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玄界至尊三
鵲橋之上，溫沉與君燭並肩立在橋邊欣賞風景。
「你這一回又是什麼身份？」溫沉問道，看他這身打扮十分華貴的樣子，想必不是玄門世族也是王孫公子。
君燭這一回性格明顯比之前的蕭穆穩重許多，微笑道：「不是什麼要緊的身份，一個玄門長老的私生子罷了。」
「不提這些無趣的。」他拿起手中的面具晃了晃露出一絲得意，「看來我們果然心有靈犀，天生一對，這可是牛郎織女應了的。」
溫沉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往後我們便如牛郎織女一般一年見一次吧。」
君燭立刻癟了癟嘴：「難道我們還不算牛郎織女嗎？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你的下落趕來的！」邊說邊面露委屈，「結果你竟然這樣對我！太傷心了！」
溫沉無語，頂著一頭黑線道：「好好說話！」
「好啦好啦。」君燭收起嬉皮笑臉，一秒恢復正經，「我們下去逛逛，上個世界離開的匆忙，我們還沒一起過過七夕呢。」
「嗯。」溫沉點點頭，又將面具戴好，兩人肩並肩沿著鵲橋散步。
君燭一路不停述說著他費了多大功夫花了多少時間才找到他的氣機跟了過來，溫沉聽著忽然問道：「所以所謂上界其實確是神仙一類？」
君燭被他冷不丁一問，話音一頓，道：「差不多。」想了想，他乾脆直說道：「你雖沒去過修仙世界，但想來關於此類的小說也看了不少，上界與那小說話本中描述的仙界卻有相似之處，其實不止神仙，妖魔魑魅皆有，不過大多是一群壽元將盡的老瘋子罷了。」
「壽元將盡？」溫沉詫異，「竟然不是與天同壽？」既然已經成神成仙竟然還有壽元一說？
君燭露出一個冷笑，這還是溫沉與他相認后第一回在他臉上看到這類負面神情，倒是和李見純發怒時差不多，不過更透著一股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的威嚴：「與天同壽談何容易，除了那些與天地同生的萬靈，其他哪怕有億載壽命也有到期的一天！」
溫沉若有所思道：「所以，他們必定不是無緣無故製造出這些試驗品的，而試驗的目的……莫非為了藉此延壽？」
「差不多。」既然已經被猜出來，君燭也不再隱瞞，「小世界天道未成，哪怕那些甲世界的天道也只是有個懵懂意識，並沒有成熟，所以他們以試驗品為媒介從中世界選擇人靈，得以竊取天道規則拿來為自己延長壽命。」
溫沉恍然，所以才要什麼逆襲攻略宿主，改變越多得到的積分越多，而所謂的積分便是得到的天道規則，一旦宿主拿來到商城換取技能或物品，那些積分便順理成章進入了總系統，由上界分取。
他將猜測說給君燭，果然得到肯定的回答。
「就知道瞞不過你。」君燭無奈攤手，溫沉心細如髮，有些事情兩人相處久了勢必瞞不過對方，與其讓他從他隻言片語中猜出，不如直接告知。
溫沉解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又問道：「那麼你又屬於那哪一類？」君燭口口聲聲稱那些藉機延壽的為老瘋子，顯然並不贊同對方做法，那他又是如何延壽的？他自然不認為君燭是那與天地同生的萬靈。
君燭調笑道：「這可是我最大的機密，不過既然是你問，我當然不能隱瞞。」
溫沉搖頭截住他的話頭：「既然如此還是算了，等以後再說吧。」
「不用不用。」君燭擺擺手，快言快語道，「他們只敢躲在系統後面抽取規則享那清閑，我自不屑於這等投機手段，使了手段分下一道元神進入下界歷練，雖然費時費力了些，卻也不比他們那手段差多少。」
「可是有危險？」溫沉皺眉，明明有不損陰德的手段，那些神仙妖魔卻不去選，反倒選了它道，想必這種方法肯定是有不妥之處。
君燭對他的關心很是受用，伸手攬住他的肩，湊上來迅速親了一口，因溫沉帶著面具，不得不微微屈膝從下往上：「危險肯定有，不過能遇到你還管它什麼危險不危險！」
溫沉面無表情將他推開。
「好吧，我說。」君燭舔了舔唇回味一把剛才的滋味，「此手段最大的弊端便是稍有不慎分神有了自我意識會反客為主，輕則自立為主，重則吞噬本尊。」
雖然是從他身上分出去的一道元神，但上界神仙無法親自來到下界，一旦元神有了自我意識他也只能鞭長莫及。其實他並不算成功，分神初次輪迴便遇上了溫沉，分神轉世而成的李見純執念如魔，若非中間出了個變異試驗品，只怕說不得便會生出自我意識。
