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智殘身堅的小夥伴
和幻覺中如出一轍的動作,讓寧卿皺起眉頭。
寧卿十分不樂意見到這個畫面,他心裡很虛,並不像面上表現的那麼鎮定。
當時長劍忽然假造天才地寶出世,他沒有機會阻攔,同時也看出來,長劍這是在自保。他不知長劍非要如此自保的原因,但他們兩個簽訂了契約,命數相連,對方是不會害他的。
只不過,坑他還是可以的。
比如現在遭遇的境況,不就是典型的法寶坑了主人嗎?
執事們不可能不仔細觀察每個修士,他不能確定這些中階修士的能力,卻能肯定自己不願意交出法寶。
想要矇騙他們很危險,但越是這樣,他就必須越坦然,不能漏出一點點心虛來。
「師叔你到底要問什麼,一次說完行嗎?我還急著去找我家妞妞。」寧卿深深嘆了口氣,表情十分憂鬱,「唉,如此著急我竟然還能呆在這裡扯皮。看來我從來都是這麼善良,我的內心和我的外表就是這麼相配。」
雪青道袍的修士涼涼道:「廢話莫提,你當真不曾見到不該見的東西?」
寧卿老大不高興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三遍了。好吧,算是我的錯,沒有清楚的回答你。來,看著我的口型跟我念,沒——有——」
雪青道袍的修士不與寧卿計較,只追問道:「可見過可疑的人?」
寧卿搖了搖頭:「這我哪知道呀。這兒這麼多人,我哪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隱藏屬性。」
雪青道袍的修士道:「休要顧左右而言他,心虛鬼祟者你總能分辨的出。」
寧卿一樂道:「這位師叔,一看你就不了解我。你問問我的同門,哪個不知道和我能好好接觸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能夠忍受我這麼俊秀的人,一種是和我一樣俊秀的人。你看在場這些人,難道有屬於這兩種的嗎?」
雪青道袍的修士萬萬沒想到,世界上竟有臉皮這麼厚的人,一口氣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面色發紅,不由看向執事弟子:「他一向這麼不要臉?」
執事弟子卻覺得他少見多怪,別說寧卿,就是高高在上的葉真人,也不見得多在乎臉皮,當下便道:「袁道友說笑了,寧師侄率直可愛,葉真人也是知道的。」
寧卿也反駁道:「這位師叔你又說錯了!我這張臉這麼俊秀無匹,我哪捨得不要呀!」
雪青道袍的修士無言以對,只能簡單粗暴地命令寧卿:「你的劍借我一觀!」
寧卿聞言,一把抱住劍,滿臉警惕道:「這位師叔,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對我的劍下手,他還只是個孩子!」
我口味沒這麼重!雪青道袍的修士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切以宗門利益為重:「只是查探一番你是否私藏物品罷了。怎麼,你怕了?」
寧卿在心裡只搖頭,對手智商這麼低,他怕什麼怕啊。不過臉上卻是一副激動的樣子,粗魯地把劍塞到對方手裡:「怕什麼怕!給你給你,趕緊看!」
雪青道袍的修士接過劍,不再廢話,細細看了幾眼,又悄悄動用了身上的幾樣法寶,均毫無反應,立時便失了耐心。他把劍扔給寧卿,煩躁地擺擺手,便走到一邊開始詢問別人。
寧卿手忙腳亂地接住劍,尤自忿忿不平:「誒嘿,這位師叔怎麼這樣!這可是葉真人送我的劍,摔壞了他賠得起嗎?」
執事弟子本不在意,此時卻是一愣,幾乎是立刻想起門內的流言,以及寧卿流落到此處的原因,追問道:「葉真人……為何賜你一柄劍?」
寧卿一看對方上鉤了,心裡一松,面上表現的則也是一愣,想了想道:「不知道啊,可能是慶祝我成功突破鍊氣吧。」
執事弟子深深看了寧卿一眼,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也不點破,只好聲好氣地提醒寧卿下山梳洗一下。
寧卿心中舒緩了不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點點頭,彷彿被執事弟子說服了一般,繼續哼著小曲,溜溜噠噠地向山下走去。
雪青道袍的修士看了看寧卿的背影,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宋道友,這位小友與你相熟?數次阻礙我盤問,你倒真是心寬好性。」
執事弟子勾了勾唇角,無甚笑意道:「怎會,與寧師侄熟識的,乃是本門葉浩淵葉真人。」
雪青道袍的修士嗤笑一聲:「葉真人好眼光。」
執事弟子冷靜道:「既然東西不在他身上,葉真人何等眼光便不重要。」
「尋龍盤絕不會出錯。」
雪青道袍的修士對自己的法寶非常自信,信誓旦旦地向執事弟子誇下海口。他還不知道,寧卿這個怪胎已經遠遠地聽到他的話,放鬆之餘真是十分心疼他。
又遇到被自己蠢哭卻不能揍自己的人,簡直喜聞樂見多多益善。
這麼想著,寧卿故作輕鬆的姿態真的輕鬆起來,嘴裡哼著的小調越發荒腔走板:「你咋不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愁眉苦臉等待執事們檢查的路人:「……」
這個宗門弟子真的沒病嗎?!
