的話后，安心了不少，定了定情緒，難以啟齒道：「老師，我懷孕了，而且胎兒有點兒不穩定……」

……

「能把前因後果說一下嗎？」班書雲內心早已澎湃但是為了女孩的情緒他假裝淡定地強忍道。

李娜娜索性把全部說了出來：「孩子是剛剛檢查出來的，有一個月了，那個人……那個人是我家鄉那邊的，我們從高中就好了，後來他高中沒上完就輟學了，但是我們感情很好，一直沒有分開……」

「他知道你懷孕了嗎？你的家人知道了嗎？」

「沒有，我沒有告訴他們，我是第一次……我很緊張害怕，我不敢說……」

班書云何嘗不是第一次，何嘗不緊張，但他不能逃避，撇開這是身為老師的責任不說，單對一個身處異鄉無人依靠此時深陷困境的小女孩而言，他不得不管。他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理清思緒。

「你打算讓他們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李娜娜有點崩潰。

班書雲不忍心，但還是問：「那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想！」李娜娜脫口而出，說完她自己都有點驚訝。

「可是，如果要的話，我的學業要怎麼辦，我好不容易考上……」

「學業可以辦休學手續，等寶寶安全降生后，你可以繼續回來完成學業。」班書雲其實是反對要這個孩子，但他畢竟是一個局外人，他尊重每個人的選擇。既然她選擇要這個孩子，班書雲能做的，就是在他能幫到忙的範圍內把她的損失降低到最低。

「既然你選擇要這個孩子，你的父母，你的男朋友，還有你男朋友的父母，你要告訴他們。你的男朋友要對你負責。」

「老師，我要怎麼說？」女孩求助。

「實話實說，越早說越好。」

「老師，我還是不敢……」說些李娜娜又抽泣起來。

「這件事他們早晚得知道，特別是你的男朋友，這個怎麼跟他們說，老師是真的沒法幫你，只能由你來告訴他們。要不這樣，今天晚上你回去好好想一下，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們要是真的不理解或者生氣了，你再打電話給我，我再跟他們談談。總之，事情不管怎麼樣，都得給我打個電話。」

「嗯，老師，謝謝你。我今晚就跟他們說。」李娜娜感激道。

「嗯，別傷心了，來，把眼淚擦擦，沒有什麼事過不去的。今天別去上課了，老師幫你請假。」

「嗯，謝謝老師。」

晚飯後，客廳內。

班書雲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的把玩著手機。

周旌林在旁邊撥弄著遙控器，心也不在電視上。兩隻眼睛掃射了班書雲一遍又一遍，班書雲愣是沒感覺。

晚上吃飯的時候，班書雲就心不在焉，筷子不光拿反，還要命的□□了鼻孔里，周旌林差點沒把旁邊的那桶消毒水澆到他身上，在班書雲的百般求饒之下，才把那一雙筷子扔掉作為劇終。

周旌林心裡不痛快，除了他，還有人能這樣讓班書雲不像班書雲嗎！

「好痛……」周旌林突然神情痛苦的捂著肚子。

「怎麼了怎麼了？」班書雲把手機一扔，跑到周旌林旁邊，擔憂的問道。

「肚子不舒服……」周旌林順勢倒在班書雲懷裡。

「不舒服？吃什麼東西了嗎？」

「嗯，吃了……你剛剛做的晚飯。」

……

「你戲弄我！」班書雲氣結，推開周旌林要走。

周旌林哪能給他機會，反手一拽，班書雲被他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今天從回來就心不在焉的，做飯的時候不小心把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放了進去，也很正常吧，對不對？嗯？發生什麼事了？」周旌林寵溺的問道。

班書雲死鴨子嘴硬：「現在不嫌棄我髒了？剛剛誰非得把消毒水澆在我身上？」

周旌林不說話，眯起眼睛看他。

班書雲感覺到危險，嘆了口氣，覺著這個姿勢實在是……他不爭氣的臉紅了，輕聲哄道：「你先放開我，我好好跟你說。」

周旌林放開了他，班書雲把今天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所以，你從進門就心不在焉的，就是一直再等她電話？」

「嗯，我很擔心她。」

「那個孩子……她真的很想要？」

班書雲點頭：「嗯。能看的出來。」

這時，班書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周旌林伸手一撈把手機拿給班書雲。

「事情怎麼樣了？」班書雲極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

「行，但是你現在身體很虛弱，老師不放心，老師會陪著你過去的，放心，一點都不麻煩，剛好明天我也沒課。早點休息，別再亂想了，對寶寶也不好。晚安。」

班書雲掛掉電話，看向周旌林，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明天，你上班嗎？」

「上午的。」

「能不能幫我拿幾副安胎的葯？」

周旌林眉毛一挑。

班書雲急忙解釋：「她家裡人已經接受了，明天他男朋友來車站接她回去，我記得她今天跟我說過她的胎兒不是很穩定，所以……我想送她幾副中藥養胎……畢竟中藥副作用小，畢竟……」畢竟你那麼優秀，拿的葯對胎兒而言也更加放心。

