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大夏王朝-取代

?大夏西南諸城，連日乾旱，.

被派到此處的九皇子只在前幾日與當地官員商聊了一番，便再無動作。而他此時，正在閣樓里喝酒，美人在側，再寸草不生的地方也是溫柔鄉。

胭蘭為他斟滿酒後，九皇子很不滿地拉住她，要她用嘴送過來。調情正酣處，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兩人。

「九殿下，王少爺來了。」

九皇子皺眉，看了一眼胭蘭，胭蘭回以「無妨」的眼神，並起身告退。

王子遠站在門口，與出來的胭蘭打了個照面。胭蘭面無表情，王子遠則諷刺地朝她笑了笑，隨即推門而入。

九皇子看到王子遠，知道他帶著殘兵敗將來找他定不是什麼好事，面色有些不悅。

王子遠則是直接切入正題：「五殿下策我謀反並剿滅我們一半兵力，想必九殿下您已經知道了。」

「你太衝動了。」九皇子說，「都說了不要和他硬碰硬，五哥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沉默寡言不堪大用的人了。」

「九殿下，若非在下一時衝動，我們怕是一輩子也衝動不了了。」王子遠大聲道，「當初說好的一旦三殿下出事，我們就動員，而您卻放棄了么？」

「本宮沒有才慧治天下，也沒有武力與五哥抗衡。」

「不試試如何知道？」

沉默半晌，九皇子嘆了口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才緩緩說道：

「本宮只願一人陪在身邊，這江山不要也罷。」

王子遠用近乎可悲又有些好笑的眼神看了九皇子一眼，而後目光在自己緊握的手上停留片刻，說：「九殿下愛美人不愛江山，在下真是……遺憾。」

「你知道么……」九皇子陷入了回憶中，表情突然變得柔和，「我雖然閱人無數，但在我眼裡，誰也比不上她，我的心亦隨她一顰一笑牽動。誰都以為本宮第一次見她是在三哥的府上，其實我早就見過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王子遠靜靜地聽著，沒有回話，手指輕微地揉搓著。

「我去五哥所在的山寺參拜時，遇到一個帶髮修行的小女孩，她很美，很善良，卻也很傻，經常被人欺負。當時我就想，如果她肯要我送的東西，我就把她帶回宮裡，結果她不僅不肯收，還送了我她編了三天的小竹貓，最後被尼姑罵了一頓。」說到這裡九皇子笑了一下，「我去找她的時候，差點被奸人所害，她及時告知方丈，我才幸免於難。等我第三次去找她，她已經跟五哥他們去了另一個山寺了，離皇宮太遠了，遠到我以為再也找不到她了……」

有的事，雖然只是一個照面，一場偶然，.得不到時，烙印隱隱作痛，折磨著，抓撓著，直到他肯放下一切去追求，即便在他人眼裡為時已晚……

「九殿下，這麼說，您一直知道她是五殿下的人？」王子遠沒想到九皇子對這一切心知肚明，竟還對胭蘭如此痴情。

他拿過酒杯，為九皇子斟酒，手指微不可查地搓動了一下。

「她是誰的人，本宮都無法左右。只要……只要她在我身邊就夠了……」九皇子接過酒杯喝了，透明的酒汁在透過窗縫的陽光下閃爍著，順著唇舌，流入他體內。忽然，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子遠，腹痛得說不出話來。

室內陷入沉默，不一會兒，九皇子手裡的酒杯咣當落地，他雙眼一閉，側身倒下。王子遠接住他，將他扶到榻上，見九皇子口吐白沫，他手指一探，鼻息已無。

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了。

走廊上空蕩蕩的，侍衛等人早已被支走，胭蘭獨自站在門口。

王子遠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說：「你也聽到他說的了吧。」

胭蘭沒有回答，她渾身顫抖起來。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一個虛無的地位，煞費苦心不計手段，這一點我們挺像的。」王子遠瘋了似的大笑，向胭蘭舉了舉手中還剩下的一些藥粉，「我原本以為你不會給他下毒，看來你也挺薄情的。」

這兩種葯，少了任何一種都是無毒無害，而兩者匯於酒中，則是劇毒。

「真是諷刺啊，我想要的人憎恨著我，你也害死了愛著你的可憐人。」王子遠起身離開，看了失聲痛哭的胭蘭一眼，心上又有什麼在涌動著，升騰著，冥冥之中彷彿有聲音在呼喚他，王子遠定了定神，不再理會。

……

溫鳴第一次真實地直面古代的皇帝，直面古代的朝堂，直面跪拜著的滿朝文武，他的內心是激動萬分的，表面是不動聲色的。

X2333：「主人你想感嘆就感嘆吧，反正他們又看不到你。」

沈尋一慷慨大方地用了道具，將溫鳴帶到朝堂，邀他感受了一番他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的場景。偌大宮殿，帝王高高在上，眾人則跪得整整齊齊，溫鳴混在人群中間，雖然無人注意他，仍覺得有些不安。

