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跟這等小人有什麼話好說?
鄭薇閉著眼睛,平平送出一句話:「媽媽沒聽澄心姑娘說嗎?讓你們不許吵,別擾了我的休息!」
顧媽媽最恨鄭薇這樣輕輕淡淡,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裡的模樣!
她原以為此次離京,自己定然是要被賢妃娘娘帶在路上的,卻沒想娘娘竟選了這小蹄子,把她黜落了下來!
要不是自己覷機闖到娘娘面前,字字句句拿著夫人不放心姑娘說話,自己還不一定能跟過來!
都是一樣的奴婢,憑什麼這婢子能輕輕鬆鬆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顧媽媽恨不得在鄭薇那勻潔白凈的小臉上扎兩個窟窿!
咦?等等!
顧媽媽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大叫一聲:「小薇,你的脖子上那是什麼?!」
她的叫聲把一車廂有意無意的目光全吸引到了鄭薇的脖子上。
因為天熱,鄭薇穿著開著大領口的夏裳,她不可能一直穿著鄭芍的披風,早在鑽進車廂之後,她便除了下來。皇帝咬在她脖子上的痕迹在脖根上,她根本就掩不住,至少,她瞞不了這些同車的人。
鄭薇也沒想要隱瞞,皇帝這事做得再隱秘,可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早晚會傳出來。
可這不代表她會樂意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充作別人的談資。
鄭薇蜷著身子躺下,「是什麼都不關媽媽的事。」
顧媽媽惱怒不已,她是已經成了婚的婦人,她絕對沒看錯,這小蹄子脖子上的痕迹是男人留下的!
她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鄭薇的冷淡反而點燃了顧媽媽的熱情。
「怎麼?你害怕被我們知道嗎?」
在自己閑著沒事做的時候,還可以懶洋洋看著蒼蠅飛來飛去,而鄭薇現在急需要安靜,這蒼蠅還在耳邊嗡嗡嗡,那就別怪自己辣手摧蠅了!
「顧媽媽這麼想知道,不如您去問問賢妃娘娘如何?」鄭薇乾脆轉過臉來,笑眯眯地看著顧媽媽。
鄭薇這副模樣反而讓顧媽媽沒了底,她乾笑了一聲,不由退後一步:「這關賢妃娘娘什麼事?」
鄭薇完全不給其他人八卦的機會:「說了讓您去問賢妃娘娘啊。」
顧媽媽心裡完全沒了底:這死丫頭的意思,賢妃娘娘真的知道此事?
她看了看四周,期望找到一個盟友。
可這些人里沒有誰是傻瓜。
顧媽媽一個個地看過去,那些原本興味盎然的目光四散退避,沒有一個站出來聲援她。
世界終於消停了。
鄭薇將各色目光置於腦後,閉上了眼睛。
顧媽媽眼睜睜看著鄭薇即將有一個大把柄握在手裡,卻被吊在半空中。她如何能甘心?她忘著鄭薇的後腦勺,無聲地詛咒了一句話。
跟顧媽媽小小的摩擦鄭薇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她擔憂的,另有其事。
避暑山莊建在離京三百里遠的北郡,皇帝的車駕一天行三十里路,趕路趕了十天,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鄭芍作為此行職稱最高的妃嬪,居然被分到了離皇帝最遠的南熏館中。
南熏館臨著荷花池,是個賞荷看湖景的好去處。
但是,河邊景緻不錯,蚊蟲卻多,南熏館建得好,地勢卻有些高,周圍光禿禿的,連幾棵老樹都沒有,全是當年興建山莊時不知從哪裡移來的小樹,不成蔭涼。
住在這裡,真是誰住誰知道。
這裡只有一個好處,算是整個山莊里地勢最高的地方。
鄭芍這幾日沒與鄭薇見面,也再沒召她去車攆里談話去過。
鄭薇知道她的顧慮,她是怕皇帝再撞見她出什麼事。
鄭薇覺得她多此一舉了,皇帝如果想找她麻煩,她就是躲到天邊去,相信他也有辦法把自己找出來。可這些天皇帝不知是忙的還是什麼原因,整日里不見蹤影。
鄭薇覺得奇怪的是,那天的事情就像沒發生一樣。鄭芍瞞了下來,而皇帝那邊竟也沒露一絲口風。
這事太奇怪了。
在聽說南熏館是皇帝親自點選給鄭芍住的房子之後,鄭薇心裡隱隱掠過了一絲不安。
耳邊是顧媽媽的讚歎:「這房子可真是寬敞,三殿下屋子旁邊的耳房是我的,你們都別和我搶。」
沒人和她說話,顧媽媽一眼看到鄭薇,像看到了什麼不潔之物一樣斜著眼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搶先一步擠進了門。
皇宮裡房子多,但人更多,住在這裡自然會比在皇宮裡寬敞。
鄭薇望了望主屋的方向,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往那裡去。
出了那檔子事後,不用鄭芍多說,鄭薇也不會主動出去招東惹西。
她不出去,有些消息還是源源不斷地往她這裡匯來:「皇上連著三夜都點的雲充容侍寢,雲充容可真是受寵啊。」
……
「今晚是蘇貴人侍寢。」
玉版怏怏地道:「娘娘,都來十多日了,陛下也沒到您這裡來,您怎麼都不著急的?」
鄭芍的確不急,有了上次的教訓,她往窗子那裡張望了一下方答道:「有什麼好著急的?他不來,我正省得清靜呢。」
玉版啞然:她真越發看不懂大小姐了,大小姐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啊,怎麼自打小薇出了那檔子事後,娘娘她就變了?變得,懶怠起來?
