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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青年男女就這樣在山林間看對眼了,何大花注視著吳大柱欣喜又有些沉痛的眼神,心裡很清楚他這是想起了從前。
嘆息一聲,何大花也覺得造化弄人,他們當初也算是兩小無猜,沒想到十幾年後,一個喪妻,一個和離。
覺得這樣待下去也不是個事,孤男寡女的,被別人看見了是要說閑話的。
反正豬草也打的差不多了,何大花轉移視線,用手將耳邊的碎發勾到耳後,輕聲道:「大柱哥,我要回去了,今天謝謝你了!」說完拎起筐子就急匆匆地下山了。
吳大柱看著何大花清瘦的背影,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在吳偉達他娘慘死後,他的心就死了,他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混下去了,沒想到又讓他遇到了曾經深愛的姑娘。
這一刻,他的心重新燃起了激情,他暗暗決定,這一次他不會放手,不管多難,他都要與她相守到老。
臨到午時,何家人才見到拎著一筐豬草,臉色迥異的何大花回家。何李氏見了雖然覺得奇怪,但她畢竟是繼母,也沒有那個心思多問。
何小華就不一樣了,到底是她的親姐姐,這段時間朝夕相處,隔了一會不見,何小華還有點擔心她。
見她臉色不對,何小華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等何吳氏接過豬草去後院后,便拉著她來到房間。
被自家妹妹看得不自在,何大花難為情道:「小妹,你做什麼這樣子看著我?」
何小華狡黠一笑道:「姐,你今天打豬草發生了什麼事么?怎麼你的臉色不對勁啊?是不是遇到什麼色狼欺負你了?」
何大花俏臉一紅,掐了何小華一把啐道:「你個小蹄子瞎說什麼,哪裡有什麼色狼啊,那是我在山上差點被毒蛇咬,是大柱哥路過救了我一命!」
何小華故意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大柱哥啊,嘿嘿,姐姐,你和大柱哥真有緣分,現在他也是一個人,你們要是能在一起,這豈不是正好?」
看著何小華欣喜的眼神,何大花心裡也期盼著要是真能這樣就好了。她是不想一輩子都待在娘家過日子的,能有個自己的家才是女人應有的歸宿。
不提姐妹倆說著私房話,何青雲看著時間也快到了,便結束了上午的課程,吩咐孩子們各自回家吃飯,下午兩點再來上課。
何明宇喊了一聲起立,孩子們都有模有樣的站起身喊著夫子再見。何青雲笑著讓孩子們回家注意安全,同村的要互相照顧。
其實他想多了,教室外面聚集了很多家長,都是想著孩子第一天下課,他們不放心,早早地就來到外面等著了。
孩子們陸陸續續地走了,教室里就剩下何明宇何明智何明軒何明耀小胖子,何明耀堅持坐了一上午早就耐不住了。
一溜煙跑到何青雲身前,嘟著嘴要抱。何青雲沒辦法,只好長臂一揮夾起小胖子笑道:「我們家小胖真乖,上午的學習很認真,值得獎勵!」
何明耀得意一笑道:「人家不是小胖了,人家是小寶貝。」
看著他這副臭屁的樣子,何青雲哈哈大笑道:「是,是,你是我們家的小寶貝,走,寶貝們,咱們回家,你們阿奶肯定做了滿滿一桌好吃的等著我們呢!」
有著好吃的激勵,孩子們都歡呼一聲跟著何青雲身後,蹦跳著回到了小院。
何家的女人自然給予了極大的熱情迎接他們,個個呼著心肝寶貝,何李氏接過何明耀小胖子,笑著讓他們洗手,準備吃飯。
何家的男人們不一會也從地里回來了,一見到小學生們都在家洗手,頓時喜不自勝。
一家人看著滿滿一桌好菜,忙活了一上午,全都胃口大開。何李氏也不限制他們吃多少,好飯好菜管飽。
日子就在這種規律又和諧的生活中過去了,這一段時間裡,何青雲每天教教書,陪著家人聊天,抱著兒子女兒出門玩,晚上與小何李氏恩恩愛愛,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
這一天,如往常一樣,何青雲午睡過後,帶著家裡的孩子一起回到教室。此時已有幾個孩子在等候,何青雲笑著答好,打開了大門,陸陸續續的,學生們基本到齊了,額,吳偉達除外。
這段時間裡,這些孩子的性格,何青雲大致摸清楚了。除了自家幾個孩子,就屬吳偉達天分最好,也是最用功的。平日里,他都是準時來上課的,從來沒有遲到早退的情況。
看著時間還有一會,何青雲便讓孩子們都坐著溫習上午講過的內容,想著吳偉達或許家裡有事耽擱了,一會可能就來了。
