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章 到坦克再也開不了的地方

「截至目前為止，我軍被炸毀飛機數量達到83架，被擊毀3架，機場之燃油，彈藥悉數被毀。被炸死飛行員137人，地勤人員1039人，機場巡邏士兵316人。港口被炸沉軍艦2艘，海軍被炸死307人，港口運輸的數千噸未來得及運走的彈藥，被炸毀包括105mm加儂炮以內的火炮46門，還有大量收集的糧食，都被付之一炬。軍營損失更是慘重，2170餘名士兵直接陣亡，或者是失蹤，重傷217人。」

參謀官沙啞著一副嗓子，雙目布滿血絲地在橫山勇面前報告道，港口，機場，還有軍營的大火直到現在都還未被徹底撲滅，在場大多數人昨天也是徹夜無眠。此時看上去難免有些精神萎靡。

「也就是說，拋開人員上的損失之外，單是飛機，還有各類物資之損失，為開戰數年以來之未有了。」

橫山勇平靜的語氣之下壓抑的怒火，哪怕是門口的衛兵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參謀官低下頭，算是認可了橫山勇的話，哪怕是當初南京慘案之後，西北空軍報復性的大規模轟炸，奇襲了山西的幾個日軍機場，也只炸毀了日軍六十多架飛機。加起來還沒有漢口這邊一個大型機場的飛機多。主要也是因為當初在山西戰局混亂，不少日軍飛機已經起飛，而武漢這邊，作為周邊最大的一個城市，不管是進攻長沙，還是與華北方面軍夾攻中原，又或者清剿退往鄂西的國*軍部隊。武漢都是最重要的一個中轉大型兵站，集合了水陸交通的要塞。

武漢的重要性，比起當初在山西的一些城市是沒有可比性的。所以日軍在這裡中轉如此數量的彈藥，還有大量的飛機。歷史上的蔣系中央空軍也空襲過武漢機場，只是這次換成了規模更大殺傷力的西北空軍。

除了飛機的損失之外，這次大量補充給步兵集群的彈藥也被付之一炬，橫山勇禁不住心裡直抽摔。此時日軍大舉南下，擊潰菲律賓的殘軍，與蔣系中央軍在緬甸。還需要重兵把守對日本至關重要的婆羅洲油田。尤其是在東南亞這些交通基礎更為落後，海島星羅棋布的地方，航空兵更為重要，雖然海航比起陸航還要強大，但終歸是要分出相當一部分的航空兵。雖然此時日本在飛行器的上產能一再提升，但提升的幅度卻不如西北來得大。

海航開戰以來，同樣也有著不小的損失，此時在華方面的日軍，再想像之前那樣得到充足，及時的補充，已經至少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已經不那麼現實了。現在橫山勇只指望日本控制了如此廣大的佔領區之後，尤其是東南亞的豐富資源，能迅速化為日本的生產力。只是看著眼前滿目蒼夷的武漢，還有此時日軍統治下的佔領區，雖然有已經得到了一定的糧食，還有部分廉價甚至免費的勞動力，但除了已經經營了十餘年的東北之外在，其他地方卻是少有大量的工業原料輸入日本。

這些佔領區的財富，真的能為日本所用嗎？至少眼前得到的利益，比起在戰爭中的消耗而言，根本不成比例。而到目前為止，日軍已經陸續有幾十萬人戰死在民國，損失了大量的飛機，坦克，更讓人憂慮的是到現在還絲毫看不到結束戰爭的時間。西北空軍這次竟然能一次性出動上百架次的轟炸機，可見這幾年的戰爭，並沒能削弱西北多少，哪怕是此時日軍民國派遣軍，也拿不出這樣的手筆。

能湊出這麼多的轟炸機也絕不敢深入西北的控制區，在沒有戰鬥機的護航至目標區域，日軍根本不敢冒這麼大的險，此時的日軍轟炸機並不能像鯤鵬這樣，飛達萬米高空。像這種純轟炸機編隊，很容易便會被西北的探測雷達發現，一旦發現，沒有戰鬥機的護航，基本上是被全殲的結局。

「西北軍竟然在這個時候動用這樣的航空力量轟炸武漢，你說，難道是他們要反攻了嗎？」橫山勇躊躇不定，琢磨了片刻之後道，「立即向河南方向派出偵察機，收集支那西北軍沒平漢路之動向。」

「哈依！」

...............

