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發力
黛玉心知不管是向雨卉還是金簪,都是皇后一力主導的,明顯是針對四阿哥和怡親王府,想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他們打入深淵。
只是,側福晉和向雨卉難道是傻子嗎?他們可是四阿哥的女人,如果四阿哥得不著好,他們又成了什麼?四阿哥再不濟也是皇上的兒子,他們呢,就算皇後娘娘真能隻手遮天,還能讓他們倆改嫁不成。
黛玉安如泰山,不多時,四阿哥便過來了,不止來了,弘雲也陪著他一塊來了。黛玉見了弘雲,兩人抬頭,相視一笑,說不出的柔情蜜意盡在這一笑之中。
皇后看到弘雲雖然有些意外,卻覺得來得正好。唇角帶笑,招呼著兩人上前。
「不過是些許小事,本不該擾到你們才對,只是事關女子清譽,只好慎重一些。」
「娘娘嚴重了,這件事,就是娘娘不傳召,兒臣也必須得來的。」弘曆看了一眼小富察氏,兩人目光一對,一個包含深情,一個臉紅低頭,一副郎情妾意的小兒女態,直刺的側福晉眼睛生疼,恨不得上前掐死小富察氏才好。
「娘娘,就是這根金簪。」向雨卉也回來了,身邊站的是皇後宮中的宮女,手裡托著這支金簪。
弘曆一愣,「你說這是我屋裡的東西?」他根本沒有見過,只是,這種時候,他說什麼,恐怕都沒人會信了。
「我的簪子怎麼會在這裡?可算是找著了,若是阿瑪知道我弄扔了他送的禮物,肯定會生氣的。」烏蘭一下子站了起來,上前就去搶這支金簪。
宮女巧妙的將手裡的托盤一低,身子轉了一個半圈,「還請格格見諒。」
「你說什麼,什麼你的,這明明是她的……」向雨卉糊塗了,側福晉跟她說的清清楚楚,讓小富察氏背上一個不檢點的名聲,毀了這樁婚事,皇後娘娘就會抬她當嫡福晉,而她自然就成了嫡福晉的心腹。
明明是小富察氏的簪子,怎麼可能會是烏蘭格格的。
側福晉一呆,這根簪子是皇後娘娘親手交給她的,說是小富察氏的。怎麼現在,又變成了烏蘭格格的呢。
看了一眼熹妃娘娘,側福晉自以為了解了他們暗中的交易。不由輕哼道:「格格,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啪」一聲巨響,側福晉捂著臉倒下,烏蘭格格揚著的手還沒放下,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烏蘭已經衝上去狠狠抽了她一個大耳刮子。
「烏蘭,快過來,手痛不痛。」滿室皆靜,只有黛玉焦急的聲音破空劃過,卻是關心烏蘭的手痛不痛。一把拽過烏蘭,黛玉將她掩到自己身後,半是保護,半是示威。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側福晉已經氣瘋了,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雖然比不上世家千金,卻也是嬌養著長大。進了皇宮,就連父母都要低她一頭,除了皇后,她再沒受過任何人的氣。
這會兒,卻被一個毛頭丫頭當眾甩了耳光,這叫她怎麼噎得下這口氣。
「打的就是你,怎麼了,皇室的格格也是你能隨便指責的,什麼叫話不能亂說,難道我們烏蘭還會說謊不成。咱們怡親王府的人,別的沒有,幾根傲骨還是有的,就是到了皇上面前,該是如何還是如何。」
黛玉的聲音氣勢十足,直接將側福晉給吼的愣住了。在場的眾位夫人更是心中一驚,這位怡親王府的世子福晉,歷來低調,從未聽她與人結怨。在許多人眼裡,她就是個攛掇著丈夫不許納妾的小氣婦人,何曾見過這般霸氣的一面。
「我們烏蘭說東西是她的,那就是她的,你不服氣?」黛玉看著側福晉,她被才反應過來的宮女扶了起來,一手捂著臉,眼淚直往下掉。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你的。」側福晉剛一開口,一直不動如山的皇后也看了過來。
「這支金簪,好像還真在哪兒見過?」皇后看黛玉的眼神別有深意。
黛玉從容一笑,應道:「這支金玲瓏是阿瑪特意打來送給烏蘭的禮物,是請的妝花齋的慶三娘畫的樣子,再請能工巧匠打造而成,世上只此一套。這是全套中的主簪,上頭有一個小小的心型雕刻,裡頭是烏蘭的名字。」
皇后眼一瞪,心中已將行事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是說親手從黛玉頭上拔下來的嗎?怎麼一眨眼,變成了烏蘭的,說的這般有板有眼,必須造不了假。
托著金簪的宮女收到皇后的眼色行事,翻看仔細觀察,終於找到了印記。