何青雲一直秉持一種觀念,只要學生沒請假,他都要等人齊了再講課,不讓一個孩子落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門外還是沒有出現吳偉達的身影,何青雲有一種預感,他們家可能是出事了。
意識到這個情況,何青雲讓何明宇帶著學生們溫習功課,他決定去吳家看看情況。
接到了命令,何明宇自然盡職盡責,這些孩子里,他最大,何青雲最倚重的就是他,班裡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管。
對於何明宇,何青雲很放心,他不在教室里,都是何明宇帶著孩子們學習,維持課堂紀律。
別看小胖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在教室里,他還真的聽何明宇的話,每次想要調皮搗蛋被何明宇說教,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乖乖認錯。
交代好事情,何青雲就趕向老吳家。走進院子,何青雲就看著吳偉達小小的身子端著一盆水。
吳偉達見到了何青雲,急忙放下水盆,來到跟前帶著哭音道:「夫子,您看幫我看看我爹爹吧,我爹爹今天中午吃過飯睡著后就一直沒有醒來,我要去上學時發現他在不停地出汗,怎麼喊都喊不醒!」
何青雲示意吳偉達別急,讓他帶著來到吳大柱房間后,看到躺在炕上不停冒著虛汗的漢子,心裡也頗為奇怪。
上前坐在炕沿上,拉開吳大柱的手,探著脈,何青雲眉頭微皺。這個脈象顯示吳大柱這是腸胃不適,用現代的話來說這是得了腸胃炎了。
心裡有底,何青雲嘆息一聲,看著跟前乖乖等著他說話的吳偉達,微笑安慰道:「沒事,你爹爹這病不嚴重,夫子就能治。你跟夫子說說,你爹爹中午吃了什麼?」
一聽爹爹有救,吳偉達抹了抹眼淚道:「爹爹中午吃的是昨天晚上的剩菜,我聞著有味道,讓爹爹別吃了,爹爹說不能浪費還是吃掉了!」
何青雲拍拍他的腦袋安慰道:「別難過了,偉達,你去夫子家喊你大山伯來這邊,快!」
吳偉達聽了轉身就快速跑遠,不一會何大山就抱著吳偉達氣喘吁吁地趕過來了。
何青雲轉頭,看著何大山放下吳偉達,走進了便說道:「大哥,你拿著藥方,趕快去鎮上抓藥。」
何大山拿好何青雲剛寫好的藥方急急忙忙地又跑回家,他們家現在有牛車,進出鎮子十分方便。
何青雲正打算讓吳偉達拿著毛巾給吳大柱擦汗,何老頭帶著何大海何大川並何大花一起趕過來了。
何老頭看著炕上嘴唇蒼白、大汗淋漓的吳大柱,拉著何青雲的手急切道:「小寶啊,這大柱子沒事吧,要不要緊啊?」
何青雲扶著何老頭坐下,微笑著安慰道:「爹,沒事的,大柱哥只是吃壞了東西,喝一劑葯,多休息就好了。我已經讓大哥去鎮上抓藥了,您就別擔心了。」
何大海也坐下嘆息道:「這家裡每個女人就是不行,你看看這家裡可得好好拾掇拾掇了。」
何大花站在炕邊,看著虛弱的吳大柱,心裡著急的不行。吳偉達正拿著毛巾給他爹擦手,何大花接過來,讓吳偉達換一盆水,她拿著濕毛巾不停地擦拭著吳大柱頭上冒出的汗。
何老頭父子幾個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何老頭嘆息道:「真是作孽啊,要是當初沒有阻止他們在一塊,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悲劇。」
何青雲被這一聲嘆息弄得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大姐與這吳大柱還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么?
何青雲見這邊有何大花在照顧,何大山也去買葯了,他便扶著何老頭回家。按照他想的,吳大柱病這一場,身子要虛上幾天,吳家沒有別人,只能他們何家多看顧了。
何李氏接著他們進門,急切地問著病情。何青雲又解釋了一遍,何家的女人們才放下心來。
何李氏拍了拍胸脯誇張道:「哎呀,沒事就好,剛剛小狗子喊走你大哥,可把我們嚇得不清,你爹他們就緊跟著跑過去了。咦,你大姐呢,你們都回來了,就留你大姐一個女人在那照顧?」
何大海就說了吳家發生的情況,何李氏聽了也是嘆息加後悔道:「早知道是這個樣子,當初就不阻止他們在一塊了,誰能想到這對苦命的兒女如今雙雙遭遇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