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穿網眼（上）
羅南和蛇語在這處被「黎血咒」殘力扭曲，又被「無等神力」封閉的叢林邊緣相會，這是早就已經約定好的事兒。至於利用汪勇這具軀殼，事實上也等於是選擇用它，和武皇陛下同游「外地球」。
都是「熟人」，可以與「內地球」的情境無縫銜接，而且話題方向直指最為複雜敏感的「十三區」，可以省好多唇舌，比那什麼唐立、東幡要直白多了。
蛇語經過一段時間觀察，不太確定地再問：「他好像死氣重了些？」
「不錯，無等神力有進展，這只是一具軀殼而已。」
汪勇的這具軀殼，生機靈識已經抹除，沒有羅南操控根本無法獨立行動，這與單純只是替換掉靈魂內核的唐立和「新·野火」還不相同，倒是和東幡比較像，也是死後強行聚合了部分本能靈性。
但東幡是以「無等神力」持續吸收周邊的生命力，加以維持，只是磨損靈性中軸，在低耗能狀態下還能夠勉強運轉……也只是勉強運轉。此時大區高能中心那幫人就很頭痛，剛到手的線人，時而敏銳、時而木訥，好像一個精神分裂患者，也不知道他們後悔給出「線人親屬保護」的待遇了沒？
羅南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聊，只是詢問蛇語：「第七大區情報收集得如何？」
武皇陛下自訴所在的東八一九區，對應著「內地球」的夏城區域；還有阪城對應的東九一七區，都在第七大區，既然要在「外地球」接觸，自然需要一些情報支持。
蛇語對答如流：「美德協會的情報還算詳盡，我這就發給您。不過想要找到類似於武皇陛下的人物，還是大海撈針。」
「大海撈針才正常。」羅南早有預料，不過還是半開玩笑地道，「她那種性子，會比較高調吧？」
說著，他自己也覺得可笑，他哪知道武皇陛下的真性情是哪般？
不等蛇語回應，他就擺了擺手：「算了，有個基本資料就好，不用在這上面費太多心思，反正周末就知道答案了。」
這些只是末節，「內地球」也好，「外地球」也罷，其各自勢力排布，已經不是最重要的癥結所在，了解一下社會基本面的矛盾和訴求就好。要解決根本性問題，還是要更加「觸及靈魂」。
羅南又問：「這段時間，這邊有什麼大新聞嗎？」
對此，蛇語也是早有準備，流利回應：「十二大區還算平靜，東七二五區水災算是結束了，後續重建一團糟……呵，也沒有什麼重建可言；巨木財團、智管中心和內務局的聯合行動仍然在持續；分區高能中心相對平靜，可能與大區中心特派員坐鎮、那位唐立總監過度低調有關。
「東八二四區基本無事，那個完成了『贖罪樹儀式』的陶琚，有了『美德協會』的背景，和左太走近了許多。另外就是……從『美德協會』的情報渠道看，『黑日教派』最近會有一次大規模的血祭。」
「哦？」聽到這兒，羅南才輕輕出聲。
之前蛇語就提過，「美德協會」與「黑日教派」聯繫密切，前者提供的「活性和靈性血肉」在「黑日教派」看來，是「黑日力量」的理想載體，為此兩邊多有合作，能夠拿到對應的機密情報也很符合邏輯。
但是血祭這玩意兒……
卻聽蛇語又道：「我建議您關注一下唐姿。」
「誰？」
「唐立的姐姐。」蛇語輕聲回應，又補充道，「唐立本人也應該關注，因為這次參加血祭儀式的名單上，有杜世才的名字。他是首次參加這種級別的血祭儀式，以『黑日教派』一貫的作風，應該會有他的『節目』。那位唐姿女士，則大概率會起到一些作用。」
蛇語的表達很克制，羅南也聽懂了。
所謂「作用」，不外乎就是血祭的祭品……活性和靈性血肉材料之類。
羅南微微點頭：「我知道了……『失落之國』的『新道場』呢？」
「目前沒有特別明顯的變化。」
蛇語稍頓，有些猶豫，但還是按照羅南的問題，說起「大新聞」：
「最近比較敏感的，就是十一大區『大規模絕食事件』。自從十月初發現端倪以來，絕食死亡人數快速上升，目前已經突破了二十萬人。」
「二十萬？」羅南下意識確認了一遍，「是參與人數還是死亡人數？」
「死亡二十萬，只多不少。十月初還只有兩萬人左右，目前已經暴增了十倍，並形成影響整個南亞區域的所謂『非暴力抗議』浪潮，未來可能還會更加嚴重。」
「……」
羅南一時沉默，又依稀記起來，這事兒好像在高能中心的圈子裡聽說過，但又沒有特別深的印象。
這狗屎的「外地球」，兩萬人的陸續死亡並不是一件特別扎眼的事兒，半個月前，東七二五區的那場水災，死亡和失蹤人數說不定就能觸碰到這個區間。可如果再提高一個量級，就完全不一樣了。十一大區和十二大區就隔著一個海灣，算是近鄰，相應影響如果傳到這邊來，也夠讓人頭疼的。
還有一點，最近在「內地球」，遙相對應的區域，「梵城」「錫城」也不消停。
不要怪羅南敏感，面對李維那樣的對手，敏感一些總是好事。
「有相關資料吧，我回去看看。」
至此，相關「大新聞」基本說完了，蛇語想了想，再說了一句：
「大人，關於『失落之國』的『新道場』，我有一個猜測。」
羅南看她：「剛剛不是說，那邊沒什麼變化嗎？」
「沒有變化，才覺得奇怪。」蛇語輕聲回應，「如果我們之前的猜測沒錯，『新道場』確實是『扶桑神樹大神藏』往這邊源源不斷地持續轉移力量和『靈』，這麼長的時間過去，怎麼會沒有變化呢？就算有天照教團支撐，『扶桑神樹大神藏』本身的力量還是有限度的，拘過來的『靈』也是有數的，拉長滲透運輸的時間，對『靈』的架構穩定性，和後續恢復並無好處。所以，我懷疑可能已經有一部分『靈』完成跨界的滲透，並在我未察覺的情況下，轉移聚合，變成了別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