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認命了
……
再次從南天門跳下去，我喊了幾聲就懶得喊了，什麼事情習慣之後就麻木了。跳樓跳河跳南天門也就那麼回事，不信你去試試。
「老闆，你看我這件古董怎麼樣？」身無分文的我步行倆小時才走到古玩市場，就指著這幾樣寶貝翻身了。
滿面油光的老闆捧著茶杯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像是有些年頭了，但又說不準是什麼朝代的手藝，怎麼還有股子茶香味？」
「呃……秦始……不是，我隔壁老頭不識貨，剛還拿著喝茶來著。您看值個什麼價？」我搓著手急切的說道。
「不好說……」老闆不停的搖著頭，明擺著是想壓價嘛。
壓就壓吧，我這不是急等著錢用嗎？「您開個價，差不多我就賣了，家裡有急事。」
老闆猶疑的看了看我，又看看茶杯，「要不我給你五百？」
「五百？」我像被人踩著了尾巴一樣跳起來尖叫道，「秦始皇的茶杯你給我五百？你確定你沒有少說個萬字？」
「秦始皇是誰？」老闆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我：「……」
草啊，難道華夏的歷史也和咱中國完全不一樣？我徹底傻眼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億萬富豪的夢想就此破滅……
「您再看看這幅字，王羲之的真跡！你再看看這幅畫，吳道子的真跡！」我仍不死心的把另兩樣寶貝拿了出來。
「這字畫倒是都挺不錯，不過這王羲之和吳道子是誰？書畫家協會的？」老闆的話徹底把我打入冰窖，我徹底跪了……
瘋狂的在古玩市場里問了個遍，結果都大同小異。最後有個老學究一樣的店主給我出了個三千元的最高價，「小夥子我看你忙活了半天，估摸著你這應該不是假貨，不然你肯定不敢一家一家的問個遍。」
這老頭還真精明，古玩市場里開店做生意的個個眼光毒著呢。只有他們賣假貨的，哪有他們買假貨的。
秦始皇的茶杯、王羲之的墨寶，吳道子的真跡，加一塊兒賣了三千塊……還有比我更暴殄天物的敗家子嗎？我也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吃飽肚子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浮雲啊……攥著可憐巴巴的三千塊錢，我像個傾家蕩產的股民一樣死出了古玩市場。
第一回見著華夏的「人民幣」，他喵的竟然是綠色的！綠色的！綠色的！上面畫的老人頭我不認識是什麼人，反正不是我朝太祖。
到了中午飯點，我特意找到上回吃霸王餐的那家東北餃子館。這回我只吃了半斤，然後沖老闆笑笑，「上回欠你的一起算吧。」
站在人海茫茫的大街上，我一陣迷惘。天下這麼大，我卻沒有家；地上行人多如狗，沒有一個認識我……我不屬於這裡，我屬於我熱愛但再也回不去的祖國……
滿滿的失落背後，是一陣心虛心慌，就好像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還等著我去做，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這種感覺你肯定也有過，比如小學放寒假的最後一天，你發現寒假作業本上連個名字都還沒寫……
拯救天庭難道真的是我的宿命嗎？我是不是該認命了……
他喵的怎麼也得先讓我把錢花光了再說吧！難得下來一趟，更難得的是手裡還有點錢……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一座冷冰冰的大城市裡，能玩什麼？
對！你說的沒錯，咱中國人就是愛玩音樂！我攔了輛的士，直奔ktv，我要大聲吼叫！我要放肆宣洩！我要酒喝乾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
啤酒果盤爆米花擺上來了，音樂想起來了，我傻眼了……他喵的一首歌都不認識……這尼瑪吼個雞毛？
萬般無奈之下，我生平第一次幹了件不光彩的事情，我叫來一個小姐。本人在此鄭重聲明：我只是喊她來唱歌的，連酒都沒捨得讓她喝……
小姐秀秀氣氣挺漂亮的，歌聲也很好聽。音樂入酒，是為孤單；孤單入骨，是為孤毒。此時此刻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甚至連個仇人敵人都沒有……你懂得什麼叫孤獨嗎？有誰比我更孤獨嗎？
半打啤酒下肚，我的情緒有點失控。搶過麥克風，關掉音樂，趁著酒意，我放聲高歌：
……
門前老樹長新芽
院里枯木又開花
半生存了好多話
藏進了滿頭白髮
記憶中的小腳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愛交給他
只為那一聲爸媽
時間都去哪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生兒養女一輩子
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時間都去哪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獻給我不知遠在何方的爸爸媽媽。
……
我怕我沒有機會
跟你說一聲再見
因為也許
就再也見不到你
明天我要離開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離我眼淚就掉下去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
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遠都不會抹去
我不能答應你
我是否會再回來
不回頭不回頭的走下去
——《再見》獻給我不知將會成為誰家媳婦的前女友小婉。
……
第二天，我在酒店的房間里醒來。鏡子上有一句留言，用口紅寫的，「你的孤獨讓我心疼」。
……
我終於認命了。天意是啥神馬東東，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天意的牛b之處就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我像個竄天猴一樣上上下下死去活來折騰了幾回，最終還是義無反顧的上了道，因為太白金星又在南天門外等著我，還說了三句話：
「此事若成，老朽就將這天庭之主讓位於你，而且為你父母封神，讓他們二老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你若肯擔此重任，天庭上下各路神仙皆聽你調遣，各種法寶任你所用，諸般神通任憑你學。」
「此事關乎天道秩序，一路艱難險阻自不必說，成敗得失也先不論，你只需盡心全力，其餘就看天意造化了。」
不愧為天庭現任最高領導人啊，這領導水平杠杠的！這意思首先是，我只管去干，干不幹得成再說；然後只要我願意干，權勢財寶隨便我用；最後只要我干成功了，好處更是大大的，不但我將成為天庭最高領導人，那時候我爸媽也就是太上皇和太后了！
換了你，你干不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