蹬蹬.....

「司令官閣下，特高課急電！」平田正判的皮靴急促地踩在地板上，清脆緊湊的撞擊聲正如此時平田正判的心情一樣。

「什麼事？」田俊六的腦袋從文件前抬起來，作為華北方面軍的最高指揮官，田俊六往往能從部下的腳步，還有聲音裡面判斷消息的好壞，眼下看來，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武漢那邊傳來消息，漢口機場，碼頭，軍營遭到西北空軍大規模轟炸，機場八十餘架飛機悉數被毀。」

「特高課傳來消息，中原野戰軍團悍將，新晉第13軍軍長孫立人，率包括支那西北勁旅，裝甲混成2旅的13軍主力沿平漢路南下，陸續擊破我軍三個步兵大隊，直逼臨疑縣！根據與第13軍交戰過的平北聯隊長的戰報，對方出現的坦克，突擊炮，裝甲車，至少有一百五十輛以上。」

「什麼？支那西北軍竟然真的是在隱忍不發，直到帝國分兵南下之後，才在這個時候反擊？」田俊六蹭地站了起來，雙手背在後面，聲音憤恨地道，「我早就說過，在徹底解決支那問題之前，不宜再擴大戰線，招惹更多的敵人，大本營的那些糊塗蛋，遲早要壞了大事！」

「司令官閣下，現在該怎麼辦？」平田正判問道。

「還能怎麼辦，華北方面軍現在兵力自己都不夠用，哪有多餘的精力去顧及武漢那邊，通知武漢那邊支那西北軍的最新動向，不要被打個措手不及。」

田俊六語氣裡帶著絲火氣，星華北的壓力，南下的軍隊裡面雖然沒有直接從華北這邊抽走太多，但卻從華中，華南，還有東北軍裡面抽調了相當的有生力量，此時國內整補的兵力也基本向東南亞那邊集中，自從冬季來臨後方的游擊隊活動日見頻繁，光是留守在後方就佔據了相當的兵力。

「支那西北軍現在有大舉南下的意向，會不會是想打通與蔣系中央軍的聯繫，合力反攻武漢？」平田正判不由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姜立的意圖到底是什麼，暫時不宜有太大的動作，況且現在冰雪未化，並不利於大部隊的行動，對於支那西北軍也一樣，我不信姜立現在能耍出什麼花招。」田俊六冷哼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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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經年老將，田俊六這個老傢伙很能沉得住氣。」姜立聽后並沒有感到太多的詫異，日軍裡面也有一些出色的指揮官的。

「東南亞那邊的情形如何？」

「經過之前的準備，南洋華人，華僑一些有影響力的人物，大多已經將資金轉入美國的一些洋行。固定的資產損失一些無法避免，人員也基本撤離，一部分不適合上戰場的在來西北的路上，一部分撤往美國，還有一些青壯就近加入到了安置在南洋的一些基地進行軍事化訓練。」

楊瑩道，「目前在南洋山林中建設的基地有131處。有的只是簡易的儲存了一些糧食。有的還有大量蝗槍械。共有特戰人員2155人，在訓練士兵3669人。庫存步槍2萬餘枝，衝鋒槍7753枝，輕重機槍一千餘挺。湘江系列直升機51架。手雷5萬餘顆。地雷兩萬餘顆。擲彈筒2000餘具，配彈2萬餘發。足以支應各基地將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游擊作戰了。」

「嗯，暫時能保持這個規模，已經不錯了，撐過這一兩年，後面再伺機擴大規模。」

姜立點頭，南洋那邊的情況他也是比較清楚的，這兩年過問的次數也比較多，此時相信也引起了日軍一定的注意，不過日軍想要剿滅這些零星的基地，卻是千難萬難，當初建立基地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一因素。基地分散在南洋山林各地。就算是日軍航空兵，想在叢林中找到這些基地，沒有足夠的參照物，都差不容易，熱帶，亞熱帶叢林上空瀰漫的水汽，並不利於航空兵中空中的觀察。