「好，明天上午帶著她來找我。」

班書雲滿心歡喜，眉眼彎彎：「嗯！好！」

「快到了，不遠的，就在前面。」班書雲邊走為李娜娜指路

李娜娜心裡感激：「班老師，多虧了你，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你還那麼有心，送我安胎藥，真的非常謝謝您！」

他們走到醫館門口，班書雲笑著說：「老師呢，其實是不贊同你們……畢竟年齡還小，但是，既然已經成為事實，那就不能抱怨，要向前看，以後的日子要好好過，現在身子弱，讓他一定多多照顧你。Q大隨時歡迎你。」

李娜娜感激涕零：「老師，你真好！他一直對我很好的，真的，謝謝您，為我考慮這麼多……」

班書雲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到了，進去吧……」

班書雲沒走幾步，就被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抬頭看了班書雲一眼，貌似要開口說話，突然聽到樓道內部的威怒的叫喊聲：「黃醫生，你還不來！」

「來，這就來！帥哥，對不起了，有緣再相見～」說完，還對班書雲拋了個眉眼，向樓道狂奔而去。

班書雲一陣哆嗦，拉著李娜娜向二樓走去。

「黃醫生，今天心情不錯呀！」

「當然，剛才艷福不淺，跟個帥哥撞了個滿懷！」

「咦～真噁心～」

「是……209，對，是這個。」班書雲敲了幾下門。

房門號是昨天晚上周旌林告訴班書雲的。

「請進。」

李娜娜跟在班書雲後面走進去。

李娜娜偷偷望著周旌林，帶著黑色口罩黑色手套，眼神清冷，心裡竟有點害怕。

她聽班老師說這人是他的朋友，而且醫術很高超。她納悶，班老師那麼溫柔陽光的人怎麼會跟這麼冷酷的人成為朋友呢？果然天才的世界她理解不了。

周旌林看向李娜娜：「過來。」

李娜娜不由得打顫，趕緊走過去坐下。

「把手伸過來。」

班書雲察覺到她緊張，湊到李娜娜面前小聲說：「別緊張，我在呢。」

李娜娜點點頭，把手伸過去。

周旌林又在黑色手套上又套上了醫生的專用手套，為李娜娜把脈。

李娜娜奇怪，看向班書雲，班書雲尷尬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周旌林在班書雲的再三要求下，為李娜娜拿了整整半年的葯。這些都是名貴中藥，花了班書雲一筆不小的錢。但他心裡很高興，李娜娜家境不好，懷孕期間就應該多補補，這些葯就是那個小生命的保障啊！

李娜娜感覺太貴重，不敢收，但班書雲說沒法去吃滿月酒，就把它當禮物提前送了，語氣太過誠懇，李娜娜根本不好意思拒絕。

班書雲的好，她牢牢記在心裡。

中午，周旌林正好下班，他竟以順道為由陪著班書雲去車站送李娜娜。

因為不是放假，車站上的人並不多。班書雲也就放心了。周旌林胡謅理由來車站他本就難以置信，要是車站人來人往，周旌林受不了暈了他可真的一點轍兒都沒有。看來擔心是多餘的。

「班老師，他說他已經到了，一會兒就過來。要不你們就先回去吧，太浪費你們時間了。」

「說什麼呢，我們全當散心了，別多想，安靜的等他來，看你上車了，我們才放心。」

李娜娜又感動又感激。怎麼會有班老師這麼好的人呢！李娜娜覺著班書雲是她見過最好的人！

周旌林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

「娜娜，這邊，我來了！」他們聽到叫喊聲，一同向聲音那邊望去。

一個染著黃色頭髮，帶著鼻環，衣著打扮特非主流的大男孩向他們走來。班書雲眉毛不由的一皺。

那人在看見李娜娜時，笑的非常甜，走進，發現李娜娜身邊竟然還站著兩個年輕的男人，他的笑容頓時無影無蹤。

他對李娜娜沒好氣的問道：「娜娜，他們是誰，你和他們什麼關係！」

李娜娜急忙解釋：「浩天，你別誤會，這位是我的老師，這位是我老師的朋友。這幾天多虧了他們，我們應該好好謝謝他們。」

浩天□□裸地打量著班書雲和周旌林，眼裡充滿厭惡之情。

「我說李娜娜，我是沒文化，但我又不傻！這跟我們差不多大的你說是你老師？我眼還不瞎啊！」

班書雲聽不下去，剛要上前，便被周旌林拉住，班書雲順著周旌林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娜娜，硬生生忍住。

李娜娜幾乎要哭了：「浩天，你別鬧了，我們剛見面，我不想和你吵，他不是我老師是誰，你說話注意分寸！」

「我說話注意分寸？」，他對著班書雲和周旌林指指點點道：「我說這倆人穿著不錯啊，李娜娜你該不會傍上富二代了吧！還玩3P？上個大學就能耐啦？你以為你有多漂亮？富二代會看上你？頂多就是玩玩你啊！哎～我說，這孩子該不會不是我的吧！人家不要你了，就回來找我？感情我還是備胎？卧槽，還要讓我幫你養孩子……」

周旌林眼神陰暗的能殺人，這種嘴裡放屁的人，讓他活著回去他就不叫周旌林！

周旌林剛要抬腳，班書雲突然從他後面衝出來，猛地一拳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