散修捂著自己飽受摧殘的耳朵,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對宗門弟子保持敬畏感,也失去了羨慕嫉妒恨。
或許他沒能拜入宗門,正是因為沒點亮魔音摧耳的技能?
散修表情痛苦地挪了個地方,寧卿感受到探究的目光一一消失,彎起唇角,露出一個十分愉快的表情。
這群在外面討生活的人精,論起識相程度,還真不是一般宗門弟子比得上的。除了手段有點浮誇以外,行為處事完全不會惹人生厭。
散修啊,散修的智慧。
寧卿垂著眼瞼,眸色漸深,慢慢走遠。
心裡存著事,寧卿下了山,先回了村子里一趟,看了看小時候自己住的茅屋。
屋子還在,晚上起碼有個地方休息了。
寧卿嘆了口氣,走進屋子,在光禿禿的木板床上坐下,想著長劍的目的,有些出神地聽著村民們聊天侃大山。
「剛那是誰?如何進了那屋也不攔?」
「他侄媳婦啊,你來咱們村晚,不曉得。那不就是寧家那娃娃,名喚狗蛋的那個。」
「嚯!他就是狗蛋?不是說狗蛋成了仙人嗎?這……這看著也……」
「他侄媳婦,你這就不懂了吧。這高人啊,那都是有點那什麼、那什麼特別的,就喜歡扮乞丐。你想想話本里,那運道好的,不有的是從乞丐那兒得了機緣的嘛!」
「原是如此!我一個年輕媳婦子見識少,還是嬸子們懂得多。」
強行被高人的寧狗蛋:……
不小心聽了全程的長劍:……
能不提那個小名了嗎?以為他想叫狗蛋嗎?
當時年紀小,隔壁老王叔本著賤名好養活的原則,給他取了這麼個富有鄉土氣息的名字。他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看了看老王叔自由不羈足有三個他寬的體格,含淚表示這個名字很有特色他很喜歡。
寧卿心裡一動,從鼻子里發出冷冷一哼,看了看微微抖了下的長劍,把它從褲腰帶里□□,語氣冷靜道:「怎麼,你想要個名字?」
長劍假裝自己很累,還沒有睡醒。
寧卿並不在意長劍的沉默,自顧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懇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給你取一個。狗剩怎麼樣?」
長劍:……
寧卿:「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就這麼定了吧。」
長劍:……
寧卿呵呵笑著,語氣里卻並無多少喜意:「名字也取了,不出來見見我?」
長劍在寧卿掌心躺了一會兒,才散發出一陣柔光,輕薄的白霧自劍身溢出,在寧卿面前三尺處,緩緩凝成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寧卿一時間真的有幾分驚奇了。他原想著劍靈的情況不是大好,或許只能虛虛有個影子,卻沒想到實際情況比他預計的更好。
劍靈的形體完全,並沒有飄在半空,雙腳似乎能夠踩到地面。
寧卿細細打量著他,見他一身滾青邊的白袍,上面淺紫色的紋路曲折盤繞,勾畫成不知名的陣法,很有幾分莫測高深的味道。墨色長發被白玉冠挽住,俊朗的眉眼在玉冠銘刻的星圖襯托下,多了幾分仙氣飄渺的味道。
那張帥氣的臉龐上沒有太多表情,些許茫然讓他的鳳眼染上霧氣,竟然更加不食人間煙火起來。
這是個美人。寧卿用手托住下巴,好心情地欣賞著。
總的來說,劍靈的長相打扮,都符合時下修士的審美,飄逸出塵。
單論顏值,也十分符合寧卿的審美,是那種精緻耐看又不失鋒銳的類型。
現在這個美人正懵懂地看著寧卿,讓寧卿氣順了點,和風細雨地問道:「以前有名字嗎?」
劍靈聞言,皺起眉細細地思索,好半晌才搖搖頭道:「不記得了。」
劍靈這一開口,寧卿又有點詫異了。
聲音清冷卻有質感暫且不提,話里的意思才是重點。
不記得意味著有過,只是他忘記了。也就是說,他有過主人,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流落小慶山。
寧卿繼續詢問道:「還能記得你本體的名字嗎?你的前主人呢?」
劍靈迷茫的看著寧卿,一股股不解通過契約湧向寧卿:「不知道。」
寧卿道:「那他還活著嗎?」
劍靈道:「不清楚。」
寧卿問:「一點也不知道?」
劍靈點點頭,想了想,繼簽訂契約時簡單地開放中樞禁制后,又爽快地打開了識海:「你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