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手指的律動讓桃子忘記了此刻身在何處，抑制不住的□□聲泄出口時，都被林墨的唇封了個嚴實。內心的燥熱無法釋放，這讓桃子除了不停扭動身體外別無他法。可恨林墨那麼高，每次自己被她圈在懷裡都無法逃脫，桃子對這種無助又依賴的感覺是又恨又愛。

這頓飯吃了整整兩個小時。桃子靠在林墨懷裡，除了張口吞下林墨送到嘴邊的食物外，再無力氣做其他的事情。

「你今天怎麼了？」

思想鬥爭了半天，桃子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想你了。」

「因為三明治？」

「當然不是。」

「……」

桃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從前的兩人很少有這種一問一答的時候，即便有，也不超過三個問題。

「桃子，」

「恩？」

「以後我都叫你桃子吧。」

「你之前也是這麼叫的，有什麼差別？」

「之前把你當朋友。」

「後來為什麼不叫了？」

「不再把你當朋友。」

「那現在是把我當朋友，所以又叫了？」

「當然不是。」

「嗯哼？」

「說不好。我們倆之間發生了好多事，能在一起我都覺得不可思議……我這人慢熱。」

「你的意思是，現在溫度上來了？」

「我覺得對你挺不公平的。」

桃子沒說話。這樣的林墨是桃子不熟悉的，她不知道林墨是怎麼了。接下去難道要說結束關係，或者說她喜歡上別人，還是其他的什麼。但是不管是什麼，桃子此刻突然覺得無比軟弱，根本沒有勇氣聽林墨說下去。

「桃子，我……」

「林墨，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不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一會兒我要回老宅，爺爺家裡有客人，要我回去一趟。」

林墨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說道：

「老爺子最近動作很頻繁啊！中午下午輪番轟炸，怎麼著？今年非要把你嫁出去不可？」

桃子沒說話，專心補妝。林墨沒再說話，獨自鼓弄著手機。

「你晚上還回來么？」

林墨問道。

「有事？」

「恩。」

「什麼事？」

「沒盡興。」

桃子的心一震，她看了林墨一眼沒說話。

桃子開車在去往老宅的路上，心情平靜中藏著喜悅，連帶的明明是陰天，卻都覺得很舒服。林墨難得主動跟自己說這種略帶依戀的話，桃子覺得兩人之間原本有些灰暗的關係似乎照進了一縷陽光。

推開門，桃子看見坐在客廳的兩個人時，意外的站住了，是爺爺和中午的相親男。

「桃子回來了啊！快進來。」

爺爺樂呵呵的說道。相親男則一臉微笑的看著門口的桃子，點頭示意。

桃子換了鞋，進到客廳。

「快坐吧，你們倆不用我介紹了吧。小程是我特意為東林請來的專家，專門為了配合你。人家可是帶著專業過來幫你的，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爺爺笑呵呵的說道。

「爺爺，專業不敢當，但是誠意肯定是滿滿的。」

程家林一邊往紫砂茶壺裡添水，一邊微笑著回道。

「聽見了沒！桃子，小程的爺爺是我的拜把兄弟，當年也是政治原因，全家去了香港。後來小程的爸爸進入金融業，經商有道，幾年的時間就把產業擴大到海外。小程的爺爺去世后，全家又移民法國。小程可是像他爺爺，藝術造詣很深。他的公司就是做工業設計的，榮獲多項國際大獎。這次小程親自出馬，桃子你與小程合作，可是實現雙贏的好機會啊！」

「爺爺，我會珍惜這次機會，遇見這麼優秀的事業合作夥伴很難得，我相信兩家企業的業務一定會因合作實現更快的發展。」

桃子的回答讓老爺子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桃子當然明白爺爺話里的意思，只不過爺爺認為的「雙贏」跟自己認為的「雙贏」可不一樣。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聽家裡的，唯獨這感情。母親生前跟桃子說過：「人的一輩子很長，沒必要因為一個不喜歡的人勉強自己。」更何況，爺爺跟這位程先生顯然是聯合起來，桃子突然陷入這被動的局面，隱隱有些生氣。

「爺爺這把壺是上好的朱泥壺吧？」

程家林忽然說道。

老爺子的藝術造詣很深，尤其對陶瓷，而且在圈裡也是排的上名號的。鑒賞這行本就排外，講究的是世家傳。換句話說，這一行認的是出身、師承和經驗。那些半路出家，哪怕名校畢業的想進到圈裡上層，很難。何家的晚輩中，桃子算是老爺子最喜歡的一個，只可惜是個女孩兒。喜歡桃子並不是因為她藝術造詣多深，而是因為她性子跟自己最像。

若說自己的後代里，最具藝術造詣的就是桃子的母親。桃子的母親是有名的畫家，但是為人低調，一直過著一種近似隱居的生活，外界對她的情況並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她的畫在近代新銳畫家中卻是非常出名，在藝術領悟力方面遠勝她的哥哥何英洛。

