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歌如其人

第二天一早，荔枝就過來找夜婉。

夜婉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去開門的時候，孟醒也正好推門出來，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她尷尬的對他點了點頭，迅速的伸手把荔枝拽進屋，關上門，低頭看了眼自己小女孩圖案的睡衣，捂臉。

荔枝完全沒注意到孟醒，徑自進屋換了鞋在沙發上坐下，指著夜婉的黑眼圈問：「昨晚又是幾點睡的？」

夜婉去洗了把臉：「兩點多。」

「嘖嘖嘖，年輕的時候玩命熬夜，以後老了有你後悔的！」

「所以說我們文藝工作者是用生命在創作呀，」夜婉半開玩笑的說，用牛奶沖了一碗燕麥當早餐，「怎麼這麼早來找我？」

荔枝把手裡的入場券拿到她眼前晃了一下：「你忘了？你說陪我去今天的漫展的。」

「漫展不是晚上？」夜婉疑惑地問。

「從早到晚，一整天，」荔枝說著，手上已經幫她收拾好要帶的包，「快出發吧，青白十點多出場，去遲了就進不去了！」

「青白？」

「青白水肆，昨天說來約古風歌的就是他，今天帶你去聽現場，你一定會被他的聲音迷住的！」荔枝萬分肯定地說。

夜婉一口把燕麥喝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被荔枝拽著飛奔出門。

到了漫展，夜婉才知道什麼叫「萬人party」。

人山人海的場地，路兩邊是各種販賣周邊的小店，十分熱鬧。兩個人從門口挪到演出廳整整花了二十多分鐘，等終於在座位上坐下，夜婉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今天很多大大都在，所以人特別多！」荔枝興奮地跟夜婉說。

夜婉點頭，抬頭看向舞台。正在唱歌的是個日系打扮的女孩，甜美的聲線，很適合這首《secretbase》。

荔枝給她介紹道：「她叫千音，是青白團隊里的妹子，我猜下一個應該就是青白了！」

果然，那個叫千音的歌手唱完了，介紹說：「下面把麥克風交給我們的……」

「老大！」那女孩話還沒說完，觀眾席上的呼喊聲浪潮一樣撲了過來，甚至蓋過了音響的聲音。

台上的千音甜甜一笑，下了台。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走上舞台。

男人穿了身休閑裝，黑色的帽子，帽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他半張臉，燈光打下來，他的容貌被掩在帽子的陰影里，幾乎看不清五官，但這絲毫不妨礙他走上舞台後台下那更加猛烈的尖叫聲。

他拿著話筒試了一下音，微微側頭看著台下，低聲說：「大家好，我是青白。」

聚光燈落在他身上，在他周身映出一片好看的光暈。

「很難得跟大家面對面見到，很開心。」他頓了頓，「今天給大家唱兩首歌，想聽什麼？」

「都想聽！」

他低聲笑：「那就隨便唱兩首吧。」

「好！」

他扶了一下帽檐，側身示意伴奏老師自己準備好了。

前奏響起的一瞬間，場內一陣騷動。

「這是老大入圈三周年的時候寫的歌，從詞到曲到唱，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他說這首歌是送給所有粉絲的禮物，」荔枝小聲解釋，「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唱這首歌。」

夜婉把目光重新放到舞台上。輕緩的音樂流淌著，跟他的歌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溫柔得像是情人間在輕聲低語。

歌如其人。

他是個好歌手，夜婉想。她已經開始期待接下來的合作了。

從演出廳出來，荔枝突然接了個電話，好像是她跟的藝人那邊出了什麼事，於是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臨走前囑咐夜婉一定要幫她買到青白的簽名專輯。

青白的簽售是下午一點，還有兩個小時。夜婉漫無目的走著，用手機百度青白水肆的資料……

「嘿。」一隻手拍了拍她肩膀。

夜婉嚇了一跳，回頭，居然是孟醒。

孟醒靜靜地看著她。剛剛在台上看到她，他還以為是認錯人了，沒想到又在這裡遇到。

「你也來看漫展嗎？」夜婉問他。

孟醒愣了一下，眸子里升起一絲笑意，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套著的羽絨服，不知該不該感嘆這身偽裝的太好，她竟然沒有認出他來：「嗯，你朋友呢？剛剛在內場看到你們。」