玉版不確定地望著鄭芍:好像也不像?娘娘她不像是懶了,她依然每日塗粉熏香,整天換新髮式,可皇帝多少天不來,她眉眼都不帶抬一下的。
每天到點歇息,准得不能再准。
她像是不再把陛下當回事了……
玉版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嚇了一跳,看見鄭芍往床上躺去,連忙阻止道:「這麼早,娘娘躺什麼呀?」
鄭芍打了個呵欠:「不早了,都酉時了,本宮得早點睡覺,明天登頂去看朝陽。」
玉版阻止不及,只得眼睜睜看著鄭芍躺上了床,她閉著眼睛,不一會兒,她的呼吸勻凈綿長起來,竟是真的睡著了。
玉版只得吹熄了燈燭,只留床邊兩盞羊角小宮燈,自己和衣躺在了外間的榻上:半個多月了,山莊就分九個院子,每個院子的房間不少,可整個山莊絕對沒有皇宮的一半大,皇上卻像是把娘娘忘了似的,若是皇帝再不來看娘娘,底下的謠言可就彈壓不住了!
不過,玉版操心沒什麼用,鄭芍一覺醒來時,天光還沒有大亮。她睡了好覺,一早就興沖沖地換了騎馬裝,又叫人把三皇子抱來,說是要領著他爬山去。
三皇子正是活潑愛動的時候,他話說得不利索,聽還是聽得明白的,他娘說要帶他出去玩,他哪有不開心的?嘴裡嗷嗷著就往外跑,母子兩個領著一長串的人很快就跑出了山莊。
鄭薇沒有跟去。
不用鄭芍交代,這些天鄭薇沒事就不會出門,一心把自己悶在屋裡長蘑菇,離所有的熱點事件和熱點人物遠遠的。
但是,鄭芍走了,空蕩蕩的院落里,鄭薇唯一的保護者走了。若是皇帝這個時候闖進來,沒人能擋得住他。
她得找個僻靜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屋子裡,顧媽媽四仰八叉地睡在竹榻上,呼嚕打得震天響。
鄭薇放下手裡的笸籮,悄悄出了屋。
小喜子就站在南熏館的側門上,見她出來,塞給她一個瓶子,不耐煩地道:「怎麼這麼長時間?晚了可采不到娘娘的花露了。」
鄭芍這些天只要一出門,小喜子就會來找她,拿的就是這套說辭。
果然,跟鄭薇同行了一路,到了花圃后,小喜子把瓶子拿過來,「你去吧。」
去哪裡,去幹什麼,自然不言而明。
花圃的旁邊就是水榭,這裡只汪著不及小腿肚子深的淺淺一池水,池水裡紅鯉搖頭擺尾,在假山中來回穿梭。
鄭薇涉水到了水中央,那裡的假山叢有幾處足夠大的山洞,她在那裡貓下來能一藏大半天。
打掃池水的小太監只會在半夜做事,只要其他人不心血來潮跳下水,沒人會發現她的蹤跡。
鄭薇之前還覺得自己是想得太多,但前天鄭芍出去沒多久,聽說皇帝便到了南熏館,直奔三皇子房裡而來。
滿屋的奴婢戰戰兢兢伺候了半日,皇帝卻沒等到鄭芍回來便走了。
若是那個時候自己在那裡,真不知道皇帝會做出什麼事來……
剛踏上山洞,鄭薇突然撞上了一個柔軟的,帶著溫度的東西!
她嚇得差點跳起來!
嘴被人快手先捂住了:「別叫,是我!」
沈俊!
