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大惡魔現身

伊安從地上爬起來后，同疤臉雪猿交談了幾句話后，便折返回去通過吊籃回到了城牆之上，至於阿爾頓則直接在圍牆上攀援了兩下就上去了。

「我已經和它們的頭領談好了，只需要為它們提供可以保證過冬的糧食和少量蔬菜，這群雪猿就願意駐紮在此地幫助我們一同抵抗獸潮，等到開春后才會離去，我想這對於你們來說也算是最好的選擇了——對了，所需的肉食它們會自己準備，所以需要的糧食數量其實並不多。」

對於伊安的建議，崔克鎮的鎮長和女巫都沒有意見，雖然之前伊安一直都在躲閃其的攻擊而沒有一次真正的交鋒，但是在一開始伊安揮劍砍中其的後背、以及最後被其已經力道大失的隨手一擊就將一把嶄新的鐵劍抽成了卷鐵條，讓所有親眼見識到了那頭雪猿頭領的人們都清楚其所擁有的實力究竟多麼可怕——有了這群幫手之後，最起碼己方能夠少死不少人了。

這群雪猿並不准備住進崔克鎮中去，似乎在擔心人類會偷走它們的幼仔，不過因為人類這邊也擔心這群大猴子會襲擊他們，所以這樣一來最起碼讓兩邊都要安心不少。

至於被伊安命名為「疤臉」的雪猿頭領，似乎因為之前那場戰鬥的緣故而對伊安頗為順眼，在那之後也有數次通過城牆上的衛兵傳話將少年叫出去見面，甚至還把自己最為鍾愛的小崽子遞給少年抱抱，只不過就算只有一個月大。這個小雪猿就已經十分墜手，而且那雙靈動的眼睛顯示出不低的心智能力。

只不過對於諸如雪猿這種只要成年就基本擁有赤鐵階位實力的青銅亞種來說，它們在擁有了強大的個體實力的同時，也會相應的在生育能力遭受極大的限制。且在幼年時期會格外脆弱，一個十來頭雪猿組成的群落往往十年也只能生育二三十隻頭幼猿，而其中能夠平安長大的只有不到四分之一，這就使得每一個幼仔對於這些雪猿來說都是最為寶貴的財富。

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后，最後決定每兩個星期為這群學猿提供一次包括土豆、玉米和萵苣在內的糧食，只不過量並不算大，除了提供給脆弱的幼仔食用外，那些成年雪猿或許兩三天才能被分到一口。但是這對於已經貧苦慣了的它們來說已經算是難以想象的好日子了，在加上平日里還能夠挖挖草根樹皮什麼的，運氣好了甚至能找到野生的蘿蔔白薯之類的果實，更不用說狩獵那些脫離了獸潮的普通野獸。因此基本上是不用擔心餓肚子的。

伊安的實力也在穩步上升，憑藉著日常的鍛煉，他的赤鐵階下位實力不斷得到鞏固，或許再過一端時間，就能夠真正掌握咬擊冰狼破這一家傳秘劍。而如今一直用心研究的德魯伊秘術次級回春術也快要進入到實踐階段了——雖然如今他的等級太低，以至於根本無法掌握那串精魂念珠所擁有的標準模板的回春術，但是憑此了解一個作為入門的次級秘術的學習要點已經足夠了。

除此外，伊安發現那個原本擔心會不適應人類社會的索菲婭。此刻竟然已經完全和小女巫梅爾蒂娜完全打成一片了，每天一大清早兩人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等到下午快吃晚飯才會回來，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計劃些什麼。但是因為看起來她們好像沒有跑出村外，所以伊安也並不怎麼關心她們的去向。

侏儒厄奇則完全成為本地酒館最為膾炙人口的大廚，鑽研出了數種新菜色讓他的人氣大漲，很多手裡有些閑錢的富人出現在酒館的次數也增加了不少，讓這個暫留此地的傢伙掙了不少路費出來。

每天例行的早晚各一次澆水后，輕輕拍了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這株小樹的樹榦，感受著其傳遞而來的情緒波動，發現這株紮根於此的小樹妖的情況完全好多了，或許等今年開春后，就會徹底恢復健康了。

