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食人狂(3)
「蕭警官,我們換了新家,有沒有比以前那些地方好多了?」
經他的提示,蕭子懿才發現她已經被放置到了一張木床上,腿下不再是冰冷的鐵皮和磨人的水泥地,她張了嘴,想說些什麼卻覺得自己的嗓子火辣干啞得可怕,沒法發出一點聲音。
「你瞧我,我又給忘了!」他拍了一把腦門,隨手拿來一個罐子打開,聞聞裡頭沁人心脾的芬芳,勾起嘴角,「你看我,老忘事兒,總把喂你的事給丟腦後了。這也不能怪我,我剛剛實在是太忙了,主要外頭那個小姐姐著實可口,一時貪戀,忘了忘了。」
「來,喝吧,剛剛處理的,還熱乎的呢!」
說著,他把罐頭湊到蕭子懿嘴邊。在他眼裡絕佳的菜肴落在蕭子懿跟前就成了令胃翻滾的對象,她撇過臉一陣乾嘔,饒是在軍隊見過陣仗的人都沒發對這腥味置之不理。
這一番舉動無疑惹怒了跟前的人兒,他掰過蕭子懿的頭,把血自她頭頂向下淋去,一邊猖狂地發笑一邊振振有詞,「你是在質疑的我眼光嗎?我是欣賞你才給你吃新鮮兒的,你可別不識好歹!」
切成小塊的肉隨著血液的流淌滑到了蕭子懿的額前,又順著發梢溜到了眼瞼上,再沿著她挺翹的鼻樑落到嘴角邊,她停下了掙扎,緊抿雙唇,此刻根本顧不得自己的狼狽,只為了不讓一點一滴進了自己的口中。
過了一會兒,面前的人迅速得冷靜了下來,把手上染上的血和肉舔舐乾淨,不再理會被鐵鏈吊住雙手雙腳跪在床上的人。
蕭子懿甩了甩臉上的血漬,聽到大門反鎖的聲音,知道這人又耐不住性子跑出去「覓食」了。她這才肆無忌憚的去打量周邊的環境,有冰|毒的侵蝕,此刻她意識非常清晰,興奮劑一旦起了作用就不用再擔心自己會看茬眼。家中四處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有的裝著胃,有的裝著腸,還有的甚至裝著一顆完好的心臟,不難看出兇手刀工了得。
左肩陡然發齣劇烈的疼痛,蕭子懿額頭上的汗冒了出來,低頭瞅了眼空蕩蕩配|槍袋,懊惱萬分。
當初蕭子懿和紀淺分開,她一路通過草木的痕迹追上了那個野人,見他的身形迅速隱入了洞穴之中。蕭子懿緊握手|槍,步步逼近,然而快到洞口的時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左肩猝不及防地疼痛起來,□□應聲而落。
下一秒野人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擒住了她的雙手直接打昏拖入洞中,間隙還不忘將手|槍踢到洞中某處。
自那一刻起,她肩膀上的疼痛就沒有消停過,只有痛感的差異罷了。如今意識清醒過來,她的痛覺也開始復甦,蕭子懿沒有忘記她當日醒來那人說的第一句話,「左肩的植皮可真到位,真看不出一點點痕迹了呢。」
腦海中頓時浮現某個人鉗制住自己的雙肩,張嘴便對著她的左肩一口咬下去的畫面。蕭子懿大口喘著粗氣,汗如雨下,撇頭入眼,左肩滿是被針頭扎過留下的針眼,這幾日來,這個食人狂沒少在她身上取血,但又不會喝下去,只是裝到容器中好生封裝。
一刻鐘后,食人狂拖了個昏迷的女子進了屋,也不避諱,當著蕭子懿的面把她抗上桌子。然後俯下身來傾聽她的心跳,每一次的跳躍都讓他熱血膨脹,直到她的呼吸由長變短,他知道,這個女子該要慶幸了,是時候為她送上「大禮」了。
拿了一塊布翻身壓在她身上,固定住她的手腳后將布蓋在她的口鼻上,再覆手,等她劇烈的掙扎緩緩慢下來直到平息才鬆手,末了探了她的脈搏確保她已經死亡才下來,哼著輕快的曲調彎腰將她抱上自己的床放好躺平,自己再合衣在她身側躺下,將屍體攬在懷中入睡。
蕭子懿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所行所為,說無動於衷是假,但也顧不上那麼多,只是曾經那一個多月來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輾轉,讓她的左肩快疼的不能自已,若不是死死地咬緊要關,怕是痛吟早就從她嘴縫中溢出。
這邊蕭子懿過著非人般的生活,另外邊紀淺拿著囚犯給的線索展開了密切的調查。根據齊紹從局裡的信息網裡調出來的內容,他們鎖定了10個可疑目標。
「一般犯人都不會在自己的安全區,也就是他固定居住的附近行兇,而是轉向稍有一定距離的周邊。」洛思坐在會議桌的首席,望向齊紹,「齊紹,你把這十個目標嫌疑人的常住地點標出來,再錄入近期幾宗失蹤案的地點。」
如此,他們排除了6個距離失蹤案發點較近的目標,將剩下4個的檔案全數導了出來列印,人手一份。
「這已經十幾天過去了,子懿仍然半點消息都沒有。」洛思路過紀淺身邊時停下腳步,目光深邃,卻冰冷得可怕,「紀淺,我不知道那對雙胞胎的案子對你、對她來說有多重要,甚至要搭進自己一條命來破案。我現在看到的是,在你手下,我沒了一個至親至愛的人!」
「組長,你……別這麼說。」楊磊挺身將她們二人分開些許距離,不忍道,「誰都不願發生這樣的事情,更何況子懿現在還沒有消息,現在沒消息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碼只是失蹤。而且整件事……紀醫生沒有多大的責任……她已經盡很大的努力和我們一起在搜查,這些我們都有看在眼裡,你這樣說……真的有所不妥。」
「不妥?她不顧條例單獨行動的時候怎麼沒覺不妥,她不走程序步驟無視軍法怎麼沒覺不妥?」洛思顯然是氣急敗壞,以前自己帶隊的時候,蕭子懿向來處處都會跟自己報備。可自從這個紀淺來到蕭子懿身邊,蕭子懿的關注點就全然不在她的身上,然而和紀淺越走越近,私仇舊恨搭在一起,怎能讓她不氣?
