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這皇室宗祠中怎麼會有暗器,翎兒你該給皇姑姑一個解釋吧!」今天已經是事發的第二天,魏晉一還沒有轉醒的跡象。薄奚安素俊眉緊皺,晶瑩剔透的眼睛不斷飄向床上的魏晉一,心被懸的高高的。魏晉一在她那習武的時候不是沒受過重傷,只是先前的哪一次都沒有這次傷的重。別低估了那小小的暗器,有心人改裝過了,自然不會讓你好受。
可魏晉一就是這麼傻,明明能躲開,還要替薄奚翎擋下這一刀...
這一切的一切不怪魏晉一,都怪薄奚翎,是她沒有保護好魏晉一...
「翎兒已經著手調查了,皇姑姑急的可以自己去查查...」薄奚翎顧不得薄奚安素眼裡的情愫,她現在一心撲在魏晉一身上,手忙腳亂的替她擦著不斷往外冒的血水。這明明都過了一天了,為何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著血,沒有絲毫癒合的跡象...
正在昏迷之中的魏晉一,時而燒的燙人,時而凍的徹骨。薄奚翎知道,這是她身體里的那一股神秘力量在同暗器中的毒素做鬥爭。
經歷過那麼多次的生死角逐,薄奚翎自然是相信魏晉一能夠抗過去,只是這過程太艱辛,薄奚翎心痛不已。
她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幕後黑手!
「翎兒,這次的暗器傷人事件你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後果你是知道的!」薄奚安素一改先前冷清的模樣,看著薄奚翎的眼神逐漸變得兇狠厲色。
說罷便轉身離去,用力推開的門板不停打轉著,留下了刺耳的聲音。
薄奚翎長嘆一口氣,隨她去吧!自己在薄奚的地位也不是隨意就能撼動的。薄奚翎無奈的站起身來,將那被血水染紅的布巾置於盆中清洗,擰乾,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替魏晉一擦拭著傷口,眼中是不輕易流露出來的溫柔。
可到底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夠在皇家宗祠之中安裝暗器呢?
薄奚翎眉頭緊鎖,最近煩心事越來越多,形勢也越來越危急了...好在自己身邊還有魏晉一...
想到昨日魏晉一不顧安危的守在自己身前,薄奚翎心頭一暖,憔悴的面容也染上了陣陣柔光。
連夜照顧魏晉一的疲倦一下子襲來,薄奚翎握著魏晉一的手,伏在魏晉一身側,進入了香甜的睡夢之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魏晉一覺得自己的身子變得輕飄飄的,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然後一股自己身體里的力量又強行將自己的靈魂扯下。明明是在夢中,魏晉一卻有了被重重摔回自己身體里的感覺,疼痛分明。
然後她就醒了!意識清醒了,只是身子還未完全恢復起來,動彈不得。
被薄奚翎握住的手臂子在不經意間滑落,魏晉一掙扎的動了動手指,逐漸恢復自己的氣力。
忽然魏晉一的目光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緊緊的盯著某一處。
睡夢中的女皇陛下撅著粉紅的小嘴,面容如嬰兒般姣好,靜謐。若是她們皆是出生在尋常百姓家,她就能帶她去浪跡天涯了。
可是沒有若是,她是薄奚的皇,她有她的責任與使命。
而魏晉一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與守候!
感覺到自己手臂能夠抬起,魏晉一調皮的圈起女皇陛下散落在床上的一縷頭髮,掃了掃女皇陛下的鼻翼。只是輕輕的一觸碰,女皇陛下就轉醒了,可見她的睡眠有多淺。
「唔——你醒了?」如同往日的早晨一般,女皇陛下在唇邊盪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與魏晉一問著好,臉上沒有一絲一毫被吵醒的怒氣。
「我沒事了...」魏晉一扯著虛弱的笑容,寬慰道。
「皇甫封楊,你是薄奚的侍衛統領,這皇家宗祠被人闖入,還裝了暗器,你該給朕一個解釋吧!」大殿之上,薄奚翎將皇甫封楊呈遞上來的奏摺憤怒甩在她的臉上。那橙黃的奏摺上赫然出現了幾個字,令薄奚翎憤怒無比。
賊人還未找出,女皇陛下再與臣些時間,定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若依舊無結果,要殺要剮,封楊無一怨言!
還未找出!還未找出!這八天都過去了!居然什麼都查不到!飯桶嗎?!
「女皇陛下再給微臣一些時間,這賊人技術太高超,微臣已經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薄奚的臣子何時變得這般無能了,這麼久了居然還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坐在薄奚翎身邊的薄奚安素突然開口道,此時的她正坐在魏晉一的位子上。只因她身上有民皇御賜的聖旨,薄奚翎自然不敢為難她。她要垂簾聽政,便讓她去唄...只是這口氣,著實是十分狂妄啊...自己的臣子如何辱罵都無礙,可此話出自她之口,薄奚翎心裡不舒坦!