「對了，你再賣一份情報出去，給第13軍追加一個獨立重炮團。這份情報也讓日本人知道，老套路，不要讓日本人知道得太早。」姜立又補充道，日軍南下之後，西北軍的兵力就相對充裕了不少。現在有了一定的兵力可以調動，不用再像之前那樣打得保守了。

「好，對了，遠征緬甸的中央軍現在形勢不太好，退路快要被日軍截斷了，是否給入緬軍一定的幫助？」楊瑩問道。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姜立搖了搖頭，歷史上的第一次入緬作戰，以中央軍主力敗走野人山，損失慘重而告終，至少此時看上去，形勢也是差不多的。僅管身處不同的陣營，但這些將士，卻不應該這樣簡單的淪為犧牲品。儘可能多帶一些人走出野人山，也算是給未來的民國多留一些元氣。

「你這樣安排，怕是有些人以為你要改變戰略方向了。」楊瑩提醒道。

「對方也是有胸襟的人，戰場上的事暫時由我負責，總體上的戰略方向不會變，不過有時候，需要給日軍一些障眼法，這次孫立人南下，要是日軍的表現不怎麼樣，假打就變成真打。要是牽制了大量日軍，真打就變成假打。沒個定數。」姜立聞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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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還沒化就開打，上面還真是會給咱們找事做。」高凌雲看到一輛汽車陷在低洼低里，被旁邊的牽引式履帶車有一下沒一下的拉著。僅管當初姜立在河南修建了大量的公路，還有連慣幾大城市的鐵路，但河南這麼大，總有構不到的地方，此時冰雪還未完全化開，打了霜之後的雪殼硬是硬，但上萬大軍一路走踏下來，不少地方都化成了泥漿，讓習慣了快速奔襲的高凌雲很是不習慣。

「作為勢弱的一方，戰爭來臨的時間，地點，很少以弱者的意志為轉移，下達這次作戰方案的是野戰軍團指揮部，有本事，你去總指部抗議去。」孫立人在顛跛的汽車內，跟高凌雲並排而坐。

「那倒不必了，我這不是閑在車上顛得慌嗎？」高凌雲嘿然一笑，「我說你趁著現在南面日軍的航空兵遭到重創，多打幾場像樣的仗，到時候你屁股下的位置一挪，又輪到我來了。」

「得了吧，哪有這麼容易，我才剛當上這軍長，不在這個位置上蹲兩三年，就想挪窩，你以為軍政署的那些傢伙都是吃乾飯的？」孫立人翻了記白眼道。

「那可說不定，只要手底下打仗漂亮，履歷也是可以縮短的。要不是你是個外來戶，在西北軍裡面根基不穩，憑著廊坊，還有巨鹿那幾戰，就足夠升上去了。」高凌雲嘿然一聲道。

「你以為陞官是坐飛龍戰機，能一飛衝天。」孫立人聽后哭笑不得，要說他現在的地位絕不算低了，直屬軍團的獨立軍。在野戰軍團裡面也是主力，整個西北軍裡面這樣的編製只手數得過來。

「我這不是指望你屁股下的位置快點挪一挪，我好順利接班。」高凌雲嘿然一聲道，「打個一兩仗，時間應該不長了，上面可是風聞要把你調去總參，或者是去戰車學校做個校長鍍了下金，特別是在你寫的那部關於坦克的論著傳開之後。」

「你這想法暫時怕是不會如願了，去軍政署履職，回來經過洛陽的時候，司令跟我說，在戰爭中實踐出來的才是最有用的戰術。暫時我是不會離開部隊的。」孫立人搖頭道，「再說，咱們在日軍的進攻下熬了四年多，好不容易進入反攻階段，錯過了這台大戲，以後可沒這個機會了。總參那邊雖好，哪裡有第一線部隊來得好。」

孫立人背部往後一靠，想起在洛陽問姜立的話，這次向南，準備讓他打到哪裡，其實按孫立人的本意，是想問一下姜立對於蔣系中央軍的態度。如果真的打到武漢，把武漢給佔了，西北的用意就不言而喻了。只是姜立回復的卻是頗為讓人尋味，孫立人現在也一直在揣度。向南，一直到坦克再也開不了的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