他覺察后立刻將分神召回，記憶融合那道執念卻也成了他的執念。其實起初他並沒有打算和溫沉如何，只是近前觀察，看看如何去除執念，甚至想過實在不行殺了便是。然而真正接觸后，那執念卻如藤蔓瘋長，深深扎入心底。
不得不說即使沒了記憶，分神畢竟是他的一部分，李見純所喜也是他所喜。
他一向決定果斷，既然看上了當然要立刻下手。
溫沉卻從他話語中抓到重點：「所以你每次到下界皆是轉世，上一回的蕭穆還有這一回？可是現在他們體內卻是你，那分神呢？」
君燭沒料到他會這樣敏銳，哈哈笑了兩聲含糊道：「我有一門神通，專精於此，並無什麼大礙。」
溫沉挑了挑眉，沒有再深問，他知道君燭必是有所顧慮，不過想來他心中肯定有數，他便是問清楚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君燭怕他多問轉移話題道：「我想你將來與我一同回去上界，你可願意？」
溫沉目露驚訝，卻沒有立刻開口回答，略一思索，道：「既然在上界也是消耗壽命，不如在這小世界中輪迴，權當四處遊玩。」
就君燭所言，上界大約並無什麼有趣的，不如在這小世界中賞景遊樂，何況他心中還記掛著溫涼。
君燭當下笑道：「其實上界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等有機會你隨我一道去看看便知。」見溫沉似有不信，只道：「你暫且先在小世界中遊逛，等到時候去修仙世界走過一趟，我便可以帶你去上界一覽。」
「對了。」他又道，「我知道跟著你的那個變異試驗品以你妹妹作要挾，你若不喜，我便幫將它抹去，你妹妹的事，我自會想辦法。」
溫沉笑笑：「不用了，我已習慣它陪伴左右，不過溫涼的事，如果你有辦法最好不過。」自從知曉了君燭的身份，零柒壹嚇得窩在意識空間再不敢隨意冒頭，先前還出來跟他說過幾句，一見君燭又來了，迅速窩了回去，看樣子君燭離開之前是絕對不會再出來了。
「好吧。」君燭語氣略帶惋惜，以後一定要找機會將那變異元靈掐滅。正要說如何找回溫涼一事，忽然橋上傳來一陣嘩然聲。
只見天邊遠遠一道藍光仿若流星疾馳而來，流光漸近，露出一個靛藍錦衣的年輕男子，玉冠束髮，身姿挺拔，丰神如玉，凌空飛來，飄飄如仙，周身縈繞點點幽光，恍若神明。
橋上橋下男女皆一派恍然敬畏。
流光行至跟前，男子目光轉動似在搜尋什麼，忽而一頓，在橋中央落下，恰好落在正被方岩費盡心思找到的沈清雪面前。
「沈師妹。」男子對著沈清雪一禮，笑容溫和。
沈清雪淡淡道：「韓師兄。」她面覆白紗看不清容貌，沒人覺察她神情恍惚了一瞬，眼前來人卻是她熟到不能再熟，乃是她與方岩退婚後定下的未婚夫韓游。她為補天殿候補聖女，十大真傳之一，韓游是神霄宮韓長老之子，未來山河榜第四名，無論容貌身份皆是十分相配的一對。
可惜，方岩在山河榜大放光彩以一己之力奪得魁首后，韓游便與她疏遠，待聽到沈家被方家覆滅，更是立刻送來手書威脅讓她自動放棄婚約。
她心灰意冷才提劍殺上方家，最後被方岩手刃。
不過如今，兩人的婚約自是不會再成，而且依韓游的身份修為，正好為她一用。
韓游輕笑：「我路過此地聽聞師妹歸家探親，便來與師妹打聲招呼，師妹突然歸家可是有何事，若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沈清雪還未開口，被他擋住的方岩皺眉道：「這位兄台，你擋住我的路了。」
韓游似乎這才看到他一般，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似看螻蟻一般：「師妹這下人忒沒規矩，主家說話何時輪得到一個奴才插嘴！」
方岩斂去笑意，冷冷道：「狗嘴裡果然吐不出象牙！」
韓游臉色一變，冷眼掃來，只一個眼神帶出一股威壓，方岩霎時只覺好似萬丈山峰壓在了身上，險些便要踉蹌跪地，幸好他如今毅力耐力已非從前，生生扛住了這一壓。
哼，韓游心中冷笑，他口中說路過不過是託詞，沈清雪是他早早看中的人，她身上的婚約他根本不在乎，哪知忽聞沈清雪回了魏國，且有承認那婚約的意思，他當即趕了過來。
本以為不過是個廢物紈絝，看來倒還有幾分骨氣，但那又如何，不過未煉玄功的凡人一個！
他一揮袖子霎時帶出一股勁風直接將方岩甩出了鵲橋，朝水中落去。
此刻一直默不吭聲的沈清雪素手一揮，一道白紗飛出繞上方岩的腰，將他拉了回來，放在身後，她聲音帶了冷意：「師兄勿要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