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提親之後是成親!
尉遲望得到郁景容前來拜訪的消息,也有意與承天仙宗交好,領著族內一眾優秀的弟子親自迎接,見天邊來了浩浩蕩蕩一群人,除了承天仙宗弟子外,另有太岳仙宗弟子、御劍宗弟子,便有尉遲家的弟子驚嘆道:「好大的陣仗!」
尉遲望眼神一閃,笑容更加爽朗,「璇涯道友、郁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今日見諸多青年俊傑,令我尉遲家蓬蓽生輝。」
郁景容內斂道:「尉遲宗主客氣,是我等貿然打擾。」
璇涯亦是淡然道:「尉遲宗主有禮。」
以這三位修為最高的修士為首,一群人進了正殿。
尉遲望見陶子恬坐在郁景容身邊,不忘又道賀一番,侍女靈巧地奉上茶點,郁景容與璇涯性子雖然冷淡,但跟隨他們來的弟子口舌伶俐,一時間氣氛也算融洽。
尉遲望低頭啜了一口靈茶,似是隨意道:「郁道友成親大禮,乃是我都蓋洲一大盛事,只是新婚燕爾,卻不知道什麼風把郁道友吹到我府上,也不知道陶道友是否會埋怨老夫不識趣,打擾了你們生活。」
陶子恬眨了眨眼,托郁景容的福,他如今輩分長得很高,被尉遲望這麼調侃,他表現得很是鎮定,洒然笑道:「尉遲宗主莫要打趣我,您貴為尉遲家主人,在下也是慕名已久,如今得見,該是三生有幸,何來埋怨?」
郁景容道:「我與貴派尉遲弘結交,受尉遲道友之邀,故而前來叨擾,請宗主莫怪。」
「哈哈,怎麼會?弘兒是我尉遲家優秀弟子,能得到郁道友青睞,也是他的福氣。」
正說著,尉遲凌被叫到正殿上,向上座諸位前輩依次行禮,輪到陶子恬時他頓了頓,不甘情願道:「陶道友。」
尉遲望立即呵斥道:「凌兒,陶道友與郁道友已成親,二人同輩,你怎能對他如此失禮?」
尉遲凌臉色漲紅,僵硬地杵在那裡不動,陶子恬心裡想著風水輪流轉,尉遲凌也有身份上被人壓一頭的時候,樂得看他出糗,臉上倒還維持著落落大方的神態。
尉遲凌憋了良久,才道:「陶前輩。」
旁人大概會被陶子恬騙去,郁景容豈會不知道愛人那點小心思?他拍了拍陶子恬的手,眼神無聲傳達兩個字:別鬧。
陶子恬朝他笑了笑,對尉遲凌矜持地頷首回禮。
尉遲凌氣結。
命人將諸位賓客送去休息后,尉遲望徑自來到配殿,靠在椅背上,望著頭上天頂。
「宗主。」跟著尉遲望進門的是頗受他重用的弟子,尉遲明。
尉遲望道:「依你看,郁景容如此勞師動眾前來,目的為何?」
尉遲明遲疑一番,「莫非尉遲弘已經知道我們做下的事,心裡有了警覺?」
尉遲望嗤了一聲,「知道又如何?郁景容固然天資奇高,然而在都蓋洲仍舊是勢單力薄,縱使有璇涯撐腰,我在太岳仙宗也不是沒有人脈,承天仙宗、太岳仙宗若不出面,我卻能調動整個尉遲世家,對這二人又有何懼?」
「宗主說的極為在理。」
「不過郁景容和璇涯既然出面,也不急在這時候對付尉遲弘,反正他身在尉遲家,難以逃出我掌控,倒是那個膽敢接近我兒的出竅期修士,莫非還沒有尋到他下落?」
尉遲明滿臉愧色,「還請宗主恕罪,那姓合的出竅期修士實在神出鬼沒,加之凌少爺如今已經少與他往來……」
「誰在外頭?!」尉遲望喝道。
尉遲明一凜,閃身到外頭,尉遲望修為高深,實則來人還離配殿很有一段距離,正是尉遲凌。
尉遲凌愣了愣道:「堂叔,我爹可在?」
尉遲明笑道:「雖然在,但我與宗主正有要事商談。」
尉遲凌一臉憤懣,但也只得道:「好罷,那我過會兒再來。」
尉遲望見尉遲明回來,問:「是何人?」
「是凌少爺。」尉遲明頓了頓,猜測道:「怕是陶子恬修為低微,原本宗門也不顯,卻因為郁景容之故長了輩分,令凌少爺叫了聲前輩,他心裡不太痛快吧。」
尉遲望冷哼道:「只會耍性子,不必管他!」
陶子恬正和魯至軒、雲珠兒說話,兩人恭賀陶子恬與郁景容終成眷屬,陶子恬也少不了關心這師兄妹二人何時能成好事,魯至軒與雲珠兒互看一眼,雲珠兒麵皮薄,跺腳嗔怒道:「子恬道友!」
沒想到尉遲凌忽然到訪,雲珠兒還記他的仇,對他自然沒有好臉色,得知尉遲凌想要與陶子恬單獨說話,更是勸阻。
尉遲凌笑話陶子恬道:「怎麼,你元嬰修士,我金丹修士,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陶子恬氣人的本事不比尉遲凌差,「怎麼會?我化神初期的時候就能敗你這個化神後期,何況我如今修為已經反超於你?」
尉遲凌咬牙道:「那還說什麼廢話?還不快快出門與我走一趟!」
