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江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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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忻再次恢復意識時正被楚諾摟在懷裡,楚諾清淺的呼吸掃的他整張臉都痒痒的,他小心地抬起頭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閉目休憩的美景,一時竟看得有些呆住了。﹏雅文8==`.-y=a--
「喜歡你看到的嗎?」楚諾不過是閉目養神,在嚴忻睜開眼的那刻就清醒過來,只是好奇嚴忻會做什麼所以一直閉眼裝睡。
嚴忻早就看楚諾看呆了,此時也沒猶豫十分呆的點頭回答「嗯,喜歡。」可是等他說完便反應過來立時整張臉變得通紅。
見小孩這可愛的樣子簡直讓楚諾愛的不行,他揉了揉小孩兒的頭,哄道「乖,這有什麼的,我這麼英俊瀟洒你看的入迷也是應該的。」
這人怎麼這麼貧呢,嚴忻捶了楚諾胸膛兩下,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事情,連忙坐了起來左右四下的搜尋。
楚諾也跟著坐了起來,攬著嚴忻的腰,道「莫心慈已經走了,只是你與她以前有仇?」
嚴忻搖了搖頭,以前沒仇但以後可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我以前沒見過她。」說完就垂眼看著自己的衣擺,一副為難的樣子。
既然沒見過怎麼就直接取人性命呢,楚諾心中疑惑卻也不催他,只是坐在他身邊看遠方的風景,莫心慈走後,他自己也撐不住了,叫官威他們拿涼水潑暈了嚴忻后,就當機立斷在附近找了一處山洞休息,他們剛和歐陽馳在這兒大戰過,那些正道絕對想不到他們不會走,所以呆在這附近反而安全。
官威他們一群大老爺們躲的遠遠的,生怕打擾到老大談戀愛會被秋後算賬,在官威那穿著鮮紅衣衫的嬌小身軀後面是一群體格壯碩偉岸叼著小手絹的大漢們,他們每個人都目光殷切地遙望著山洞,一個個心裡都著急的不行,這種時候就要抱著嚴忻滾幾圈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他們左護法就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平時臉皮那麼厚的人這種時候怎麼就慫了呢。___雅文吧﹏=-`.
嚴忻只盯著自己的袍子看,連布料上的花紋條數他都數了好幾遍,他現在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瞞著楚諾,但這樣自己對於莫心慈甚至是歐陽馳、柳河源等人莫名其妙地恨意必然會讓楚諾心疑。而若是將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訴楚諾,嚴忻咬咬唇,感覺哪條路都不好走腫么破_(:зゝ∠)_
不知過了多久,連那些遠遠蹲著聽牆腳湊熱鬧的壯漢們都已經雙腿麻木馬上就要忍不住的時候,嚴忻轉頭看著楚諾的側臉,目光中有幾分忐忑「阿楚,我得告訴你件事,首先說明這可能有點離奇,但你得信我......」
卻說歐陽馳一手捂著被嚴忻一劍戳穿的胸口跌跌撞撞跑回了正道大本營后便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跟在他身後的那群人武功都沒他高,等到了的時候裡面已經亂了一團,歐陽馳在武林上頗具盛名,此時見他臉色蒼白只有出氣的份兒,每個人都是驚疑不定。
而聽了隨著歐陽馳之後趕回來的人說了當時的情況后,在場的各個都怒罵嚴忻吃裡扒外養不熟的白眼狼,更有江湖莽漢直接罵他是兔兒爺,甘讓男人上的賤|人,等等難以入耳的話都罵了出來,若是不知道的還會以為這群人是街角流氓而不是人人稱頌的正道人士。
整個大廳都鬧哄哄的,就見一個身著杏黃色紗裙的婦人閃了進來,那婦人在看到昏迷不醒的歐陽馳時一雙杏眼閃過了痛苦之色,眼淚也再也止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夫君,夫君你這是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呀,夫君......嗚嗚,夫君。」阮玉蘭撲倒在歐陽馳身側,拉著歐陽馳的衣袖哀哀哭泣,她聲音嬌弱清脆,此時只聽聲音就讓人替她心生難過。
緊跟在阮玉蘭進來的柳河源見歐陽馳人事不知也是十分震驚,他素來以孝順聞名,此時當然也隨著師母跪在了歐陽馳身側,眼中含淚道「師父,到底是誰害的你,縱是要了徒兒這條性命也必要為您報仇!」
剛剛和歐陽馳一起的人的臉色則晦澀難明,眼神在昏迷的歐陽馳、阮玉蘭和柳河源三人身上游移不定,見柳河源此時不張羅著給歐陽馳找郎中反而轉身去安慰傷心悲哭的師娘時,腦中無來由的就想到嚴忻那句師母和師兄在後山瀑布下的小水潭裡玩耍的話,有那心思深沉者此時已經懷疑柳河源根本不想為歐陽馳治傷,畢竟若是歐陽馳一死,依柳河源是青雲山莊大弟子的身份必然是可以繼承山莊的,而那時阮玉蘭是師娘還是新娘還真不好說,想到這就有人偷偷朝著阮玉蘭左胸掃去,聽說那裡可是有顆玫紅的小痣也不知道是怎樣的風光。雅文8=·.
