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撿到個天才弟子
門派里多了些人,相較往常就熱鬧幾分。
數位從八荒界帶來的新弟子如今已經在外門裡安頓下來,平時難免要分攤一些俗世之事,但得空后也能受到內門子弟指點,開始修習入門的基本心法,朝鍊氣境提升。
陶子恬如今身為師兄了,也有心以身作則,多加提升修為,無奈郁景容卻是離不得他,隔三差五來找他不說,後來索性是鳩佔鵲巢,不願意離開。雖說郁景容元神受損,才性情大變,但陶子恬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偏偏是他?
陶子恬起初很是抗拒,他一個人自在慣了,如今卻有人硬是要闖入他的獨立空間,幸而郁景容心智倒退,沒有過多旁的心思,陶子恬又實在拗不過他,便只能互相磨合退讓。
……
說實在的,陶子恬覺得一味退讓的都是自己。
陶子恬出定后,郁景容還在修行,他雖然忘記自己姓甚名誰,修行卻似乎已經是本能了,陶子恬甚至能感到靈氣濃郁凝結成細小的水珠,在他周身盤旋浮動。陶子恬第一次見此場景很是嘆為觀止,然而時日長后,也安之若素,該幹什麼幹什麼。陶子恬先出定,便乘著郁景容沒有黏上來的時間裡準備靈湯,好讓三清靈液藥效發揮。
郁景容出定后,果不其然糾纏著陶子恬,陶子恬恨恨地拽開他衣帶,「我是招你惹你了?偏偏要碰上這種事,如果你是林想也算了,偏偏……卧槽,我為什麼要動手伺候你?你的手呢?用來幹嘛了?」
郁景容半垂著眼帘,濃密的睫毛分毫畢現,十分安靜,又流露有些無辜的神態來。
陶子恬一時也發不出脾氣,郁景容伸出手,覆蓋在陶子恬手上,四隻手一起把衣衫給解了。
陶子恬嘆氣,也有點認命了,就算在路上撿著受傷的小貓小狗也得帶回家悉心照養幾日不是?何況眼前這個是人,是和他上輩子哥們,林想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陶子恬將郁景容解下的衣衫放在旁處,拍拍浴桶對郁景容道:「來,這裡條件一定比不上承天仙宗,你也就別嫌棄了,我給你搓背。」
郁景容皮膚白凈,面相也好,只是平日太過凌厲冷淡,那樣出色的五官多少被壓了下去,如今神情平和,水汽氤氳,將他暈染得猶如畫里的人。陶子恬覺得鼻子有些癢,嚇了一跳,心虛地揉了揉鼻子,幸好沒有做出什麼糗事,若是對著好哥們那張臉流鼻血……他今天就一頭磕死得了。
郁景容兩條胳膊扶在桶壁上,與陶子恬面面相對。
陶子恬哎了一聲,「你這樣我可怎麼給你搓背?也罷,你先泡著吧。你說你怎麼就和林想長得一樣的面貌,害得我頭次見你的時候誤認,咦?這些傷疤是怎麼回事?」
陶子恬這才留意到郁景容身上一些傷疤,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在白凈的皮膚上很是刺眼,令陶子恬不適。
陶子恬取了些浮香膏,這還是之前紅瑤硬是塞給他的,說是受傷后抹這個,就能防止疤痕,本來陶子恬嫌累贅,他一個大男人,留疤就留疤了,卻沒想到今日會派上用處。
郁景容不動,任由陶子恬勞碌折騰,陶子恬嘆息一聲,最近他是伺候郁景容有些伺候慣了,罷了,他心裡嘀咕著,不和傷患計較,又想,林想以前對他好,他也就看著林想的面子上讓著郁景容一些……郁景容的出現,又何嘗不是消解一些他對現世的思念?