她捧在手心呵護了那麼多年的人,說沒就沒,若不是她紀淺疏忽,怎麼會讓蕭子懿平白無故的消失!
紀淺一直保持著親和的微笑,即便是洛思口口相逼,也沒有半點不悅,撥開為自己「擋劍」的楊磊,正面迎上洛思,一字一頓清晰道:「我對她的關心,不比你少半星半點。」
四目相接,旁邊的組員彷彿都能感受到這兩個女人眼中迸射出來的火苗,明智地退開半米,生怕殃及無辜燒到了自己,心中無不期盼蕭子懿能平安歸來,要不然他們往後的日子就要難過了……這隊站誰那邊都不合啊……
相較之下,倒是齊紹司空見慣,畢竟之前他和洛思搭檔的最多,自然是比其他人更了解洛思對蕭子懿的看中和偏袒。他把調查到的資料轉到眼神暗涌的兩人之間,說:「查到了其中一個嫌疑人在網上發布的一段虐貓的視頻。」
……
「這就是他之前租過的地下室,你們進去吧,他先前就已經退租了,人在哪我肯定是不知道的了。」房東訕訕把鑰匙一交,立馬消失在了這群警官面前。
陳建輝打開門,剛往下沒走幾步就聞到一陣惡臭。不似潮濕的腐臭,但又具體說不出來是什麼,下意識地掏出手|槍上膛,謹慎地向地下室走去。
一把踹開虛掩著的門,陳建輝被眼前的一幕刺得面色發白,把走了一半的眾人推回陸地上,讓他們戴上防毒面具叫了法醫才讓下行。這下他們總算是明白過來,找對人了!
搜查房間時,最為顯然的還是同樣的瓶瓶罐罐、形狀各異的肉以及滿地堆砌的骨骸。
待到他們把物品、證據集中到一起,總部叫來的法醫才到。幾個年輕剛上任沒多久的法醫哪見過這真槍實彈的陣仗,一時間腸胃翻滾跌跌撞撞地跑回了上面,還是上了年紀的老法醫面不改色地戴好手套,把瓶瓶罐罐放到自己眼下一一仔細端詳。
有一塊是被從肚臍上方正中水平地切割下來,側面一直延伸到了上臂。還有兩塊是乳|房,剩下的幾塊來自側面和背部。最大的一塊大概有A4紙那麼大,用了最大的玻璃容器來裝。法醫注意到,被浸泡在鹽水裡的肛|門處被小心地清潔過,並在兩面都做了精心的處理。
從被切碎的部分看,沒有活體反應的徵兆,也就是說,沒有現象表明被害人是或者被切碎的。
另外,在一旁的桌子上放有一隻碗,裡面盛著琥珀色的油,看起來很像人類的脂肪。老法醫將它裝了起來,命人送回去化驗,後來實驗室檢驗證明,裡面含有人的蛋白質。
在屋裡四處散落的骨骸上,他們還發現,骨頭的肌腱和其他軟組織已經被剔除得乾乾淨淨。在被丟棄之前,它們肯定先經過沸煮。
最後,他們還發現了一副用人皮製作的褲子,破爛不堪被遺棄在一旁。它們取自被害人身體外露的區域,從上面的毛髮就能看出來,看得洛思一行等人毛骨悚然,不禁對蕭子懿的處境更擔憂了一分。說不準……她的屍首就是這群亂砌的骨骸當中的一個!
紀淺不動聲色地繞過其他幾個人,進了最裡邊,心細地發現牆上有4個新釘的痕迹,上下各兩個,像是用來囚禁人專用。而在濕漉的草席下,一根針管被壓在了下面。她彎腰拾起,交由法醫拿去化驗,叫了其他人過來,猜測道:「子懿可能被軟禁了。」
幾個小時后,法醫方面傳來一份報告,有喜有憂。
喜的是針頭的DNA和蕭子懿吻合,憂的是針管里的是冰|毒。
這無疑是告訴眾人,蕭子懿被注入進了毒品!
此時此刻,蕭子懿的狀況越來越糟,自他把她帶回老窩那日起,他便不再給她喂正常的食物,而是日夜逼迫她喝下人血吃下人肉。蕭子懿自然是寧死不從,可人是鐵飯是鋼,一連兩三天下來她只有在被注射冰|毒時才有精神。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壓下,蕭子懿再頑強也還是倒下來,她只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只有腦袋沉得她快無力托起,向下吊在半空中。被鐵鏈束縛的雙手牽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半跪了這麼多時日的雙腿早就沒了知覺。
她感覺到左肩疼得越發得狠,似乎只有硬生生將它砍去才能緩解,她勉強的睜開雙眼,明晃晃的針頭從自己眼前晃過,又一輪新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