而就在伊安懷疑那個不知所蹤的魔獅已經完全離開此地的時候，卻沒想到在某個夜晚再次誤入了那個曾經進入過一次的惡魔領域之中！

當他再次站在了那個充滿了巴洛克風格的黑暗邪廟之中的時候，伊安就知道自己這次看來是沒辦法那麼簡單的逃跑了，因為就在他的面前不遠的地方，那個巨大的惡魔正虎視眈眈的瞪著他，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威壓縈繞在他的周圍，而從他步入此地後周圍的空間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閉鎖起來，讓少年意識到自己貌似不幸被引入到一個早被安排好的陷阱之中。

似乎在這段時間中，這個大惡魔在仔細考慮過它很難在物質層面戰勝伊安后，便決定從精神層面下手，憑藉自身那不亞於諸位面眾多半神的極高靈格來壓制依舊未凡物的少年——只不過雖然它的靈格極高，但是靈力卻因為靈魂分裂的緣故還不如普通的野獸，這使得就算在自己的主場之中，它其實也依舊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但是相比在物質界幾乎毫無勝率相比，已經算是極大的優勢了。

大惡魔的身體彷彿籠罩著一層亮色的湛藍烈焰，讓它看起來彷彿一尊魔神一般氣勢凜然，但是當伊安距離如此之近而仔細觀察后，才發現一直以來他所認為是大惡魔本體的那個獰惡身姿，實際上只是滔天魔焰所凝聚而成的一個幻影，在這個幻影之下所籠罩的卻是一個並未比他高出多少的矮小身姿，但是那巨大魔影所擁有的極高神秘度讓其很難被看破，因此伊安能夠看到那個被隱藏起來的真身已經十分不易，而無法分辨其的詳細外貌。

「愚蠢的人類。超人一等的天賦有時帶來的並不是奇遇，而是可以讓你深陷絕望的厄運。」

通過非凡魔影傳遞而出的話語聲變形嚴重，聽起來瓮聲瓮氣的充滿了磁性和威嚴，但是在已經僥倖看破了對方部分底細后。伊安自然能夠分辨出這個聲音中的不自然之處。

「收起你可笑的狂言吧，你那虛妄的幻影嚇不到我，展露出你的真身吧，惡魔！」

直接道破了對方外厲內荏的本質，而就在他話語出口后，原本還顯得極為真實的惡魔幻影頓時間就變得稀薄了很多，就連那之前壓得他有些透不過氣的精神威壓也一瞬間減弱了很多。

已經對於諸如夢域和靈界等亞空間十分熟悉的伊安自然清楚，這是對面那個惡魔信心受挫所導致的變化。在這個精神統領一切的世界之中，自身實力的強大也同精神緊密聯繫，一個在物質界已經老得根本無法站起身的垂死苦修士、在精神界中可能彷彿天使下凡一般神聖威嚴，而很多身強體健的壯漢在進入精神界后、則可能是一個連自由行動都困難的半癱——而這一切變化都源於一個人的精神和靈魂是否強大而堅定。

原本妄圖依靠自身魔影壓迫伊安而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效果的惡魔眼見自己的這個計劃不僅沒能見效。還被對方反將一軍搞得它自信受挫心智動搖，於是它便決定不再去勉強維持這個看似強大的幻影，直面自身的心靈弱點反而可以讓其得到彌補和強化——於是它便撤去了由那黑色魔焰所構成的大惡魔幻像，將它的真身徹徹底底的展露在了少年的面前。

在看到這個惡魔的真正姿態后，伊安的眼睛完全瞪得溜圓。嘴巴大張驚訝的甚至發不出聲音了。

少年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一直以來都給他留下了強壯、猙獰、魁梧、邪惡和醜陋的惡魔的真身，竟然是一具彷彿萬載寒冰構成的霜藍色骷髏！