陶子恬將膏藥在郁景容身上抹開,郁景容抓住他,就要把他扯進浴桶里,陶子恬說:「別鬧。」
郁景容聞言停住動作,低著頭在他頭頸間嗅著。
陶子恬失笑,推開他,「癢,都說別鬧。」
又是費了許多功夫,陶子恬總算讓郁景容消停下來,安靜地浸泡三清葯湯,陶子恬則拎著個板凳,坐在郁景容身旁,偶爾想著心事,偶爾又與他搭些話,氣氛一時也融洽。
……
紅瑤登門的時候,郁景容才出浴,陶子恬停了手裡的活出門相迎,便見師姐身著一身紅色裙裝,她本就貌美過人,眼下更被襯得皮膚賽雪,楚楚動人。
「師姐,你這是……」陶子恬承認自己有剎那時間也被驚艷到了,只是紅瑤這一身明顯是花了心思,卻不知道意欲為何。
紅瑤柳腰款擺,足下生蓮走進屋裡,輕輕柔柔握住陶子恬,陶子恬只覺得女兒家的軟香撲面而來。
紅瑤道:「師弟,你覺得師姐今日裝扮如何?」
陶子恬就撿著人愛聽的說:「師姐莫說今日,平日都是國色天香,猶如仙露明珠的。」
「少貧嘴。」紅瑤斥了一聲,卻不見怒意,反而笑吟吟的,顯然是受用的。她又道:「如今宗門勢弱,若你師姐為你找個可靠的姐夫,想來形勢也能緩和一二。」
陶子恬瞠目結舌,有點不敢置通道:「師姐,你今日此行莫不是……」
紅瑤不等他說,卻徑自進到裡屋里,陶子恬哭笑不得,這裡頭是男人的卧房,他師姐怎麼半點也不知道避諱,如入無人之境就進去了,也不怕見著一些女兒家不該看的?
「師姐,你別胡鬧了,郁景容這會兒心智倒退,即便你這會兒是天仙下凡,他也未必看出半點好來。」
「你這笨師弟。」紅瑤嬉笑著點了點陶子恬的鼻子,「正是如此,他心中防備也鬆懈。若往常,何人敢在這承天仙宗首徒面前如此撒野?子恬,宗門積弱豈是一朝一夕的事?大師兄想得好,然而靠我們支撐偌大宗門,卻得數千年之後的事了。若是今日能傍上承天仙宗,那可是靈源洲的龐然大物,第一大仙宗,我們日後的日子都要輕鬆許多。」
陶子恬心裡發梗道:「你,你這麼說,莫非是要利用景容?」
紅瑤又笑罵了一句,「胡話,你瞧著郁景容哪裡不好?若他並非良人,你師姐又豈能輕易決定委身?」
「啊……」陶子恬恍恍惚惚點頭,「師姐說的也是,如此就好。」
紅瑤繞過屏風,郁景容穿著簡單,身上還冒著水汽,紅瑤身姿婀娜,盈盈福禮道:「妾身紅瑤,見過郁道友。郁道友今日可覺得傷勢好些?」
陶子恬觀察郁景容的神情,郁景容神情淡淡,然而眼底卻不免流露幾分茫然,陶子恬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子恬!!」紅瑤怒瞪他一眼。
陶子恬捂著嘴,擺手道:「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們便當我不在吧。若是覺得不方便,我先給你們騰出屋子也好。」說著就轉身要走了。
實在是他對紅瑤知根知底,見她勉強裝著那大家閨秀的模樣,真是分分鐘……就忍不住要笑場!
郁景容卻在這一剎那,閃身繞過紅瑤,攔腰抱住陶子恬,將下巴枕在他肩上,哪有半點紅瑤設想中被自己姿色所迷的樣子,反而摟著自家又不香又不軟的師弟,跟什麼似的看得緊,還戒備地向她投去視線,彷彿自己會去搶師弟似的!
紅瑤見此情狀,跺腳后氣急敗壞離去。
郁景容卻是高興,像是得勝一般,將陶子恬揉到懷裡。陶子恬對這倆活寶似的人簡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