其實這幫人還真誤會柳河源了,畢竟一直以來歐陽馳表現出來的都是十分強大的,突然之間高高在上的師父被人捅了一劍危在旦夕,柳河源自然是會慌亂,一時沒有弄的周全也是情有可原,而他此時也不知嚴忻將他與阮玉蘭之間的事情都抖了出去,自然也就沒發現這些人詭異的態度了。
歐陽馳不過是中了一劍,位置看著兇險但嚴忻卻沒捅到正地方,是以他晚間就醒了過來,只是他不醒還好,一醒來就看著守在身旁的阮玉蘭和柳河源,頓時只覺得血往上涌,唔的一聲,一句話沒說就先噴了口血出來。
阮玉蘭正挨著歐陽馳冷不防的就被噴了滿臉的血,她嚇的促的尖叫出聲,而柳河源本能地就抱住了阮玉蘭,而這更加刺激了歐陽馳,此時他心中最恨的已不再是背叛他給了他一劍的嚴忻,而是眼前這對自己真正捧在手心裡疼寵了二十多年的賤人。
「夫君,夫君,你醒了,嚇死我了,你要有個什麼讓我怎麼活呀。」阮玉蘭尖叫過後,也不顧滿臉的血水直接就撲到歐陽馳懷裡哭泣起來,她和歐陽馳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歐陽馳年輕的時候長得也是風流英俊,這些年來待她更是沒話說,若說她對歐陽馳沒有感情那可真是冤枉。
歐陽馳本來就傷在了胸口,現在被阮玉蘭一撲心口更是疼痛不已,若是以往他一定感動於阮玉蘭對自己的真情,現在確是怎麼看怎麼噁心,更是將阮玉蘭所有的行為都做了最壞的猜測,哼,不知道他受傷了么,還這麼撲他是不是想讓他早點死好給她的姘頭騰地兒!
柳河源見歐陽馳醒了也是喜上眉梢,他連忙去端了旁邊備著的茶水小心地遞在歐陽馳嘴邊,口裡說道「師父您可算時醒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您不知道在您昏迷的時候師娘可是嚇慘了,眼淚都是沒斷過的,您看現在她的眼睛還跟桃子似的呢,下面的弟子也十分擔憂您,二師弟帶著那些小的正和普玄大師念經呢,說是要提師父祈福。」
若是擱著以往歐陽馳是極愛柳河源這番說辭的,親切中不乏尊敬,對自己彷彿就是那種單純地對長輩的關心,讓他每次都心生溫暖,可是現在歐陽馳看柳河源那就是一個膈應,無論柳河源做什麼他都感覺噁心不已,而且現在他看到柳河源說起妻子時那隨意的神情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果然嚴忻那白眼狼說的沒錯,這倆人肯定有奸|情!
只是他向來是心思深沉的人,哪怕心中已經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對賤人,此時也不過是略垂了下眼皮,然後恍若無事般張嘴喝了遞在嘴邊的茶水,他現在還受著重傷若是驟然發難恐這對賤人能害了自己。
「師父,我聽回來的人說是嚴忻那小雜種害的你?」柳河源喂完了水就湊在床榻前的墩子上跟歐陽馳說話「枉費咱們以前待他那樣好,結果為了個魔教男人背叛師門,師父咱們這次決不能善罷甘休,嚴家必須得付出代價。」
柳河源聲音憤恨的不行,他自幼便極嫉恨嚴忻,嚴忻出身世家豪富父母親人待他如珠如寶,而在武學上更是悟性非凡,而這些都是柳河源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有的,所以每次他見到這個小師弟都十分怨恨,致以整個青雲山莊在他的潛移默化下都下意識的疏遠嚴忻,而他也樂得在旁看嚴忻被孤立時的落寞神情,若不是知道嚴忻身體不行壽數有限他更不知道會幹些什麼。不過這次嚴忻腦子進水了作死,他倒是可以慫恿歐陽馳拿嚴家的短,嚴家那可是百年世家,這件事本就是他們家有愧,到時候只有補償一二,那對於青雲山莊來說也就受用無窮了。
阮玉蘭倒是對嚴忻一般,不過這次嚴忻竟然傷了丈夫,此時也是把他恨得不行,她在旁邊接著道「可不是,當年他來咱們這兒就跟個小貓崽子似的,現在咱們好不容易把他拉拔長大結果這個白眼狼竟然敢傷了你,這次咱們可不能善罷甘休,嚴忻這個狼崽子一定要讓他遭報應!」她倒是沒有像柳河源那樣想到嚴家的好處,此時真的是一心為丈夫打抱不平。
歐陽馳是只多老的狐狸啊,柳河源一開口就知道了他的心思,為自己報仇是假想要從嚴家拿到好處才是真的,說來也氣嚴忻身後的嚴家真不是他們這群江湖人士能惹得起的,之前他想殺嚴忻不過是為了自保,再加上大義即使以後嚴家想要報復也是沒有理由的,只是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即使柳河源有私心,但不可否認他的提議更讓他心動,嚴家的好處可不一般。
不提歐陽馳如何和柳河源阮玉蘭虛與委蛇,自從嚴忻將前世因果說出來后就忐忑地看著楚諾,楚諾自從他說完前世的事情就進入了雕塑模式,嚴忻也不敢打攪他,只能默默守在他身側。
楚諾看著遠處層巒起伏的山峰,黃昏的陽光使這些山峰染上了淡金色的金邊,晚風徐徐,吹在臉上有種別樣的溫柔,其實他此刻的心情並不算太壞,根本就不是嚴忻所擔心的那樣被打擊到或是不相信小孩兒,反而他有種絲絲的得意,若是前世的自己站在面前他一定要贊一個,沒有他的犧牲這輩子小孩怎麼能這麼快的接受自己,只是想到小孩前世所受的苦,他眼中就閃過攝人的殺氣,他楚諾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敢傷他在意的人就要有死的覺悟,哪怕是上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