「你怎麼在這裡?!!」他的手一拿下,鄭薇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沈俊哼了一聲:「自然是找你來的,你可真是會躲。」
實在是太意外了,鄭薇問過這一句之後愣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俊借著洞外透進來的天光,看見這姑娘傻兮兮地半張著嘴巴,大大的眼睛如貓眯一樣瞪得圓溜溜,實在是忍不住,張口覆了上去。
沈俊嘴唇的溫度一碰到鄭薇,她立刻就醒過了神。
這傢伙實在膽子太大了!這是什麼地方,他竟然就敢這樣做!
她扭動著想逃出去。
可是沈俊早有預料,他將鄭薇壓在假山上,含混著說道:「別動!」
他急促地呼吸,假山裡狹小而悶熱,鄭薇只穿了一件紗衣和一件素絹衣,不過一會兒便汗透了全身。
沈俊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汗出得比鄭薇還多。
然後,鄭薇就感覺到,沈俊的某個地方好像有些羞恥的動靜。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
鄭薇的臉燙得可以煎蛋。
「別動。」沈俊啞聲道。
鄭薇這回是真的不敢動了。
可是,無言的尷尬漸漸開始漫延,她必須得說點什麼。
「你怎麼在這兒?」鄭薇想了半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好乾巴巴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找你。」溫熱的鼻息吐在鄭薇的耳垂之後,讓她不適地偏了偏頭。
「找我?找我做什麼?」她傻兮兮地順著往下問。
沈俊終於冷靜了,他離鄭薇遠了些:「找你問清楚。」
「問?問什麼?」鄭薇被沈俊話里的冷意終於弄得清醒了些,她結巴了一下:這事說來說去總是她理虧,分手也好,開始也好,總該有個正式的見面,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可她只草草寫了一封信過去,就想斬斷他們所有的緣份,的確有些草率。
沈俊見鄭薇垂下了頭,倒也不窮追猛打,只道:「我不同意。」
鄭薇被他突如其來的出現打亂了方寸,聽見沈俊說的話,她並沒想到旁處,只是著急道:「可我們倆是沒有前途的,你現在被陛下器重,萬一被發現就是萬劫不復,你不要自毀前程!」
她怎麼總是先想到別人?
沈俊忍不住抱住鄭薇,在她的發額間輕輕一吻,柔聲道:「你放心,我定能想到辦法讓我們在一起。」
鄭薇愣住了:他是在說什麼?他是在說他們在一起?會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她從一開始見到沈俊就沒敢抬頭看他,可現在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抬頭看著沈俊,卻只在黑暗中望見沈俊眼裡光芒閃爍。鄭薇一下急了:「你開什麼玩笑?我是皇帝的女人,我們要怎麼才能在一起?」
沈俊的喉頭劇烈滾動著,「皇帝的女人」,這五個字是那麼地刺耳!
他猛地低下頭,再次吻住了鄭薇。
這一次是個綿長而甜蜜的吻,等到沈俊放開鄭薇時,她已經暈陶陶地不知東西。
「你……」她想問什麼來著?
沈俊卻不等鄭薇想明白,緊緊抱了她一下才放開,一步跨出了假山。
鄭薇目瞪口呆:他就這麼走了?他丟下這麼句不清不楚的話居然就走了?!!!!
沈俊走得很快,鄭薇只看見他輕快地跳過水麵上的小石頭,轉進了花牆裡面不見了蹤影。
他到底想幹什麼?
沈俊想幹什麼?
他自從到了山莊就一直在找跟鄭薇單獨會面的機會,可直到今天才找到她這幾天藏身的地點。
這丫頭可真是會躲!
他只想跟鄭薇表明自己的心意,心意表明后,自然是要找到實現自己心意的法子。
山莊里人來人往,沈俊給守門的侍衛驗了腰牌后直奔山下而來。
皇帝的避暑山莊建在半山腰。
這裡原本是個民風純樸的小村莊,自打皇帝在這裡蓋了房子,周圍跟風的勛貴們紛紛在這圈了地,人煙漸漸鼎盛起來。
時日一長,這裡便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市集。
他們這些侍衛們下了值就喜歡在市集上逛一逛,聽聽書,喝喝茶。沈俊熟門熟路地去了一家客棧,走到房間里換了身棉布長袍,將自己打扮得像個家有薄產的讀書人,手裡搖著摺扇方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他步履匆匆,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便拐上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
巷子深處是一所小小的尼庵。
「我找靜惠師太。」沈俊向開門的小尼姑微笑。
小尼姑歪歪頭,像是在評估沈俊是不是個壞人。師太來廟裡沒兩天,連門也沒出過,這個人是怎麼知道師太在這裡,還找上門的?