「你是何人？！」

伊安情不自禁的開口詢問，他實在難以想象這麼一個看似不死生物的冰藍骸骨。竟然會是之前一直展現為魁偉魔頭的那個大惡魔！

「本座便是寒鐵要塞領主、惡魔男爵霜印朱利安，凡人你又是何人？」

雖然僅只是一具骷髏。但是它的一言一行都有莫大氣勢隨身而讓人輕忽不得，讓人不自覺就變得言行恭謹。這種莫名氣場只有那些常年身居高位、生殺予奪之人才可擁有。

「我名叫伊安，只是一個普通少年罷了。」

就算是伊安也不免受到影響，心中暗自生畏讓他不想多提自己出身，雖然對方此刻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具有欺騙性，但是少年卻始終牢記這個人那極具危險性的邪惡本質。

「普通——能夠從我的霜焰的侵蝕下存活下來，就已經證明你並不普通。」

說到這裡，原本還對伊安不屑一顧的惡魔，卻突然之間為止一頓，隨後在伊安身上凝視了許久，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

「呵呵，少年，不僅沒有因為魔咒纏身而身死，甚至連其中的深淵侵蝕之力也無法引發你的墮落，看來你的身上有著不少讓我感興趣的特殊之處。」

原本話語中的敵意突然之間淡薄了很多，其中隱含的意味讓立即讓一直全情戒備的少年察覺到了。

「我有著來自聖靈眷顧，你的些微魔力根本無法傷害到我！」

其實伊安本人對這番話都並不感到多麼自信，雖然第六聖女之前的親自現身，明顯證明著他的聖眷不虛，不過對方所賦予他的保護力度究竟有多大卻難以保障。

想來之前第六聖女雖然會出現，很可能緣於出現了半神存在對於現實世界的干涉、才引發了她的「神聖介入」，但是若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刺激和周圍空間的規則改變的話，可能就算是第六聖女有心過來也會被位面鐵壁擋下，畢竟她如今因為剛剛蘇醒的緣故實在是太虛弱了，想要親自改變伊安身處之地的規則、創造空間投影、從而引發「聖降」是基本不可能做到的。

「哦？我還以為你得到了哪位惡魔領主的眷顧，才會如此簡單的驅散掉了本座的霜焰。畢竟不論是你右手帶著的那枚戒指還是你的氣息中，都讓我感到異常厭惡的熟悉……」

就在他此話出口的同時，伊安右手中指上那枚竟然被一同投影到了這個空間的暗紅鐵戒，此刻竟然有一層浮光一閃而過。雖然伊安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就在對面的惡魔朱利安卻將之盡收眼底。

於是這個惡魔頓時就沉默了，那層光芒對他來說已經足以用以提供幾乎所需的絕大多數信息來了。

「你此行來，不會只是為了同我閑聊吧？」

伊安訝然發現，對方此刻看起來竟然對他並沒有什麼戰意的樣子，於是滿腹疑惑的詢問道。

「其實和你想的差不多，畢竟你既然能夠侵入到我的領域之中，那麼就可以憑此找到我的存在。因此本來我確實準備將你解決掉，但是在此刻我卻改變主意了。」

說到這裡，朱利安微微抿齒一笑，雖然沒有肌肉和皮膚。單是伊安也能夠從這個骷髏的頭骨動作上，看出他的面部表情的大致變化出來。

「我想你應該曾經偷聽過我與猩紅之主蘇瑞爾貝利亞之間的交談，本座的真身遭受重創，此刻所殘留在此的不過是一片殘魂罷了，雖然因為有領域的支撐還擁有重新恢復完整的可能性。但是單憑此刻的憑依體想要做到這一點簡直不可想象，本來我還在為此苦惱，但是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

對於惡魔的直言不諱，少年卻絲毫不為所動——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對方沒有提出任何可以打動他的條件出來。

「你不要妄想了，想要我幫助一個惡魔恢復真身。這件事情你認為可行嗎？！」

伊安冷笑出聲，他難道就真的看起來蠢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會幫助一個號稱世界之敵的大惡魔？

