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媽噠,怎麼又變成桃子?!
杜祖年默念隱息訣,千息輕裘緩帶,款款步入屋中。
陶子恬沒有忍住看了千息一眼,只覺得香氣拂面,熠熠生輝。男子穿著奢華,披著豐厚的皮草披肩,長發如緞,身姿搖曳,細長的眸子十分清冷,上挑的眼角卻又含著說不出的風情。
千息在床邊坐下,笑聲悅耳,細長的手指撫弄郁景容的臉頰,幾乎把陶子恬急得從杜祖年懷裡跳了出來。
千息看了過來,他斜倚著床柱,一條胳膊環胸,一條胳膊支起,似乎覺得有趣,輕輕撫弄自己的嘴唇,笑道:「何必躲躲藏藏,既然進了我千息宮,豈有不向我這位主人拜見寒暄的理由?」
陶子恬看不透千息的修為,然而身為九曲界四分之一領土的主人,必然不會低到哪兒去。他焦急地看著杜祖年,不知道如何度過這一難關。杜祖年眼神沉了沉,那頭千息好整以暇等待著,杜祖年從角落裡跳了出來。
「哦……」千息拖出長長的尾音,揶揄道:「我的小乖乖,你又是調皮去了吧,哪兒給我帶來的靈果?」
「……」這是什麼情況?!陶子恬心裡咆哮。
千息抱起杜祖年,在他背上擼了擼,又將他放下,杜祖年連忙跳開,又回頭戒備地盯著他。
千息細長的手指捏起桃子,「我最喜歡吃你這般細皮嫩肉的桃子了。」
陶子恬聽得毛骨悚然!千息卻在此時將他往天上一拋,也不知道他施了什麼法術,陶子恬身不由己變化出人身,摔在地上。
「喲,還真的是很細皮嫩肉呢。」千息笑著,輕佻地捏起陶子恬下巴,「來,我帶你參觀千息宮的千日宴飲,這可是九曲界不多見的盛況。」
陶子恬擅闖千息寢宮被他發現,沒有被千息當場處置已經是萬幸之事。雖心裡不願意,然而敵我之力懸殊,又哪裡有他拒絕的餘地?陶子恬假意柔順,千息也不知道懷著什麼目的,溫柔地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牽著他的手往外走。
杜祖年跟在他們身後,一起來到宮殿前庭。此時已經有不少妖修喝得東倒西歪,另有女妖獻舞,單薄的紗衣裹著曼妙的**,輕歌曼舞,搖曳生姿,場面好不風流旖旎。
千息為陶子恬斟酒,與他碰杯。陶子恬酒量普通,在這形勢不明的時刻更加不敢大意,幾杯下肚后若千息再勸,就按著太陽穴故作醉酒之態,搖來晃去地躲避,不讓千息輕易遂意了。
千息見此也不再勉強,恰好有妖怪上前告罪,「尊,尊主!那圭石龜殼實在堅固,我等法力有限,奈,奈何不了它,請,請尊主恕罪!!!」
那妖怪看上去怕得很,伏在地上直打哆嗦,千息大抵覺得很沒趣,興緻缺缺地甩手說:「那就讓他去吧,隨意找個破髒的地方,關個十七八年,期間本座自會考慮如何折磨他。」
陶子恬:「……」
那妖怪沒有受到牽連,簡直感激涕零,一邊稱是一邊連滾帶爬跑了。
陶子恬這下是真有些頭疼了,他心想這千息作風究竟有多麼兇殘,才把那頂著狼腦袋,看上去頗為窮凶極惡的下屬嚇唬成這樣。
「我妖域中難免還有一些不受馴化的妖物,倒叫小友看了笑話。」
千息靠近陶子恬,在他耳邊吹著氣,低語道。
「……」陶子恬掐了一把大腿肉,雙眼霧氣迷離地望著千息,看上去很是茫然。
千息噗嗤笑了一聲,晃著琉璃杯,嗅著那綿密的酒香,似是沉醉其中,「我千息宮有數不盡的美酒佳釀,妙麗女子,你擅闖我寢宮,我非但不降罪於你,反而許你許多好處,如此你可還要與我玩這套把戲,糊弄於我?」
陶子恬側頭看了一眼,杜祖年還在旁邊蹲著,縱使現在只是兔子身,但對於陶子恬而言仍舊是莫大的精神支柱。
陶子恬並不慌亂,事已至此,若再表露出短處,實在是有害無利。陶子恬靠在座椅上,又慢騰騰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無功不受祿,閣下許我好處,卻不知道需要我為閣下做什麼?」
千息又是笑逐顏開,顯得十分愉悅,「我在這裡待得久了,可是很久沒有碰上像你這樣叫我喜歡的人。美人、權力、修為,不知道你喜好哪個,我都可以給你雙手奉上。當然,正如你所說,無功不受祿,縱然你很合我眼緣,我什麼都不要,你想來也不能放心。」
「靈動界的景色不錯吧?我多年不見,心裡惦記得很,你多與我說說如何?」
陶子恬吃驚地動了動嘴唇,「你……曾經居住在靈動界?」
千息惆悵地嘆息,「靈動界靈氣充沛,景色宜人,如今想來,靈動界的風光仍舊曆歷在目,叫我如數家珍呢。」
……
陶子恬最後還是醉了,他原本就生得俊秀乾淨,這會兒兩頰被醉意熏出兩片紅暈,捲曲的睫毛下一雙眼睛霧氣朦朧,顯得秀氣又有些可憐。
千息席間沒有少逗弄陶子恬,見他搖搖晃晃,的確不勝酒力,終於鬆口放過他,正要領他回去後殿,陶子恬卻如遭雷擊,以最快的速度避開千息的碰觸,眼睛惡狠狠瞪著,身體緊繃,猶如一頭幼獸,心裡分明恐慌,卻還是露著爪牙,虛張聲勢。
千息覺得有趣,不顧陶子恬掙扎,索性將他打橫抱起。
「小乖乖,我挺喜歡這傢伙,若我不能回到靈動界,你說我將他同你這般養在身邊如何?」千息對腳邊兔子似笑非笑道。
杜祖年壓低身體,低鳴幾聲,示威之意頗為明顯。
千息卻不忌憚他,甚至有意要捉弄他,故意將陶子恬又重床榻上再次抱起來,卻在此時,一直沉睡的郁景容卻忽然睜開眼,他眼中並無焦距,卻承載著數不盡的劍意,極其鋒利,就連千息乍然對上他的目光,也覺得腦中一陣嗡嗡作響,連忙將陶子恬放回郁景容身邊,擺手道:「哎,罷了罷了,就將人還你吧。」
郁景容的目光隨陶子恬轉動,見他安然酣睡,才又闔上眼帘。
千息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