沈俊微笑道:「你去告訴她,寂月庵賞月的故人來見她了。」
這人,的確像是認識靜惠師太的,連她從寂月庵來都知道。
小尼姑雙手合十:「請施主稍等。」
沈俊點頭,片刻之後,一個人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滿臉的驚色在看到沈俊后收了起來:「沈施主,怎麼是你?」她忍不住張望:「沒有別人吧?」
沈俊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放心吧,夫人,我沒有這麼神通廣大,還沒法子在大白天帶著薇薇出來。」
他並不在人前避忌自己同鄭薇的親密。
尤其那個人是——
「沈施主請慎言,你同我女兒沒有半分關係!」姜氏的臉沉了下來。
這樣一張臉,即使是在發怒的時候也美得讓人心肝直顫。
沈俊卻像在看一塊石頭,神色平靜,他並不辯解:「夫人沒有落髮,稱在下為施主,這就不必了吧。」
姜氏怒道:「你胡說什麼!」她伸手就要揭下自己的僧帽,卻不知想起什麼,面上一怒,手卻放了下來,轉口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做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沈俊看著姜氏,單刀直入。
姜氏一驚:「我想做的事,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救薇薇出宮。」沈俊緩緩吐出五個字。
姜氏心裡原本還存著三分僥倖,但等沈俊把所有的話都挑明之後,她便明白,自己的算計不說全部,至少也是大半被他看在了眼裡。
事已至此,倒要先探探對方的底,她恢復了鎮定,開始反問:「救我女兒?你要怎麼救?」
沈俊只道:「夫人只需告訴在下,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行動,到時候我自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姜氏打量著沈俊,輕笑一聲:「沈侍衛說得好生輕省,可我要怎麼信你?」
這男人來她這裡幾回,替薇薇送過幾樣東西出來。她也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對自己的女兒有情,可是,男人的情意值幾分,這就在各自肚腸中難以稱量了。
至少,在姜氏的眼裡,除了自己的鄭郎,這世上的男人就沒有可信的。
沈俊搖頭道:「我與薇薇定情數年,可我知道,僅憑這一點是無法取信夫人的。這樣吧,你告訴姓陸的,不出十日,必有大變,到時候讓他趁便取事,我會助他。」
姜氏勃然變色:「你到底是誰?你怎麼連陸公公都知道?」
沈俊本想不答,但對方是自己意中人的母親,他不能像對待其他人一樣置之不理。他想了想,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秦王前日剛剛到這裡,夫人小心了。」
趁姜氏發問的時候,沈俊抹一把汗,快步退出了庵堂:薇薇她看著傻乎乎的,怎麼會有這樣精利的母親?其實他哪知道,鄭薇同自己母親在一起時,時常還覺得自己母親生性單純,怕她會被人誘騙。
在互相在意的人眼裡,他們總會給自己愛著的人尋找需要呵護的理由。
山莊內外的事鄭薇一概不知,這些天只要鄭芍出門,她就會找個借口溜出去躲著。三皇子那裡的人手極足,反正也用不著她去湊熱鬧,她每日里出門,頭一等大事便是找個好貓著的地方藏起來。
她也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可是在皇帝放棄他的想法,或者,至少在鄭芍跟皇帝消解芥蒂后,她才敢稍稍卸下防備。
鄭芍像是愛爬山上了癮,每天一起床,她第一件事就是帶上兒子看日出。
皇帝的行蹤好像在整個南熏院都不再那麼重要了。
每一次鄭薇都是被留下來看房子的。
同時被固定留下的,還有顧媽媽。
和鄭薇不同,顧媽媽年紀大了,她又愛逞強,頭一回非要抱著小皇子爬山,結果累得站不住腳,差點一骨碌骨下去。
打那之後,鄭芍發了脾氣,顧媽媽不管她願不願意,便被留在了屋裡看房子。
三皇子這裡除了留她們之外,還會偶爾留上兩個人。
鄭薇便是不守著,屋裡也空置不了。
她每天跟鄭芍前後腳出門,十分放心。
倒是沈俊,自打那一回他在假山洞子逮了鄭薇一個出奇不意之後,鄭薇便不敢再在那裡出現了,她另外尋了個僻靜的小院子躲了起來。
時間一長,她偶然還會帶著小笸籮,在小院子的石桌前閑時做上兩針針線,倒也悠閑。
這一日仍然是個好晴天,鄭薇正坐在石墩子上綉手帕。
院子吱呀一聲打開了,顧媽媽站在門口興奮地指著鄭薇:「陛下,這小盪……小薇她就在這裡!」