「我倒是認為這件事情很有實現的可能性，因為這就是互利互惠，我想你應該對於自己此刻的情況有所了解吧？這個位面千年前的大災變，致使人類幾乎完全失去了青銅階位以上傳承之秘，如今就算晉陞為所謂的大師級傳古人物都極為困難，至於更高一層的超凡入聖更是將所有人都死死的卡在了門外——至於你，身上同時擁有德魯伊和劍之族裔兩種傳承，可想而知若是日後你再接受了騎士之道的話，同時兼修三大傳承將會對你的成長造成多大的拖累，並且三大傳承之間互相牽制，或許你一輩子都無法尋覓到晉陞入青銅階位的途徑也說不定，更重要的是，你身上似乎還具備著不知道從哪裡傳承來的部分魔神血路的奧秘，若沒有一個熟知此道的人為你指引的話，你將來絕對會被這一力量所產生的邪惡原力而引向墮落的。」

雖然伊安想說對方是在危言聳聽，但是少年卻本能的清楚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他此刻就已經察覺到自己貌似對於從那三頭犬魔那裡繼承來的「飢餓領域」之中的高階能力「吞噬」的極端依賴，而且他如今所擁有的兩大傳承的主要基礎「自然之火」和「靈魂武器」也都因此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而轉變為已經有些偏離原路的「命火」和「血腥屠戮者」，若是再不懸崖勒馬的話，或許真的會最終積重難返。

「但是若是有了我的直接介入的話，你幾乎就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我會幫你將那些多餘的邪惡原力和亡者咒怨紛紛吸干吃凈，並幫你將那些傳承全都拆分重組、並讓你在日後更加容易接觸到晉陞傳奇之秘——只要你和我達成這一協議的話，除了需要你尋找並完成的傳奇天命以外，其它所有問題在我的幫助下，必將會順暢無數倍！」

對方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讓伊安根本難以拒絕，而且從朱利安的解釋中少年了解到，對方貌似只想憑藉從他這裡汲取力量來恢復自己的靈魂完整，畢竟惡魔和凡物有著決定性的不同，對於人類彷彿劇毒一般的諸多怨恨詛咒的邪惡之力，對於它們來說就彷彿大補之物一般，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各取所需、互補短長。

這個此刻已經十分虛弱的惡魔，甚至為此願意和伊安簽訂「契約」而成為他的使魔，這對於一個曾經高貴的惡魔領主來說絕對已經算得上是卑躬屈膝了——畢竟它若是再無所作為的話，很快就將面臨身死道銷的結局，這是這個大惡魔所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所以自然不可能就這麼錯過看起來正合適的伊安。

但是伊安卻不可能就這麼輕信這個惡魔的花言巧語，於是他決定找其他人問問看，而對象自然是曾經自稱憑藉一己之力囚禁、並凈化了一位純血惡魔的第六聖女雅斯蘭莉亞了。

伊安通過配戴在手指上的聖物「寵愛庇護」祈求著來自於第六聖女的幫助，似乎因為就在不久前對方就聖降過一次的緣故，幾乎在祈禱之後，很快就感到了對方傳遞而來的心靈連線。

在通過心靈連線將自己此刻所面對的情況進行了說明后，沒過多久，一股璀璨的聖光擊穿了這座屬於大惡魔的神廟，從其的拱頂之上垂落而下，並從中飄散下了一張寫滿了光之文字的神秘絹書。

在看到了這彷彿神跡一般的聖降場景之時，朱利安明顯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了，雖然他在之前意識到伊安肯定獲得了某位神聖存在的聖眷，卻沒想到少年在那位神聖存在的眼中竟然如此重要，竟然捨得直接施展「聖降」來震懾於他、並賜下極為罕見的來簽訂契約。

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契約文書，這種文書的特性在於其簽訂對象往往都是惡魔、以及對於契約簽訂者靈魂的完美保護，其可以遏制因為與下層位面生物簽訂契約而導致的陣營偏斜現象，在文書中也不存在任何可供惡魔利用的漏洞和破綻，並且對於惡魔的約束力之強讓人駭然，這對於絕大多數人類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契約文書，但是因為每份都只能由那些高位使徒來進行書寫和製作，所以數量極為有限，在凡人世界之中甚至根本見不到蹤跡。

既然得到了聖女大人的認可和幫助，伊安也沒有二話，自然直接就憑藉這份文書與惡魔朱利安簽訂了「使魔契約」——從此以後，朱利安就成為與伊安靈魂相連的使魔，直到伊安晉陞至白銀階位才會解除契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