但是，何家老爺子最喜歡的兩個孩子都是英年早逝，而且還都跟同一個女人有關。想起這些，老爺子就覺得一種濃濃的哀。自己這一生都可算是順達，唯獨老年時連續喪子，這種打擊也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也因此，他對桃子更是偏袒幾分。

可是，桃子畢竟都三十了，過完年都三十一了，始終沒成個家，這可是老爺子的心頭病。在為桃子選夫婿這件事上，老爺子也是相當挑剔。但眼前的程家林倒是入了他的眼，文質彬彬，謙和有禮，兩家又算是世交，而且最重要的是，程家林的藝術造詣很對老爺子的胃口。這樣的人成為自己的孫婿，倒也放心了。只是桃子的話，讓老爺子很不滿。

程家林適當的一問，緩和了略顯緊張的氣氛，老爺子懶得跟桃子計較，回道：

「是啊。這壺雖然不是最上乘，但卻是我最喜歡的。小程你來，我可是特意從書房拿下來的。」

「爺爺您可是大家。朱泥的井欄壺並不多見，紅潤娟秀的質，知性大氣的型，都是壺中精品。今日有幸遇見，不愧是得您老喜愛的。」

程家林話里的借物喻人讓老爺子很高興，現在就看自家這位小人兒的意思了。

「桃子啊，晚上在這兒一起吃飯。吃完了你正好和小程一起走。」

桃子心裡翻了個白眼，但是也不好拒絕。看得出來，爺爺對這位「小程」很喜歡，桃子雖然對這位「小程」沒意思，但是現下這種情況，見好就收的道理桃子很明白。

晚餐的氣氛輕鬆愉悅，其實程家林並不惹人厭，只不過自己現在真的沒那種心思。晚飯後，程家林執意要乘桃子的車「送」桃子回家，然後自己再離開。既然是避不開的合作夥伴，也沒必要搞得太僵，於是桃子應允。

程家林問桃子要不要換他開車，桃子微笑著搖搖頭，說道：

「不了，你坐車好了。我習慣了掌控……我自己的東西。」

說完一個漂亮的甩頭轉身，坐進了駕駛室。程家林笑笑坐進了副駕駛，車平穩的滑出何家老宅。

路上，程家林忽然問道：

「我可以叫你桃子么？」

「最好不要。」

「哦？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啊。」

「恩，好吧。那我叫你什麼好呢，小兮？」

「千萬不要！」

「哈哈……」

一路上兩人聊天的興緻還錯。桃子承認，程家林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不會有很強的壓迫感，又不會覺得這個人城府太深。他的笑容很乾凈，而且笑起來像個大孩子。

「前面轉過彎就是我家小區了。這邊好打車，我可以把你就近放下。小區的治安很好，完全不用擔心。」

「還是你停車了我再走吧。正好熟悉一下路，以後免不了要打交道，知道住處，加了班我也好送你回來。」

「呦，照您的意思是，未來會經常加班嘍？」

「恩，我可是個工作狂。」

「恩，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僱員主要要求加班，而且還是要求僱主跟著加班的。」

「我可是主人翁意識很強的！」

「恩，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西方教育教會我，不要太含蓄，對待喜歡的人事物，要熱情一些。」

桃子沒接這話，車子拐進小區，找了個位置停下。

「你不停地下么？」

程家林有些納悶的問道。

「地上有位置為什麼要停地下？」

「可是車場不是在地下么？」

「上面不是也能停么？」

「可是我沒看到有劃線啊。」

「法國亂停車的情況沒比我們這好哪去吧。」

程家林愣了愣，忽而笑了出來。

「你，是故意的？」

「沒有啊。」

「是么？」

「恩。」

「你是想告訴我，你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隨時會打破規矩的人是么？」

「程先生，您這可是對我一個大好青年的誹謗。」

程家林聳了聳肩，

「那，對不起嘍。為了賠罪，我請何小姐吃飯吧。」

「吃飯可抵不掉。」

「哦？那依何小姐的意思呢？」

「用加班抵好了。而且，是你自己加班。」

說完，桃子附送一個大大的「笑容」。

程家林笑著下車，兩人互道了再見，桃子轉身上樓，何家林轉身朝小區外走去。

桃子一出電梯，發現7樓的感應燈壞了。她只好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這個手電筒的快捷鍵還是前幾天林墨教她的。自己之前一直用一款很不好用的app，每次都要很費力的點兩次。可惡的林墨就在一邊冷眼旁觀了一年都不告訴自己！

掏出了鑰匙，正要對著鎖孔□□去，忽然身後一個黑影罩住了自己，耳邊同時飄來模仿恐怖片的陰森低沉的聲音：

「你怎麼才回來？」

桃子被激的一個冷戰，尖叫聲破口而出，

「啊——」

隨後，鑰匙、手機和手包一股腦的被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