側福晉和向雨卉臉色都變得煞白,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皇後娘娘。他們都是按著皇後娘娘所寫的劇本演出,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這支金簪,我還真見過,當日烏蘭格格戴著到我宮中坐客,結果中途丟失,我命人找了許久,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熹妃娘娘手中的帕子已經被她揉的皺成了一團,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維持住現在平穩的聲調。
端著金簪的宮女從容將托盤轉給旁邊的人,從袖子里摸出一卷畫軸,「和金簪放在一起的,還有這張畫,還請娘娘過目。」
側福晉捂著臉,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皇後娘娘,後知後覺的開始發現好像有些事,不對了。
弘曆和弘雲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對視一眼,顯出凝重之色。
皇后抿嘴一笑,幸好她準備了後手,今日必將兩人釘死在當場,永世不能翻身。
「展開看看,咱們四阿哥擅畫,許是他自己的畫作吧。」皇後娘娘淡淡一笑,宮女立即聽命,將畫軸展開。
一副山水小圖出現在大家面前,上頭沒有署名,但熟悉的人卻看的出來,這是黛玉所畫。
弘雲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烏蘭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黛玉的手。這一刻,她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學會畫畫呢。
「不知道娘娘想證明什麼呢?這幅畫,據我所看,並無落款。」弘雲總算開了口問道。
側福晉和向雨卉均是一臉茫然,他們根本不知道畫的事。只知道皇后給了他們一根金簪,說是小富察氏的,在給她賀壽的時候將事情捅出來。皇后自然會出面作主,讓這位小富察氏羞憤自盡,再不濟,也沒臉嫁進來了。
怎麼金簪變成了烏蘭的,又冒出一副他們完全不知情的畫。此時兩人已經知道事有不妙,求助的目光朝弘曆看去。
弘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們兩人一眼,只朝著小富察氏的方向,時不時飄一眼過去,眼神里充滿了關切之意。
「哦,原來世子也看不出來嗎?」皇後娘娘若有所指,在場的夫人心中駭然,已然明白了皇後娘娘的用意。
不少人暗中叫苦,恨不得現在裝死趕緊出去才好。這種大事,他們才不想當什麼見證人。
「我還真看不出來,不如請皇後娘娘賜教。」弘雲哂然一笑。
弘曆雙手負到身後,微笑而立,神態自若的讓人不安。
皇后眉頭一蹙,有些疑心的在相關人等的臉上掃過。看到黛玉明顯不安的表情時,終於定了心。這個計劃天衣無縫,金簪雖然是個意外,但這副畫卻不會有錯。
「先將簪子還給烏蘭格格吧,既然是她的東西,也省得有人又偷了出來,到處栽贓。」小富察氏的母親站了出來,知道今天這事不是沖著他們來的,但對他們來說也沒差別。
女兒馬上就要嫁給四阿哥,如果這個時候四阿哥出了什麼事,女兒又該怎麼辦。皇后是鐵了心不讓四阿哥好過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敢這般欺辱讓他難堪。等女兒進了宮,怕這份欺辱和難堪就要轉移到女兒身上了。
乾脆直言,指責宮裡的人偷東西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難聽的話了。
熹妃微一欠身,「回去就好好查查我宮裡的奴婢下人,這金簪是從我宮中被偷出去的,實在是馭下無方。」
「哪裡的話,俗話不是說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掂記著。人家有心為之,哪裡能防得住。」兩位親家,當著眾人的面,已經你來我往的互捧上了。
這讓皇后十分不悅,她接過畫軸,輕輕撫摸幾下,「聽說世子福晉十分擅畫。」
「不錯,難為娘娘有心了。」黛玉一笑,坦然承認。
「不知,可否看得出來,這畫是由何人所作。」皇后又將一軍。
「倒是有些眼熟。」黛玉一笑,接了過來。
烏蘭在後頭急的乾瞪眼,富察氏蹙著眉頭,心知不好。沈氏更是急的手指甲都快被自己掐斷了,剛才的事一急,現在的事更急。
弘雲看了看富察氏和沈氏,見他們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恕我眼拙,這不是世子福晉的手筆嗎?」一個聲音忽然冒了出來,帶著些許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