「長公主請恕罪,是臣無能...」
「真是一群廢物!」薄奚安素甩袖而起,「我的父皇曾給我一份聖旨,說無論是誰當政,只要發現昏庸無能的官員,可以直接罷免...皇甫封楊,再給你幾天的時間,若是查不出,希望你能主動請辭!翎兒也是一樣!」薄奚安素說完這一段話便瀟瀟洒灑的下了殿,很明顯,最後一句話是在逼薄奚翎退位啊!
剛下早朝,女皇陛下被許久未露面的長公主逼迫之事就被傳的沸沸揚揚了。先前被封鎖的皇室宗祠遭賊闖入之事也被一併捅出。
不知是否是有心的人肆意安排,京城百姓被成功分成兩派。一派自然是支持這兩年以來嘔心瀝血的女皇陛下。另一派自然是支持白衣飄飄,仙女下凡般長公主殿下。這一派人要麼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要麼是某人故意煽動的。
但不知為何,長公主黨派之呼聲竟能與女皇黨派相持平,於是乎讓薄奚翎退位的呼聲越傳越洶湧,越傳越難以安撫。
這女皇陛下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魏晉一在床上躺了幾天,肩上的上倒是好的差不多了,但心裡總覺得女皇陛下最近有些不正常。
白天雖在自己身邊,但眉頭縈繞著的那幾縷憂愁總是逃不過自己的法眼。吃飯時的漫不經心,午夜時分的輾轉反側魏晉一都看在眼裡。
魏晉一問她發生了什麼,她總是避而不答,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專心養病就好!」
薄奚翎心裡煩躁,魏晉一是能夠感受到的。但她始終不相信自己,不願意與自己分擔,這讓魏晉一十分挫敗。
分分合合也相處了三四年,薄奚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秉性。越是不讓自己知道的事情自己就越要去查清楚。自己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角兒...
這宮外的種種傳聞,皆被女皇陛下封鎖了,暫時傳不到魏晉一的耳中。
但這宮內發生了一件大事,魏晉一就不可能不知道了。宮女太監們口口相傳,就在魏晉一打盹的期間,門外候命的侍女就開始聊起天來。依數被魏晉一聽進耳里。
魏晉一素未謀面的四王爺竟然被關押了。此事定然不是妍妃娘娘乾的,先前魏晉一去鳳喜宮之時,早與妍妃娘娘商定好了,二人決定在女皇陛下的生日宴上動手,將禍害先皇的薄奚竟繩之於法。
先前妍妃娘娘委身於薄奚竟全然是為了替先皇報仇,竣兒著實是女皇陛下的親弟弟,但是成了妍妃娘娘的報仇工具。魏晉一在心疼薄奚竣的同時也感動於澹臺妍十年如一日的感情。
可是,如今的形勢真的是偏離軌道太遠了...
聽宮女太監們說,這次揭發薄奚竟罪證的長公主殿下!
薄奚安素?
她哪來的人手與權力?
此時,宮女們又一語驚人,聽的魏晉一久久不能回神,他們說是薄奚皓乾的。
魏晉一回想起那個給自己畫醫術的英俊世子,他竟揭發自己父親的罪證?
原來是前幾日他額娘上吊自殺了,因薄奚竟的虐待而死,薄奚皓氣憤難耐,有了檢舉之心。
其實薄奚皓對薄奚竟的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據說薄奚竟在王爺府里就如同暴君一樣,時常打罵母子二人。其心中早就暗藏這恨意。
這次一併迸發出來,跑到薄奚安素那兒,將薄奚竟這些年貪污*,強搶民女的罪證全部揭發出來...
可為什麼找的是薄奚安素,而不是女皇陛下呢?
魏晉一想不通,腦袋有一點點疼...
時局變化的太快,她有點跟不上腳步...
但依照目前的形勢看來,自己現在是非去找薄奚安素不可了!把一切都攤開來,問問她到底是要什麼?
聽說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薄奚安素早就從魏府搬到宮外去了。
這路途還有點遠哪...
女皇陛下還不讓她出遠門...
真是傷腦筋..
但為了她的女皇陛下,自己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翎兒,我出去一趟,勿挂念。」魏晉一在自己房間里留了字條,趁著女皇陛下去鳳陽宮商定前方戰事的間隙,偷偷溜了出去。
薄奚安素在宮外尋得了好住處,據說是當初民皇的行宮,其規模著實是大的很。
不過這些也是女皇陛下給她的吧,現在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無論薄奚安素如何猖狂,當家做主的還是薄奚翎。
魏晉一騎著馬,穿梭於後山叢林之中,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肩上的傷還未完全康復,稍微一動,就有疼痛撕裂之感。接近冬季,不少落葉喬木已經變得光禿禿了,滿地的枯枝爛葉被馬兒的蹄子捲起,漫天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