陶子恬安撫面露擔憂的魯至軒與雲珠兒,跟著尉遲凌走了。
陶子恬跟著尉遲凌兜兜轉轉半天,又穿過一個石陣,最後進入一個山洞裡,陶子恬挑眉,就見尉遲凌扯了扯一根毫不起眼的藤蔓,無形的屏障張開,覆蓋洞口。
若不是陶子恬確實沒有在洞里感到其他人,他真要以為尉遲凌打算殺人滅口了。
尉遲凌道:「這是玉璣宮機關,屏障可屏蔽神識窺探,以確保我們今日所說不會被大能竊聽。」
陶子恬道:「你大費周章卻不知道有什麼事要與我說。」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洗耳恭聽。」
尉遲凌反而沉默了,片刻后,像似下定決心道:「我希望我爹退下尉遲家宗主之位,不,我還要尉遲世家失去三品宗門的實力!」
陶子恬瞪著尉遲凌,尉遲凌執拗地回視陶子恬,無聲對峙片刻后,陶子恬鬆懈下來,擺手道:「你一個人折騰去罷,我沒有功夫陪你戲耍。」
尉遲凌怒道:「且慢!我自然不會不給你好處。我無意中得知尉遲家代代傳承一本典籍,我雖然沒有看過典籍內容,但以尉遲家重視之程度來看,必然是天級功法,抑或什麼了不得的傳承,若尉遲家三品宗門威勢不在,這本典籍反而是懷璧其罪,我讓與你又如何?」
陶子恬深吸一口氣,回頭以看神經病的目光瞪著尉遲凌,「你今日鐵了心要耍我?」
「我句句出自肺腑!」尉遲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陶子恬卻擺明了不當真,尉遲凌心裡又怎麼好過?他想到這百年間發生的種種事,又憤怒又酸澀,胸膛激烈起伏,「如果不是尉遲世家!我爹根本不會殺了我心上人,嫁禍給我堂兄,離間我二人!如果不是尉遲世家,我爹更不會殺了伯父與伯母,害得堂兄孤苦伶仃!若尉遲家不倒,我至親的二人必定斗得你死我活!二者擇其一,我舍門第風光,保全兩位至親,有何奇怪?!」
陶子恬驚訝地看著急促喘息的尉遲凌,挑眉道:「你已經知道你爹的所作所為了?」
尉遲凌反應過來,見陶子恬聽了他剛才所說沒有絲毫驚訝,便輪到他訝異道:「你……莫非你也知情?」
陶子恬理所當然的模樣令尉遲凌很不好受,他這些年只顧著自怨自艾,憤世嫉俗,到頭來自己認定的事實都是假的,尉遲弘根本沒有因為家族勢力與他反目,害死他心上人姜百靈,反而罪魁禍首是他親爹!卻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簡直,簡直像個傻子!
陶子恬睨著他,遙想當年尉遲凌仗勢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如今在他眼前像頭困獸,又迷茫又懊惱,雖然他有自己的苦衷,但被他遷怒的人也何其無辜,故而陶子恬只是嘆息,並不憐憫。
尉遲凌當年有多傲慢,現在就有多喪氣,搖頭道:「百年前上古戰場崩塌……是堂兄不顧危險救我,我摒棄前嫌,才漸漸發現我爹一些蛛絲馬跡。你放心,當年我囂張跋扈,是對堂兄有所誤會,故而心裡堵著一口氣,如今我算清醒了,我答應你的事必定做到,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陶子恬搖頭,「不可。」
尉遲凌跳腳,「為何?!」
陶子恬坦然笑道:「且不說你那典籍是真是假,將你爹趕下尉遲家宗主的位置,又打壓尉遲家的實力,這談何容易?若是招來你爹那種人的記恨,以及整個尉遲家的報復,反而因小失大,我看這買賣可一點都不實惠。」
尉遲凌被陶子恬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陶子恬嘖著嘴,看著尉遲凌覺得十分稀奇,這人白長了這麼多歲數,怎麼,怎麼就那麼異想天開?且不說他們嫌隙未泯,又憑什麼他要求自己就要答應?當整個世界圍著他轉的不成?
陶子恬是真對尉遲凌所謂的交易半點興趣都沒有的,回到下榻的院子,還將這事毫無保留說給郁景容聽。
陶子恬道:「你說這尉遲凌可是荒唐?說什麼以前是因為誤會堂兄,憤世嫉俗,我看他本性便是如此罷,我拒絕他的提議,他還有理由生氣!」
郁景容撫摸他的腦袋,「難為這兄弟二人曾經親密無間,一個無論如何都想要保全家族名聲,另一個卻想家族失去名聲與威勢,可見性格南轅北轍。」
陶子恬嘆道:「若能折中一下倒還不錯。」
郁景容輕笑一聲,「你倒是想當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