「哦，她有事先走了，」夜婉笑著揚了揚手裡的宣傳單，「讓我留下來給她買偶像的簽名專輯。」

孟醒帶著她走進一邊的奶茶鋪，詢問道：「喜歡什麼口味？」

夜婉想說不用，但接收到他的目光，還是選了個最常喝的。

「你朋友的偶像，是誰？」他端著兩個人的飲料，到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青白水肆。你知道他嗎？好像很有名。」夜婉捧著杯子喝了一口，身子頓時熱乎起來。

孟醒聽了，眸子里閃過一絲興味，不動聲色問：「知道，你也喜歡他？」

「喜歡。」夜婉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兩首歌，讚不絕口，「他唱得很好，聲音好，唱功也棒，每首歌都有他獨特的風格，而且感情豐富，應該有請專門的指導老師。」

孟醒倒是沒料到她會這樣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這不是一個單純的聽眾的評價，倒像是同行。他微微皺起眉，上次他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夜婉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來，是荔枝。

「夜婉，嗯……這邊有點小麻煩，你有空來公司嗎？」荔枝小聲問。

「怎麼了？」

「……鄭總來了，他說要見你，好像是關於你的經紀合同。」

掛了電話，夜婉歉意的看向孟醒：「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沒關係。」孟醒看到她臉上的憂慮，補了一句，「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夜婉一愣，對上他墨色的眸子，輕輕笑了一下：「謝謝你，新鄰居。」

他微微低頭，目送她離開。

身後有人喊他：「青白，怎麼還不回去？簽售會要開始了。」

隨著這道清亮的聲音，無數好奇的、驚訝的目光追了過來。

孟醒低下頭，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又戴上口罩：「走吧。」

千音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笑嘻嘻地說：「老大，你還是這麼不愛露臉啊，明明長了這麼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次二月說要在網上拍賣你的照片，一定大賣！」

「哦？」孟醒側頭看了她一眼。

千音立刻吐了吐舌頭，俏皮道：「這可不是我說的……」

夜婉來到ST娛樂的總部門前，頓住腳步，仰望這座摩天大廈。

三年前，她剛大二的時候，第一次來到這裡，滿心期待的以為這是她夢想開始的地方。只是沒想到，這裡會成為她夢想破碎的地方。

她踏上電梯，走上那個熟悉的地方。

荔枝在電梯門口等她。

「夜婉……」荔枝迎上來，滿臉的歉意。

夜婉安撫她：「沒關係，跟我說說怎麼了？」

當初那件事以後，ST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通告，停止她在國內外一切活動，簡而言之，就是雪藏她。她以為她再也不會來到這棟大樓里了，沒想到，時隔一年，她又會被召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夜婉，鄭總看了我的手機，應該是知道你在外面接商業歌了。」荔枝說完，擔憂地看著她。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鄭曦辦公室門口，夜婉拍了拍荔枝的手背，讓她別擔心，自己伸手，扣了扣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鄭曦正在跟秘書說話，看到夜婉進來，秘書鞠了一躬，輕輕退了出去。

「鄭總，您找我。」夜婉在辦公桌前站定。

「夜婉，我們很久沒見面了，」鄭曦看著她，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最近過得怎麼樣？」

夜婉垂了垂眼，目光從他桌子上擺著的雜誌上一掃而過，看到那張「ZY——王者歸來」的照片。

「和以前自然是不能比的，」夜婉抬眼看他，「鄭總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鄭曦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伸手在雜誌上輕輕扣了扣：「ZY要回國，已經簽約了我們公司。公司的計劃是先給他出專輯，鞏固國內人氣。這張專輯，由你全程參與。」

「鄭總？」夜婉驚訝的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要她參與ZY的第一張專輯？為什麼？這一年來，公司從來沒聯繫過她，她甚至以為五年的合約期一到，他們會立刻一拍兩散。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給她這樣的一個機會？

「怎麼，不願意？」鄭曦看她一眼，說話間掩著唇咳嗽兩下，面色瞬間添了幾分慘白。

夜婉趕緊搖頭：「不是，當然願意，謝謝鄭總給我這次機會。」

她從辦公室退出來，秘書還等在外面，看她出來了，微笑著點了下頭，才推門進去。

荔枝立刻迎上來：「夜婉，沒事吧？鄭總他不會是要告你合約期內私下接活吧？」

「不是，放心吧，是好消息。」夜婉搖頭，安撫的沖她笑了一下，眉心的褶皺卻沒有完全放下。她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