「跟電視劇里比起來，沒那麼華麗，也沒那麼驚心動魄。」溫鳴總結道，好幾次他都聽不清後面的人在講什麼，聽不懂一些奇怪的口音。

總之所有人都在討論王子遠和九皇子謀反的話題。消息一傳到皇宮，就在沈尋一的推波助瀾下慢慢發酵，最後誰都惶恐不安，驚疑不定，皇上更是怒摔了好幾個玉杯，險些砸到溫鳴。

溫鳴：「……」

沈尋一默不作聲地移了移，溫鳴便靠過去了一點。

「那個，我怎麼覺得這有點小題大做了？」溫鳴對著沈尋一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就想不通他們在擔心什麼，王子遠根本不是個領兵的料，就算他再有能耐也組織不了百萬大軍來攻打的，更何況現在還是以卵擊石。」

「都是劇情。」沈尋一輕聲道，他目光仍直視前方，像個端端正正的好學生，卻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溫鳴的牢騷。

怎麼覺得這樣的大腿有點可愛？溫鳴有些好笑，一定是錯覺，內心的小人趕緊把「可愛」一詞擦去。

S0001好心地解釋道：「原本的劇情里王子遠的確不會做出造反的舉動，但自從性格轉變並被病毒附身後，他就會以破壞主角的一切為宗旨行事，而不會顧忌自身的處境。因此二次修改後，劇本才添加了平定王子遠造反一事。」

「這自損八百也太難看了，病毒不會提高他的智商么？」溫鳴雖心裡明白自己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但若換做是他，絕對不會在未熬出頭時貿然行動。

S0001：「不會，病毒沒有智能。或許以後會有，但目前是沒有的。」

其實溫鳴還有很多想問的，比如為什麼九皇子也跟著反了，他在劇本里只是被王子遠要挾，現在卻成為了共犯。溫鳴一時有些理不清思路，再加上沈尋一始終平靜淡定，只得做罷。

皇上最後還是把領兵權交給了沈尋一，畢竟他曾經剿滅了王子遠不少兵力，現在王子遠雖然煽動了不少難民，但大家都一致認為沈尋一自有法子對付這手下敗將。

「如果群臣和皇上不表現得驚慌一點，又怎能襯托出五皇子的英武不凡和王霸之氣呢？」溫鳴若有所思地感嘆道，真不愧是世界的男主角啊。

沈尋一：「……」

……

回到宮殿後，沈尋一站在窗前，身後的床榻上，少年正鳩佔鵲巢地呼呼大睡。

幾分鐘前，溫鳴本是坐在那兒與他談話，卻因困意襲來話還沒說完就倒下。沈尋一隻好默默地繞到窗邊看會兒風景。

這時，S0001用非同尋常的速度急速降落。

「怎麼了？」沈尋一察覺到不對，小聲問道。

「胭蘭也被病毒附身，她已和王子遠會合。」

按照劇本，王子遠逃出后本是去煽動流民跟他一起造反的，而胭蘭則會跟著治旱失敗的九皇子回宮。兩者在半路上會和，王子遠想要一起攻打皇城，九皇子遲遲不肯配合他，結果引起了內部矛盾，而這時沈尋一正好一舉攻下叛軍。

但目前系統的回饋卻是九皇子失去生命特徵，這讓沈尋一有些沒想到，王子遠的膽子已經超乎尋常，而胭蘭也叛變與王子遠合作了，九皇子之死應該就是他們的手筆……

「按理說九皇子應該已經死了。」S0001停頓了一下，「但是……三小時后又恢復了正常……」

「Bug么？」沈尋一自言自語道，「不對，0001，掃描入侵者的能量恢復了么？」

「尚未……很抱歉，主人。」S0001低下了頭，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用，「應該是王子遠找了個替身，而且人和九皇子的相似率近95%，否則也不會被系統判定錯。」

「這隻有遊歷者做得到。」

「主人打算怎麼辦？」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沈尋一回頭看了熟睡的溫鳴一眼。劇本里王子殷的最後戲份是協助五皇子出征，這一仗勝利后，任務就結束了。沈尋一想等溫鳴完成任務后自己再解決這些麻煩，為了不引發更大的意外，所以現在還不能急著動手。

……

西南一小城中，一女子走出她待了一下午未出的房間。

她兩眼紅腫，神色憔悴，容貌雖美，卻彷彿經歷了一場大難，心力交瘁。

而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停下后，王子遠掀開帘子，遠遠地對著胭蘭說：「你看這個像不像？」

隨即，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從馬車裡走出，他容貌俊逸，姿態瀟洒，神采飛揚，朝著胭蘭笑了笑。

胭蘭為這熟悉的一幕怔愣住了。

「你是誰？」

「在下沈晴。」青年絲毫不怯場，大大方方地向胭蘭行了個禮。「亦可稱我沈九。」

幾年前，古寺牆外，一棵樹下，一個少年也是這麼對她介紹的，然而她憶起得太晚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勾起遙遠的回憶，胭蘭神色陰晴不定，王子遠則大聲贊一聲「好！」，拍了拍青年的肩道：「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九殿下了。」

青年頷首，表情完美。

而誰也看不到的是，青年背後優雅而緩慢地走近一隻機械黑貓，他蹭了蹭青年的腿。

「主人，先別急著清理這兩隻病毒，我聞到了S級的味道，還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